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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旧时年月不可忘(上) ...


  •   一、
      高考结束之后的那个暑假,我未满十八,不够学车年纪。一个人背着双肩包,以学校为起点,沿着人行道的盲道开始走,原则上只踩两块盲砖中间的那条线,把握不好平衡只得两只胳膊张开。冰糕似的小棍凹凸不平,我走在上面跌跌撞撞。
      我用了一个暑假的时间,用双脚走遍了城区的所有地方。天津路、南京路、红旗路、人民路、苏州路……直到我再也不会迷路。当我把这个城区的所有道路全部走完一遍之后,我到达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公园。站在湖边,我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放任自己想你,能够想起的只不过是你礼貌地微笑着,笑容中带有疏离,格子衬衣上有清淡的薄荷香。
      二、
      “今天的数学课又睡过去了。”郑绯色叹了一口气。
      我和她站在学校三楼的天台上。学校怕我们出事,在天台的一圈围上了银白色的护栏,依旧难看的要死。我们趴在护栏上面吹风,刚刚洗过的头发披散开来,周围尽是浓郁的玫瑰香。我的头发留了半年终于初具规模,郑绯色突然咯咯笑了,用手指着我:“像女鬼。”
      风改了方向。我满不在乎的把吹到前面的头发向上一撩,换了个姿势,迎着风,继续长发飘逸,自我感觉良好。
      “何冰,”郑绯色看着楼下那些从食堂鱼贯而出的人群,“你放假要不要去做蛋糕?”
      “好啊。”楼下的同学们一个个步履匆匆,手中拿着复习用的小书一边走一边碎碎念,唯恐虚度了时间,简直争分夺秒到了一种境界。我心中突生一种恐惧感,不知缘由。只觉得像是有一个黑洞,即将,或是现在,把我吞噬。
      我闭上眼睛,似乎看到了铁轨,有一列火车向我迎面驶来。
      我似乎还看到了我喜欢的小镇的模样,灰色的墙,深色的瓦,青石小路,小桥流水,还有我心爱的男子打马走过。
      “各位同学请注意,离上课时间还有一分钟。”学校的大喇叭用粗糙到不行的音质响起毫无感情色彩的声音:
      “回去吧。”郑绯色说。
      我点点头,将小镇从眼前抹去。还有他。
      我们两个默契的把头发扎了起来,因为怕遇到那个一直处在更年期从没走出来过好像所有人都欠她几百万似的见谁都一脸冷若冰霜的表情的女教导主任。似乎每个学校都至少有一个“灭绝师太”,她就是在我们学校获得如此尊称的那个人。我和郑绯色给她起昵称叫做“灭灭”。我不怕她,我怕的是麻烦。
      高三这一学年,我只想安安分分的,不想再让她挑出什么刺来。
      “同学们,你们都是高三的学生了,应该自己心里有数了……学校为十一假期自愿回来自习的同学准备了自习教室,想回来的同学写一份申请书交给班长……”
      我捅了捅聚精会神画着动漫人物的郑绯色,她看了看我,我们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我想吃提拉米苏了。”我在纸上写。
      她很快回复我:“去死!”
      “喂,明天是我的生日哎。”我写道。
      郑绯色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在纸上刷刷写道:“坑我吧你,大寿星!”
      “大寿星”三个字被她用红笔描的很粗。
      我毫不吝惜地对她报以甜甜一笑。明天我过生日,与祖国同月同日,真是荣幸。
      在讲台上滔滔不绝讲话的老班瞪了在最后一排悄悄搞小动作的我们一眼,咽了一口口水之后继续说:“……好了,各位同学现在拿出一张纸来,写下你高考的目标。”
      郑绯色对我小声问:“老班让我们写什么?”
