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月，月鸣》漫堂糖MTT

6、夜落羽

　　霓虹灯，依旧闪烁着，照耀了那一整片的天空……
　　鸣月已经在“night”的店门前蹲点了三天了，尽管一直没见到那个想见的人从里面出来，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就在这家店里面生根了，但还好那长得不错的侍从每天都会定时送一点吃的出来给鸣月，什么猪排照烧饭啊，海鲜拉面啊，偶尔还可以来点饭后水果什么的，吃的那叫一个好！
　　比起前几天在街头失魂落魄流浪的日子，鸣月有时候真的觉得就这么一直呆着这里就好了呢，有人养着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但世事永远不可能这么简单，某一天清晨睡醒的鸣月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搁在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店里的时候，她就突然想起了这个师傅告诫了她千万次的道理……尽管这时候，什么都已经晚了……
　　这是……哪里？
　　华丽到让人瞠目结舌的巨型吊灯就在自己的头顶，看来还真有一种自己一个不小心，那庞然大物就会掉下来把自己砸个粉身碎骨的可怕即视感，鸣月吞了口口水，再看这房间的四周，全是米黄色的墙布，还用金色的线条蜿蜒着起了起色的作用，看来把她带到这个房间里来的人，并不是什么市井莽夫……
　　环视一圈后才感觉到双手都被捆在背后的束缚感，鸣月屏气，却没有感觉到妖物的气息……那么，是普通的绑架？想到这，她瞬间就蹦了起来，开玩笑！我笒斯的弟子怎么能给一般人就这么绑了？传出去不是要笑掉人大牙！
　　好吧，她承认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几个人知道笒斯是什么地方，或者说，没有几个普通人知道，那么自然就更不用说什么“丢脸”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里到底是……
　　“Master，她醒了。”
　　看来还算华丽的厚垫式大门，一声闷闷的声响从门后传来，然后就听见一阵轻咳，一个身穿长衫的老人推开门走了进来，长长的发尾在身后甩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而那老人也笑得眉眼弯弯：“醒了？”
　　这是谁？
　　记忆里并没有出现过这个人，可话虽这样说，她那个记忆……真的没问题吗？
　　“你是谁？”在回忆了一次，鸣月确定她的确不记得这个人了，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没见过这个老人，常听二师兄说外面有人喜欢绑架了细皮嫩肉的小孩子来做什么奇奇怪怪的实验……要不是就捆起来问他们的家长要钱什么的。
　　这个人……这个和善的老人家……也是为了那个目的才抓她的吗？
　　“不记得了？”微微有些吃惊，老人顿住脚步，而后表情就变得忧伤了起来，花白的胡子都皱到了一起，那双眸子看起来是那样的难过，“说的也是呢……”
　　见过的人？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鸣月不知为何舒地就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她虽然格斗术方面并不差，但要对一个笑的和蔼的老人家动手，她还真是……下不了手呢！而且……这绳子，绑的好专业，刚才弄了那么久，还是没有解开……
　　“看来中喃也没有怎么教你什么呢……”见鸣月一下一下的扭动着身子，老人就明白了，这样说着，又朝鸣月走了过来。
　　“你认识我师傅？”蹭着沙发背坐起来，鸣月看见老人微微一笑，便放下拐杖来替自己解绳子，冰凉的手指偶尔会碰到鸣月因为充血而滚烫的手腕，触感是那样熟悉……似乎很早以前，真的就有这么一双冰凉的手，曾经抱着她，宠着她……
