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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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空中落下来的时候我有些洋洋得意。当听话的地球宝宝太久了，几乎都要忘了大显神通是什么感觉。地球有诗云：事了拂衣去，不留身与名。向海洋一觉醒来发现脱离虎口肯定惊喜莫名，但他一定不会想到，其幕后功臣竟是他视之弱小的可可弟弟……
带着这种隐密的得意我穿过二楼，正想直接扑下一楼回到肉身时却感应到一间房里传出手机铃声，有个男的迷迷糊糊的接听：“喂……”
其实上去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幢房里除了我那具没有生命迹象的身体外还有三个生命体：一个不用说是向海洋，一个是那女人，还有一个呢，就是这个男的了，只是刚才他的脑电波并不活跃象是处于睡眠状态，我急着去报警也就没理他。本来此刻我也懒得理他的，但不知那电话是何内容，那男的在迷糊地听了几秒后脑电波突然冲上一个峰值，整个人都惊醒了。
“……你是谁？！喂？喂？！”
我正不知发生了何事，却见那女的握着手机也气急败坏地冲了进来。
“老二！我刚接了个奇怪的电话——”
又是电话？
我一惊，该不会是我刚才的信号发送出什么问题了吧？
很快我就知道了答案。
那两口子把电话内容互相一对，脸色都显出些异样。地球人有个词叫做贼心虚，用在此处大约是非常适用的，那男的脑子转了几转，神情忽然变得有些紧张。“你收货了？”
女的一脸惶惶：“刚……收了两个……”
这大概就是指我和向海洋了。
正说着她手机又响，“小齐。就是他们送来的。”她一边说一边接听，只听了两句就失声尖叫：“啊！你们也接到了？！”顿时脸色如土。
“让我听！”那男的连忙一把抢过手机，只听了几句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摔了电话破口骂道：“妈的，见鬼了！”
“怎么？他说什么？！”
“说好多人都接到了这个怪电话。”男的转了两个圈，忽然破釜沉舟似地，一下子站住。
“货呢？”
“在下面……”
“去看看。”
我不敢再迟疑，连忙扑下一楼回到肉身中去。
脑电波离体果然对地球人来说还是有些太勉强了。虽然我有控制过时间，但脑部缺氧的反应仍然明显，再睁眼时很有些晕眩感，耳朵里也嗡嗡作响。我连忙闭上眼睛，好让这不适的感觉快点过去。
感官恢复的过程中听到门砰地响了一声，我身边的向海洋猛地惊醒，一见来人，连忙翻身坐起，警惕地把我抱紧。
我将眼睛微微睁开一线，见那男的站在门口，正阴沉沉地打量我们。
“从哪儿弄来的？”
“……慈恩寺那边。”
此前那女的也这样问过那两个人，估计是他们这一行的必经手续：要过问一下‘货物来源’。听那女的讲完大致过程，男的骂了一声，沉着脸说：“妈的，这事透着邪门，不该接的。”说着说着有些冒火，又骂那女的：“谁叫你自作主张收的！你他妈不会叫醒我？”
那女的好象不敢同他犟，被他吼得一缩，小小声嘀咕说：“其实也不见得就是说的这两个……”
“你晓得个屁！”那男的火冒三丈。“小齐说现在全城都在找这两个娃儿!现在事情闹大了，怎么出手？！”
“啊，那，那怎么办？”
那男的盯着我们，阴沉沉的眼里闪过一丝凶光。“……不能留，赶紧处理了。”
我心头一沉。
‘处理’这个词，上次听到时还是妈妈在使唤爸爸：“鱼归你处理啊。”然后那鱼就被开膛破肚了……虽然后来有大半是进了我的肚子，但不管怎么说，这个不是什么好词。
我从眼缝里留神看那女人的态度，她似是吃了一惊，有些不愿意的样子。
“……一定要这样？”
“废话！不然你还想把他们放了？你看那个大的，搞不好把我们的样子都记清楚了，回头跟警察一说，你是准备栽进去还是怎么？”
那女的有些气馁，虽然承认他说得有理，但大约是舍不得买我们的那点本钱，视线在我身上一转，又提议说：“那这小的不用吧……我看他还不懂事，又长得乖，一转手至少可以卖个三万。”
我早就发现地球人有个很重大的毛病，就是贪心。因为这份贪，他们总是会犯很多低级错误。就象此刻，如果这男的真能狠下心来把我们都处理了那我倒也服他，可不知是不是那个三万的价钱打动了他，他阴沉沉的视线在我身上转了几转，居然嗯了一声。
他走过来打开笼子扯我出去的时候，向海洋惊恐得声音都变了，一边死命抱着我一边放声大叫：“坏人！放开可可！”
铁笼想来是专关小孩用的，是以笼门又矮又小，那男的弯着腰来扯我本就不好使力，又有向海洋使劲与他作对。那男的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拉了几下勃然大怒，索性把我一放改扯向海洋，向海洋大惊失色，虽然拼命抱住栏杆，但到底抵不过对方成年人的力气，终是被他一把扯了出去。
我这才见识到地球成年人与儿童在力量上的悬殊差别，向海洋自小跟着干爹打拳练功仿佛很厉害的样子，但这会儿却被这男的卡住脖子一把就举到半空，他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两条腿不住踢动，却是一点用都没有。
眼看着他的踢动越来越无力，眼睛也渐渐上翻，我这才恍然大悟：地球人的脖子也是要害，向海洋就要被这男的掐死了！一瞬间我的脑能量猛然爆发，大量的电波排山倒海灌入那男的脑中。
地球人的身体，脑部向来是重中之重。如果他们脑部出现问题，身体四肢则都会出现问题，轻则恶心呕吐，重则躯干失去控制，而让脑部出现‘问题’，可以来自内部病变，也可以来自外部施压。