      “写高考。”我说。
      “高考有什么好写的!”郑绯色恨恨道。
      我找到了一张淡黄色的信纸,在信纸一角还有好看的花样,我在纸上狠狠写下了两个字:“高考”。
      你就是一个魔咒,你明明只是一座独木桥,明明是条条大路通罗马,可你还要好多人来走你。千军万马打你走过,你也不喜欢,我知道。所以你每一次都会让一些人就此落水。有人挣扎窒息,有人拼命上岸,你是最冷血无情的那一个。
      如果你是纸老虎,我就打倒你。
      “我不收,你们自己留着。”老班说,“八个月后你们再看看,看看你们实现了你们的目标没有。好了,我就说这么多,大家自习吧,”
      老班轻飘飘的走了,教室内鸦雀无声,连翻书页的声音都小的出奇。郑绯色继续画她的动漫,我趴在桌子上,开始睡觉。
      真好,我又梦到他了。
      我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梦到他了,大概我们是在并肩行走,十指相扣。
      现实生活中从未出现过的场景。
      真好,终于在梦里如此清晰的记起了他的样子。头发眉毛,都是浓浓的黑色。大概是一副黑色的边框眼镜,让人觉得他的眼中总有一点深深的东西。我认识他好久之后才发现他有酒窝,又过了好长时间才发现他居然有两个。曾经对他说起过我的“发现”,我观察着他的神情,只是无奈,那种让我一直在心虚的傻笑的无奈,其中是否有别的东西我看不透,我希望有的,但我真的不知道,我不可以让自己自作多情。我在梦里近乎痴迷的看着他的脸,就是这张原本让我觉得貌不惊人的脸,是越看越顺眼的帅气。
      我被郑绯色叫醒,抬头看到黑板之上的钟表显示离放学还有五分钟,我揉揉惺忪的睡眼,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对郑绯色说:“我梦到他了。”
      郑绯色看了我一眼,刚想说话,下课的铃声响了。
      楼下传出一声欢快的呼喊:“放学啦!”接着,整个楼层都轰动了;再接着,整个校园都是欢呼声。
      “一看就没进入高三状态。”郑绯色撇撇嘴。
      我把书包往肩上一背:“先走啦,明天给你打电话。”
      这是九月三十日,离高考还有二百五十天整。
      这数字,真他妈的吉利。
      我想他了。
      三、
      “我梦到你,不记得什么样的场景,只记得在数不清的第n个有你的梦里,你终于站在了我的身边。我们十指相扣,真好。这是我唯一记得的关于你的梦中我唯一记得的场景。”
      我在日记本上如是写。
      莫司南,你知道么?
      这世界有许多东西让我很无力,比如翘起的刘海、冰凉的手指、荷包里的余额和可望不可即的你。
      这世界有许多东西让我想尽力,比如糟糕的成绩、圆滑的处事、小腹上的泳圈和可望不可即的你。
      这世界永远有东西让我费力,比如变态的数学题、绞尽脑汁的甜言蜜语和可望不可即的你。
      我已经学会用左右手判断南北半球画出那烦人的地转偏向力,我已经把高考必背的3500从A背到了E,我每天坚持绕操场跑完800米,可是就像我搞不定那可恶的三角函数圆锥曲线与立体几何一样,我再也见不到让我如此心心念念的你。
      我更新了网上的连载,将手机调成静音,听着泰勒斯威夫特的歌沉沉睡去。
      那似乎还是去年的事情,我站在教学楼的窗前,看楼下的他经过。他走在楼下的路上,我走在楼上的走廊。又是树荫会挡住他的身影,我第一次讨厌学校的大树枝叶繁茂。
      凌晨两点,我醒来,习惯性的去看手机,那么多的生日祝福,却再没有他发来的未读短信。
      我怀念起去年的十月一日零点,他准时发来的短短的四个字:“生日快乐”。那时我正在熬夜看电影,王墨镜的《一代宗师》,章子怡饰演的宫二素净着一张脸,说,我在最好的时候碰到你,是我的运气。可惜我没时间了。想想,说人生无悔,都是赌气的话。人生若无悔,那该多无趣啊。我心里有过你。可我也只能到喜欢为止了。
      我给他秒回了一句“谢谢”,他问我“怎么还不睡”,我回“你不是也没睡”,他说“我在等着给你发短信呢”,我说“我在等着收你的短信呢”。
      这么没有营养的对话,可以让我傻笑上一整天。
      一年后的今天,我看着手机叹气,我失眠了。
      我很想他,不受控制的在想他。他的样子,清清楚楚。他穿深色与穿浅色一样好看,穿衬衣与穿T恤一样好看,不皱眉比皱眉好看,眉飞色舞比面无表情好看。
      我用手机看了一夜小说,直到天亮。
      虐虐就好了,在别人的故事里,觉得那个人比自己还要惨,心里就平衡了。
      女主喜欢男主,也曾像我一样默默在窗前追随他的身影。她成全男主与她最好的朋友在一起,那份爱意始终深藏心底没有说出口。故事的最后,她送了自己一束满天星,满天星的花语是“甘为配角的爱”。因为爱他,她甘为配角。
      我哭的一塌糊涂,莫明其妙。
      天亮了,风从开着的窗外钻进来,吹胀我半拉的窗帘。我与浅蓝色窗帘上那个穿深蓝裙子的小女孩对视,然后笑了。
      何冰,十七岁生日快乐。
      四、
      与他相识,很戏剧,很宿命。
      中考那年暑假的八月中旬,是要去就读高中报名的。因为招生太多,所以要分批次,按初中学校名字来报。我在Z中,要到一中去。而一中轮到Z中报名的那天我要去外地旅行,因此就和在A中上学的一个闺蜜一起在他们报名的那天到一中去了。
      进去之后我有点发懵,因为它在报名处有好几张桌子,桌子前贴有初中的名字,每张桌子后坐着一两个老师。今天不是Z中报名的时间,我自然找不到Z中的名字。
      闺蜜要忙她自己的报名,我只好自力更生。人群中有几个穿着红色T恤的学生,是来帮忙服务的。我找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好搭讪的男生,问他我说Z中的,可不可以今天报名。
      他抓的重点不对:“你是Z中的?”
