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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可笑痴人妄,君本男儿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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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府果然离此地不远,坐落在一处官家子弟的宅院聚集的地区,门庭朴实,倒是清静。院子是普通大户人家的格局,虽然假山长廊荷池一应俱全,除此到没了多少花哨的装饰。仆人看起来也不多,叶舒进门便有一管家模样的男子迎出来,到众人前高兴地行了个礼:“少爷您回来啦!哎,有客人呢!”
“嗯……”叶舒也没想到这假老道轻易地就答应了到他家休息,到现在还有点紧张,但长期行军打仗到底养成了不轻易露声色的习惯,于是面上十分淡定地吩咐道:“快去将东西厢房各收拾出一间,给二位道长休息。另外叫厨子备好早膳。”
“等等,为何我们要分住东西厢房?”隐言皱眉。
“这位大侠,”叶舒转头认真地看着他,语重心长地道,“男女,到底授受不亲……”
“……”
“哈哈哈哈哈阿花你是女人!”
啪!隐言忍不住怒拍止水脑袋:“你才是女人!”
“你头发比我长!”
“妈蛋我小弟呲——【消音】也比你长!”
“只有早上而已……”
“我擦死禁欲羊你那个地方一定坏掉了!”不经意被戳到痛处,隐言忍不住动手揪住了止水的脸颊。
“啊啊死阿花~~说好不说脏话要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呢气质呢!!”止水忍不住伸手反击,先揪掉对方脸上的假胡子,又顺手捏住那根高挺的鼻子。经他提醒想起师门无论何时都要保持气质的传统,隐言气的脸都黑了。
呆立在一边看俩人对掐的叶舒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然后下意识将视线移往两人身体的下半部分,随即又猛然记起非礼勿视的圣训,忙涨红脸收回眼神暗念罪过罪过!
叶舒根本插不进两人的争吵,但到底意识到这个争吵似乎是因为自己而起,正想插进去做个调解人,却只见连假发都被拽掉露出一头青丝的假老道大怒之下左右开弓,直接扯掉了小道士的腰带跟胸前的衣带,衣襟瞬间大敞,露出一片白嫩细滑的平坦胸部。
“啊!”叶舒盯着那片胸脯,就着涨红成猪肝色的的脸,直接石化了。随即又触电一样跳起来,踉踉跄跄地逃离了现场。
大约两柱香的功夫,叶舒将自己从心理到生理上都全部重新整理过一遍。匆匆沐浴换过一身藏青的绸布便袍重新出来见客,准备好好跟那两人忏悔自己的失礼,却只见两位贵客已经恢复了衣冠楚楚的模样坐在堂中风度翩翩地喝茶。尤其是那假老道,哪里是什么老道,此时看去却是一眉清目秀,气质温润儒雅的青年,一头过腰的柔顺长发配着黑缎滚边的精致袍子,连端茶的样子都像一幅画,那模样分明是江湖颇富盛名的万花谷中人。而小道士则还是小道士的样子,青白道袍,规矩的发簪,喝茶的样子不能说多优雅,倒是十足洒脱。面对这一黑一白两个人物,叶舒不知道怎么又脸红紧张了。
倒是端茶的小婢机巧,一面添着茶水一面与那黑衣的万花弟子相谈甚欢:
“哎哟,我们家少爷平日里行军打仗总是受伤,府上可正好缺个大夫,隐言公子不如留下,那可是做了天大的好事了!”
“在下既为医者,救谁不是救,怎么单单医你们家少爷,就成了天大的好事了?”隐言放下茶杯,笑里藏刀地瞥了一眼正讪讪靠止水一桌坐下的叶舒。
小婢神气活现地一叉腰,神色里都是自豪:“哎呀,咱们少爷杀敌为国,保百姓平安啊!你保少爷平安,那也便是保了百姓平安,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你怎知你家少爷杀敌乃是保百姓平安,而不是保李唐皇室平安呢?”隐言轻松地反驳道,“江湖谁人不知道,天策府效忠的不是平民百姓,而是李唐王室。天策府所杀之人,也并非只有虎视眈眈的外族蛮夷。东都之狼,守卫的是大唐的荣光,而如今的大唐,又是谁的大唐?”
一番话,小婢到底天真,露出似懂非懂的神情,而叶舒却忍不住轻轻叹口气,起身抱拳正色道:“隐公子,此话千万再莫与外人说道,只怕落到有心人耳中,惹来杀身之祸!”说完严厉地看那小婢一眼:“容儿你可也记住了?以后勿妄议国事!”
“你可真是胆小。”止水将喝完的茶杯放上桌子,终于抬头看了叶舒一眼。叶舒的脸便不争气地红了,急忙解释道:“在下并非怕事之人,只是……只是……”
“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止水同情地看他一眼。
叶舒松口气,苦笑:“算是吧,护住了皇室,也便护住了国家,眼下虽有些问题,但总会慢慢好起来的,国……总不能无君。”
“即使是昏君?”止水反问。
叶舒沉默不语,半晌后才斩钉截铁答:“即便如此,也不能让我大唐江山落入外族人之手,那我天下百姓更不能过上好日子!”
“说得好!”止水忽然哈哈大笑,伸手拍拍男人的肩膀,“加油啊少年!”
“嗯!”仿佛解开了什么心结,叶舒笑着点点头,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一个重大问题,急忙又是冲止水一抱拳:“还不知这位小兄弟高姓大名?”
“啊,我叫止水,你呢?”
“在下叶舒,口十叶,舍予舒!”叶舒高兴地回答。
止水,叶舒想,真是个好名字。
先贤有云:人莫鉴於流水而鉴於止水,止水所以留鉴者,为其澄清故也。他不由再次用目光细细地描摹着面前人的样子,看他爽朗而毫不作伪的笑,微微眯起的清澈眸子,黑溜溜的好像一颗宝石,不由脱口道:“止水,真真人如其名。”而自己先前却把这英姿飒爽的少年当做姑娘,真是猪油蒙了心。
隐言却认为这当兵的是脑子坏掉了。先不说他这小伙伴那因为受过刺激经常抽风的脑袋,光是那三天两头上树掏鸟蛋烧来吃、跟谷里的人切磋到一半忽然扔剑说不记得下一招是什么了不打了哎哟胳膊好痛阿花贫道要按摩的臭德行,也就只当得一个“水”字。
其实止水的脑袋还不算坏得太严重,至少这次他不用特地费什么劲,就记住了叶舒的样子,后来再也没认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