当大量的电波猛然袭入的那一刹，那男的身子一晃，脸色陡然变得异常古怪。他掐着向海洋的手原本强而有力，此刻指节却仿佛突然出现了僵化之类的毛病，一下子失了力，任凭向海洋砰一声掉在地上。
我顾不上去察看向海洋，全副身心都放在袭击这男人上。强烈的电波干扰令他的脑部活动变得异常混乱，四肢出现无法协调的状况：他两只脚交叉摇晃着象要努力站稳，但身子却似喝醉了东歪西倒。我听到惊叫声，那女的跑上来想要扶住他，然而那男人已彻底无法自立，身体一歪，百八十斤的身体顿时沉重地压在她身上。
“老二，老二你怎么了？！”那女的努力撑起他的身体，一边惊慌失措地尖叫。那男的似中风了一般，口中发出霍霍之声，分明是想要说什么但却已无法正常表述，嘴角更不受控制地流出口水来。
在那女人未曾察觉的角度，我跟他的视线对上了。大约是我露出了什么异相，他好似一震，眼睛里露出不可置信之色。显然他已经知道是我在捣鬼，只是无法行动，更无法说明。我见他眼中间或清明时会露出焦急的凶光，心知此人绝非善类，要是被他摆脱控制，搞不好我和向海洋的小命真的会断送在这里。
于是我集中精神，越发加大了对他的电波干扰。其实要干扰一个有着自主意识的成年人绝非易事，更不用说我目前还受制于一具幼儿的身体。但幸好四周有着丰富的能量——可见光、紫外线、微波、电波、生物波……我把这些或强或弱或可见或不可见的无线波都集中吸收，进而转化为对他源源不断的压制。这样做对我来说其实也有损伤，主要是脑部能量活动超过了这具幼小身体所能承受的强度，我已经感觉到我的眼睛出现了灼痛感，眼球一定红得有些恐怖了。
那男的霍霍叫着犹如困兽，死死盯着我面部肌肉狰狞地抽搐。那女的象是终于发现不对，顺着他眼光转头向我看来，顿时发出一声恐怖的尖叫。
我知道她叫什么——
我的双眼，在流血。
流着血泪的红眼睛娃娃……虽然听起来象个拙劣的鬼故事，但身临其境其实还是挺能吓到人的，尤其这些人亏心事又做得太多。
考虑到地球女性在恐惧的时候往往会做出一些匪疑所思的反应，比如我就曾见过我妈一边惊声尖叫一边举着拖鞋疯狂追打一只蟑螂。我可不想步那只扁蟑螂的后尘，所以我只好把那女的也纳为干扰对象。
四周大量的能量被我抽离吸收，终于以我为中心形成一个小型的风暴圈。屋里的电灯首先承受不住爆了个粉碎，几件简单的家具也吹了个东倒西歪。同时干扰两个成年人的大脑，这好象已经超过了目前我的能力极限，对于灌入那两人脑部的能量程度我已经不太能控制得当了。
当我终于力竭停下来的时候，那两人已瘫在地上昏迷不醒屎尿齐流，就算不死以后也必定是两个废人了。
我累极而趴，因为身体脱力，双手双脚不住地细细震颤。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慢慢伸手摸了摸眼睛，还好，眼球确定完好无损，可能是刚才脑部活动超过了这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所以反应在最娇嫩的眼睛部位造成眼压升高导致的出血。
我微微松了口气，又凭着记忆的方向慢慢摸索了一番，终于摸到向海洋的手。
他仍然处于昏迷中，这倒是不幸中的大幸——刚才那一番电波干扰虽然大部分都灌入那两人脑中，但我不能保证完全没有溢出.如果向海洋醒着说不会也会受到波及，搞不好以后就成了个小白痴。唔，虽然他现在也很白痴……
不知趴了多久，终于隐隐听到大量的警笛以及人声狗声。
虽然这里人家不算太多，但以那个基站为中心展开搜查，警察叔叔们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搜到这里？考虑到我的眼睛以及向海洋的健康状况，我决定不能趴在这里干等。
正好，上空就有一大片积雨云。
积雨云产生负电荷，负电荷枝状的触角向下伸展，越向下伸越接近地面；地面的正电荷则奔向树木、山丘、高大建筑物的顶端甚至人体之上，企图和带有负电的云层相遇，但因为空气不是良好的导体，所以它们不见得能克服空气的阻碍而连接上……
我用尽我积攒的所有力气劈开空气直冲上去，刹那间开出一条通道，巨大的电流沿着这条传导气道从地面直涌向云层，咔嚓一声，一道银白色的闪电惊心动魄地直劈下来，正正劈中这房屋的房顶。
——这下够醒目了吧！
听到外头传来的惊呼声，我放心地握了握向海洋的手，终于全身放松地晕了过去。
晴空闪电，触目惊心。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人间私语，天闻若雷；暗室欺心，神目如电。
……
以上，都是社交平台上地球人对此次事件的评价。
从这些评价不难看出，他们仍然迷信于神明的力量，坚持是老天有眼惩治了恶人。不过这种说法也并不是完全让人信服，有一部分人就明确表示异议：
“菩萨显灵的话也应该一道雷劈死他们，怎么会有那个奇怪的电话？还重复三遍，难道菩萨也知道现在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了?”
“哈哈哈，同意！我也觉得那个电话说不通，说不定是某个知道内情的吃瓜群众，因为某些原因不便报警所以才搞出这么大阵仗。”
“也许有黑客出手呢，毕竟全城都接到电话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不管怎么说，这个事情好神奇啊……”
……
是的，神奇。无论是天谴说还是黑客说，最后大家都会由衷感叹这两个字。而这些，我都是后来才知道的。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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