      “恩,”我看着他,一瞬间心动了。他长得不是特别帅,有点像窦骁,给人一种特别舒服的感觉。
      他很二的回答我:“我也是。”
      “师兄啊……”我一副“他乡遇故知”的神情,“你帮帮我呗……”
      他很欣然的接受了这个称呼,不过他什么也没有帮到我,因为他对报名什么的也不清楚。我只好找了一个前面人数比较少的桌子,问后面坐着的长得还算和蔼的女老师,她用了各种理由让我相信她对我的情况无能为力。
      我给爸爸打电话,爸爸联系了一位我见过几次的叔叔,叔叔过来之后,很顺利的帮我办好了各项手续,之后便离开了。
      离开一中时,我回去找他,顺利拿到了他的□□号。
      也顺便知道了他的名字——莫司南。
      上高中之后再见他是在食堂打饭,他恰好排在我前面,我从后面拍了他一下,叫他:“莫司南!”
      他回头,认出了我,笑了:“小师妹。”
      他的这个笑容很干净,让我第二次心动了。我想起了仓央的一句诗:“佛祖笑了/这世上的果实/便裂了。”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加了他的□□,对他说:“师兄,我要追你。”
      “怎么追?”他给我回复。
      “我给你发笑话吧。”我说。
      从那天开始,我早上睁开眼睛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上网找笑话,一看好多页,选一个感觉最好笑的给他发过去。我摸透了他的作息时间,每天除了制造与他的偶遇便是在窗前看他的身影。
      一个周之后,他说:“还是我追你吧。”
      那是一个星期六,我趴在床上玩手机,看到这句话后开心的差一点连手机都要扔掉了。平静下心情之后故作镇定的给他回了一句:“怎么追?”
      “放学一起走吧。”过了一段时间,他说。
      我定力不够,把手机扔在了枕头上,傻笑了整整一天。
      回到学校上课的那天,因为心情好,感觉连中年发福秃顶的老板都变得顺眼了。那节数学课他讲的是函数,他说一句话我就在下面“恩”一声,结果他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了我好几眼。
      “你转性了?”同位郑绯色在纸条上问。
      “我恋爱了!”我写。
      “谁家孩子,这么悲催,被你看上了。”她撇撇嘴。
      “切~你应该说,谁家孩子,这么幸运,被我看上了。”
      “是挺‘幸运’!”她回复。
      我作势要打她,她笑着躲避。
      “何冰,郑绯色,你们俩给我站起来!”老班站在我们面前,对我们怒目而视。
      五、
      我拿着巧克力酱往慕斯蛋糕胚上狂挤,画出了一个硕大的桃心。郑绯色一丝不苟的用巧克力酱勾勒着一个又一个繁复的花边。
      “来,合个影吧!”大功告成,郑绯色拉着我,举起手机,镜头中有堆满水果与巧克力的蛋糕,以及做出呆萌表情的我们。
      这世界,少了谁,剩下的人也都会过得很好。
      “来,亲爱的,祝我生日快乐!”我举起卡布奇诺。
      “cheers!”我们两人碰杯。
      郑绯色煞有介事的电商数字蜡烛:“生日快乐,大寿星,许个愿吧。”
      我闭上眼睛双手交叉作虔诚状:“祝我高考顺利,友谊爱情仕途之路,统统畅通无阻。”
      睁开眼睛,将两支蜡烛一口吹灭。
      “不怕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郑绯色开始切蛋糕。
      “不会,”我嘿嘿一笑,“人能够能动的改造世界。意识对改造客观世界具有指导作用,正确的意识能够指导人们有效地开展实践活动,促进客观事物的发展;意识对于人体生理活动具有调节和控制作用,高昂的精神可以催人向上、催人奋进,萎靡的精神会使人悲观消沉、丧失斗志。要求我们重视意识的作用,重视精神的力量,树立正确的意识,克服错误的意识……”
      郑绯色打住我,评论道:“学政治学痴了。”
      “背政治背痴了。”我说。
      其实,自己比起高一高二的时候,真的已经进步好多好多。
      软软细腻的慕斯蛋糕面,用蛋糕刀一切即塌,我们两个吃成了两只小花猫。
      “何冰,其实,这个世界离了谁,地球都照样转。”郑绯色的话点到为止,“等高考之后,我请你喝酒。”
      “好。”我的笑容故作豪爽。
      上次喝酒是我请的郑绯色,以失恋的名义。
      你已经是高三的学生了。他说。
      是,像我这么患得患失的女生是谈不好异地恋的,他连一分希望都不肯给我。
      我下午送他离开,晚上与郑绯色去酒吧喝酒,喝断片了。据说是耍酒疯和别人骂起来了,之后动手进了局子。
