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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红衣女子(七) ...

  •   “嘿嘿,要上去可不容易,你得有这个。”元直搓了搓手指,笑得很贼。

      福寿明白他说的是银子,感叹要上船果真是不容易,于是拍拍口袋,“我没钱。”他那一百两已经预备给明煕买新的镇魂锁了。

      元直四下张望一番才低声道:“你真想上去?”

      福寿想着也不是非去不可,但元直已经凑着脑袋过来,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说道:“我让人给我们放一条小船,我假装送你上岸,然后把船划到那艘花船的船尾边去,悄悄溜进去,你看怎么样?”

      福寿还没说话,元直一拍他的肩膀说:“那就这么决定了。”

      “元护卫您这是要去哪啊?”掌船的小哥问道。

      “送福寿公子回去。”元直道。

      “哦,是刚刚白先生带来的吧?”小哥笑着说。

      元直点头。

      “您亲自送啊?”小哥憨笑。

      元直着急,“是啦是啦,这么重要的客人本护卫当然要亲自护送。”

      “不然我跟您一起送吧?”小哥拽着绳子不松手。

      元直不高兴了,“你怎么那么多废话,让你放个船,你在这瞎磨蹭,把绳子给我,赶紧让开!”说着抢过绳子,纵身一跃。

      小哥来不及阻止,眼睁睁地看着他咚的一下,掉进水里。

      “唉,这都第几回了。”小哥叹口气,脱了衣服,跳下去救那个喊救命的人。

      福寿撑着脸坐在边上等着元直被救上岸。

      “坐在风口上当心着凉。”

      福寿向后看去,白先生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

      见他一直看着对面的船,白先生弯下身问道:“小福喜欢听曲?”

      “我以前听过这首曲子。”福寿道。

      白先生一怔,“什么时候?”

      “不记得了。”福寿想了很久也没想起来。

      “与其在这里冥思苦想倒不如过去看看?”

      福寿立刻望向他,果然这个人很厉害。

      白先生被他的样子逗笑了,让人取来披风,裹在他身上,又找人放了小船,两个人上了对面的花船。

      元直知道后气得跳脚,怎么能这么没义气?

      “两位是来喝酒还是听曲儿的?”守船的人上前问道。

      “这船可有人包?”白先生道。

      那人一听有生意上门,赶紧说:“没有没有,您二位请里面上坐。”

      花娘听下人说有客人上门,忙不迭地跑出来。

      “二位爷好,妾身花娘,不知二位爷要来,真是失礼了。”

      花娘年过四十,看上去却如同二十出头,面若桃花,风韵犹存,一颦一笑都带着蛊惑众生的妖魅。

      “爷是来听曲还是喝酒的?”花娘一面问,一面用余光偷瞧。

      花娘在这红尘摸爬滚打二十几年,什么样的客人没见过,只是带小孩来的倒真是不常见,看这两人的关系绝不是父子,兄弟也是不像,若说是另辟蹊径来这取地儿自娱自乐的倒有几分可能。只是看着带仙气儿的白先生,实在难以把他归在那一类里面。

      白先生把她的神色尽收眼底,便道:“我家少爷喜欢这船的颜色,想包下一天,不知这船是否已经定出去了?”

      花娘干笑两声,默默在心底捏了把汗,想着刚才是否有怠慢那位小少爷。谁知道这年头怎么少爷穿的比随从还朴素?!

      “不瞒您说,这船原先是有人包下的,您瞧这瓜果点心都备的妥妥当当的,可谁知今早开船的时候客人家又派人来打发说来不了了。奴家想着既然船已经开了,好歹是过节不是,便索性来凑个热闹。”花娘坦白道。

      “哦?什么客人?”白先生追问。

      “这……”花娘为难地看他,“行里的规矩是不能随便给外人透露客人的消息的。”

      白先生拿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笑着说道:“我只是问清楚原本是什么人要来,为什么又不来了。若是不弄清楚,胡乱包下这船,若是先前的客人又突然要回这船,惊扰了我家少爷可就不妥了。”

      “你说的也在理。”花娘看着金锭子笑开了花,“那我就不瞒着您。这船原是柳老爷家上个月派人来定下的,后来不是出事儿了吗,自然也就没那心思来这。”她说的含蓄,不过人人都知道是柳老爷几位夫人被杀的事。

      白先生看了眼“少爷”,又问:“你刚才说今早才派了人过来退船的。”

      花娘道:“可能是先前忘了临时又想起来了吧,这谁又知道。”

      这也勉强说的通。

      既然船没问题,便顺理成章的被英俊豪气的白先生包下了。

      “刚才听你这里有人唱歌?”

      “您说的应该是我们新进来的姑娘,叫月牙,天生一副好嗓子。”说完,花娘让人把她请下来。

      没一会儿,月牙姑娘抱着琴慢步走下来。论姿色说不上貌若天仙,就是有几分清纯可爱。

      “月牙见过二位公子。”月牙委身行礼。

      福寿仔细打量了一番,并没看出什么特别来,也不像在哪见过。

      花娘等人便悄悄退出去。

      “刚才是你在唱歌?”白先生问。

      月牙低着头说:“是。”

      “不知可否再唱一次?”

      月牙屈身行了礼,把琴放在桌上,坐下弹了一会儿才唱了起来:

      天也长,路也长。
      一杯春酒到天亮。
      盼夜如梦长。
      花儿艳,人儿艳。
      不问相思问月圆,
      恐君多烦厌。

      一曲终了,福寿还是没想起在哪听过。

      白先生给她倒了茶润嗓子,又道:“这曲子是谁写的?不像是在花楼唱的。”

      月牙捧着茶杯告了谢,轻声道:“回公子的话,曲子是很久以前一个浪客留下来的,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这画舫上的姐妹都会唱,月牙刚学,粗淡浅薄,还望公子见谅。”

      见问不出所以然来,白先生便赏了银子打发她出去。

      “想起来了吗?”等月牙出门后,白先生问福寿。

      福寿皱着眉道:“想不起来。”

      白先生安慰他:“不必急于一时,眼下找人要紧。还记不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福寿当然不记得,事实上他根本没见过那人的正脸,只是突然发现有引魂草的味道。鬼魂对引魂草的味道最敏感,所以福寿才找了个小鬼替他们带路。可到了这里,味道反而消失了。

      “可还有其他办法?”白先生问。

      福寿捏着衣袖里的木头人,犹豫不决。

      风吹起幔纱,远远地能听到岸上和其他船上的说话声,反而衬得他们这里格外安静。

      “这里倒是安静许多。”白先生站起来往外看去。

      福寿被他这么一说也反应过来,跟着站起来里里外外转了一圈。

      “可是发现什么了?”白先生见他有了动静便问道。

      “你听说过水鬼吗?”福寿问他。

      白先生平时素爱看些奇闻异志,且涉猎奇多,自然是听说过。

      “藏在水下的鬼魂?”白先生道。

      福寿点头,“从我们上船到现在一只水鬼也没看到。”水鬼是唯一不被引魂草引诱的鬼魂,因为引魂草的味道不能飘进水里,所以水鬼根本闻不到,并且水鬼很少能投胎转世,大多数只能留在人间等着魂魄消散或是等着被路过好心的法师超度。

      水鬼平素喜欢热闹,人越多的地方越容易聚集,偶尔心血来潮还会作弄船上或是岸边上的人一番。如此盛大的节日,却连一只水鬼也没有,可见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了。

      “这与你要找的人有何关系?”白先生不解。

      福寿道:“我想我碰到的那个人大概是猎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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