　　“中喃吗？我走的时候，那丫头也才刚刚成年呢……”
　　“你是？”
　　老人眯起眼睛回忆着，抬起头伸长的脖子勾出一道极美的弧线……仔细看来却光滑的同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脸判若两人！“要怎么跟你说呢？”
　　“要说之前，不妨请您先把脸上的假皮死掉如何？老~爷~爷~”又一次提起了警惕，鸣月将手伸进了裤兜里，以备随时可以拿出一张符纸来招呼在这家伙的假脸上，“说不定看到您的真面目，我就认得出来了呢？”
　　“哦？看出来了？”抿着唇笑，老人用手指在耳垂下摸了摸，声音听起来却像是在撒娇，“看来那死狐狸的东西也不是那么好嘛……难得我还卖给了他一个情报……”
　　这句话……她是不是在哪里听到过？
　　回想无果，鸣月继续死盯着老人，就怕一个不注意就让这家伙抢了先手，近身战的话，整个笒斯就只有六师兄愿意陪她练，而且每次都是她又哭又闹地喊停，她又怎么敢到外面来跟别人打？
　　“鸣月，你喜欢‘鸣月’这个名字吗？”刮了好久终于从脸盼撕下一层皮来，没想到走近了看还真有那么几分吓人。老人用一只袖子遮住脸，另一只手轻轻一划，再看时，已换了一副皮囊——又是一个绝色！
　　怪不得总是听三师姐抱怨现在的男人都只找男人了呢！
　　有这么漂亮的男人，连她都……啊，不不不，果然还是大师兄好些，嗯嗯，大师兄好多了……
　　“看呆了？”
　　突然就凑近了，连那眼里的戏谑都看得个一清二楚，鸣月连忙后退到了沙发的最角落，甚至还准备下了沙发继续往墙角挪的趋势，要是被那张脸再多看几眼，她还要不要继续活了……“男……男女授受不亲……”
　　“你脸都红透了呢~哈哈哈，原来你喜欢这个类型的~”跟着就挪到了鸣月的身前，“老人”对着她又是微微一笑……
　　真的是感觉到一腔热血全部都在往脑袋里面回流！
　　为什么这外面的人都喜欢逗着她玩啊……
　　虽然在笒斯也是这样……
　　“不……不要再靠过来了……”鸣月捂住鼻子，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喷涌而出，可那边，那一脸妖孽的家伙还在不停地靠近：“为什么？要知道我们以前可还一起洗过澡的呢……”
　　“洗……洗澡？”
　　“是啊……以前你还一定要跟我一起睡觉呢，赶都赶不走啊……”
　　“睡……睡觉！！”
　　“唉……果然女孩子养大了都是白眼狼么……”突然就捂住额头装无辜，一脸的悲壮，“老人”一双大眼睛对着鸣月眨啊眨……又是一股血液倒流的既视感！
　　“我我我我我……”
　　“好吧~”
　　大概是逗弄够了，“老人”拍拍自己的长衫，向鸣月伸出手：“‘殷落’，就算你不记得我了，这个名字总该记得吧？”
　　殷落？
　　殷落……
　　殷落……殷落……
　　等等……殷……落……
　　殷落！！
　　“祖师爷！！？？”
　　谁会信现在站在她面前这个没有高她多少就像个十几岁的小妖孽的正太就是他们笒斯的创始人还是给她取名的那个已经消失了十年的祖师爷！
　　“你是殷落？”从“老人”伸来的手一路顺着再望着那张脸，鸣月眯眼，又睁开，还是没有一丝印象，如果真要说的话，就只有这双冰凉的手的触感还记得吧……“真的真的是殷落？”
　　“是。”点头，殷落额上的饰品随着他的动作也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
　　殷落……
　　这是……殷落啊……
　　给她取名的祖师爷爷啊……
　　“不过……”被拉着从地上站起来，鸣月也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突然闪过一丝奇怪的记忆，“祖师爷爷你……是这个性格来着的吗？”
　　“恩？”
　　“不……总觉得……我记得……”眉头都拧到了一起，鸣月摸着自己的下巴，试图从那混乱的一团里面想起什么，她记忆中的祖师爷，尽管模糊，但仍然是有着高挑修长的身影，而且最喜欢做的事就是……