      我的酒是在警察局的排椅上醒的。我睁开眼睛,看到站在我面前的爸爸:“爸爸……”
      他没说话,伸手拉我起来,我身上还盖着他的西装外套。
      “郑绯色……”我的嗓子像着火一样。
      “她回家了。”爸爸说。
      我抱着爸爸哭了,一肚子的委屈化作眼泪,由低声啜泣变为嚎啕。爸爸摸着我的头发:“乖,回家了。”
      乖,回家了。
      他从不曾怪我。
      他一直都懂我。
      “别告诉妈妈。”我闷闷道。
      “恩。”他答应了。
      思绪回神,我对郑绯色笑:“下次肯定不会喝醉了。”
      “就算喝醉了,大不了,我再陪你闹一场。”郑绯色说。
      “认识你真好,”我笑了,“说真的,高中三年有什么有意义的事情,一件是爱上了他,一件是遇到了你。”
      六、
      他骑山地车,没有后座,我站在他车轮旁突出的两个支架上,双手招住他的肩。
      “抓紧啊。”他不放心,提醒我。
      “放心啦!”我张开双手,胆大得很。
      他嫌危险,特意去给车子装了一个后座,我却又看好他车子的前梁。
      “莫司南,你还没有对我表白。”我坐在前梁上,有一种被他拥抱的感觉。
      “怎么表白?”他问我。
      “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我教他。
      “没听清。”他说。
      “没听清算了。”我赌气。
      他的声音带笑:“真算了?”
      “你没诚意!”我气鼓鼓。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
      “何冰,”他叫我,“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我笑了:“我答应了。”
      “真乖。”他把下巴抵在我的额头上。
      “你就那么轻易把自己卖了?”事后郑绯色问我,“太随便啦,太便宜他啦!”
      我一边傻笑一边给他发短信:“我同学说我不该轻易相信你。”
      “已经答应了,怎么办?”他回复我。
      我把手机短信给郑绯色看,郑绯色想了想说:“让他请我们吃饭吧。”
      电影《怦然心动》里面有一段台词我印象特别深:我一直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一些爱情如同宿命般无从逃避,不可取代,色授魂予,需以性命相拼。
      莫司南是我的宿命。
      他是我在十五岁时爱上的男孩子。
      那样好的一个人,他肯为我排很长的队买蛋挞和冰激凌,他肯包容我所有的无理取闹。他像一束光,照进我的心房,照亮我的世界。我想,我的前世一定是非常非常虔诚的,因而得以今生有缘同他遇见、相恋。
      即使我们后来分手。
      高二时候我们换了教学楼,同是第三层,高三的他在北楼,高二的我在南楼,我们中间隔了一个天台。我爱站在天台上看他穿过走廊去饮水机旁打水,课外活动时间我们在天台约会,笑个不停。
      那时的我没有想过,自己会不会打扰他的生活。
      被老班找过,被灭灭抓过,甚至连校长也撞见过。不过是谈个恋爱而已,十五十六岁的年纪,根本算不上是早恋了好伐?
      越是被压制,越不想放手。
      在老师的办公室,爸爸问我:“认真的?”
      我点点头,声音坚定:“认真的。”
      小学时便有小屁孩跟在身后美其名曰护花使者送我回家,之前不是没有跟男生玩过恋爱这出游戏,全身而退走的干脆,从不拖泥带水藕断丝连,直到我爱上莫司南。
      爱上他。
      他是老师的乖宝宝,学校悉心栽培的种子选手,所有人一致认定是我带坏了他。
      “我不会耽误学习。”他们老班办公室里传出他的声音,恰巧经过的我停下脚步。
      “你耽误不起!”他们老班痛心疾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我会不会耽误你学习?”晚上一起回家时,我问他。
      他说:“我会尽量不让你耽误。”
      他扛下了自己高三时代的所有压力,在我步入高三之时,以为我好的名义分了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旧时年月不可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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