　　抱着她对着笒斯众弟子一阵傲娇……
　　没错，就是傲娇……
　　记得师傅曾经跟她提起过，那个很喜欢她的祖师爷爷，有一个坏习惯，就是看不惯自己宠的东西惯的人被别人欺负，所以一开始有人找鸣月麻烦的时候，祖师爷爷就会让师傅把那弟子找来，然后让鸣月坐在自己怀里，逗弄小宠物似的摸她的发，却对着外面杀气乱放……
　　而且，她还记得……坑坑似乎跟祖师爷是死对头……
　　“鸣月……”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殷落的一声呼唤，把鸣月的思路硬生生从过去的回忆里拉了回来，还没看过这张脸这样正经，冷不防把鸣月吓得一个哆嗦，“鸣月，喜欢‘鸣月’这个名字吗？”
　　恩？
　　不明所以，但思考了一下鸣月还是狠狠一点头：“喜欢。”
　　毕竟，鸣月这个名字，比起二糖子什么的……要高端几万倍了……
　　“那你知道，为什么我会给你取这个名字吗？”也不说明，殷落看一眼茫然的鸣月，继续慢慢说。
　　难道还有什么重要意义？
　　歪头，鸣月琢磨着，还是摇了摇头——她从没有听师傅提过这件事，当然还是不能排除师傅提过可她忘了这个可能性：“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啊……”
　　似乎是苦笑了一下，殷落坐下，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鸣月也坐下来，然后开口就是一句长诗：“子夜误入深林中，香韵不与四时同。误扰鹊起惊鸣月，天街凡影映相融……”
　　“这是什么？”
　　“曾经一位故人为你题的诗，只属于鸣月你的诗。”
　　“只属于……我的……诗？”
　　明明连诗的意义都不清楚，但单单只是知道了它独属于自己，鸣月就觉得好不高兴。
　　呢喃了一遍，却无奈于那些字句正飞快地从脑海中消失，鸣月咬了咬下唇，伸出右胳膊递到殷落面前，“祖师爷爷，把诗写在我的手臂上吧，否则我会忘记的。”
　　“你的记忆……有这么严重吗？”
　　“嗯……”点头，鸣月皱着眉笑笑，“有时候真的很想打自己呢，明明是绝对不能忘的事情，绝对不能忘记的人，结果全部都被忘记了……所以大家会生气呢……诶嘿嘿……不过没关系的，还有大师兄他们一直陪着我，所以我没有难过！”
　　看着鸣月的苦笑，殷落愣了一下，眸子里又是那种淡淡的忧伤，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捧过鸣月的脑袋，冰凉的指腹触在眉心，淡蓝色的光芒亮起……
　　这是……
　　感觉什么东西被强行送进了脑子里，鸣月眨着眼睛，看着望着自己的殷落，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控制记忆的能力。
　　祖师爷……也跟五师姐有一样的能力吗？
　　“这下记住了吧？”随着光芒淡去，殷落放下手，勾起的唇角有那么一丝牵强，“有的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赎罪才好……”
　　“赎罪？”
　　因为记住了那首诗，本来还在高兴呢，听殷落这么一说，鸣月马上就安静了下来，捂着额头靠过来：“祖师爷爷？”
　　“不……没什么……”又顾自地摇头，殷落扶了扶垂下的鬓发，又摸摸鸣月的头，“怎么样，如果你想回笒斯的话，我可以让中喃来接你。”
　　“可是祖师爷爷你不是已经十年没出现了吗？师傅会相信吗？”
　　“我知道你们都以为我死了……”笑笑，殷落明明那样稚嫩的脸却闪过一丝苍老的神色，这十年，他也不是轻松就过来了的……“可我活的还不错，比以前只能整你们好玩多了~”
　　好吧……她收回前言……
　　“所以，殷落你是想把你的‘罪’送回‘牢笼’吗？”
　　凭空的一个矫揉的声音，黑暗就在那一瞬间侵袭，鸣月听不懂那些“罪”和“牢笼”的意思，却瞥眼看到了殷落眸子最深处的那抹阴鸷，深不见底……
　　“夜落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