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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十丈红尘 ...

  •   二月红走后的一个星期之后,传回吴家的,却是吴一白的尸体和死讯。

      吴一白不明不白的死在云南。

      这事儿对于整个吴家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吴老狗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我的老大呀!”见到人之后,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霎时间瘫软在地。

      “我的大儿子呀!”吴老狗嚎哭着扑在吴一白的尸体上,对着自己的脸颊就是一顿耳光,他摸着自己的儿子苍白的脸,白发人送黑发人,最凄惨不过如此。

      “爹,这事儿不对头。”吴三省擦干净脸上的泪,咬紧牙根道。

      “查,都给我去查!我倒要看看,是谁害了我的大儿子!”

      吴三省在外人看来就是个万事不管的纨绔子,偌大的吴家还是吴二白一人在操持。

      第二天就传出吴老狗将吴三省赶出家门的事,吴三省从此在未踏入吴府一步。

      吴邪母亲走得早,九死一生生下他,全家都宝贝的不行,现在又失去了父亲。他裹在宽大的孝服里,怔然的看着棺材里的父亲流着眼泪。吴老狗搂着他,轻声说:“好孩子,别怕。你爹他只是……”

      “我爹他只是死了,是不是,爷爷?”吴邪抿着唇,白嫩的手指抠着自己的手心,留下一道道红印,眼泪扑簌簌的落。

      吴老狗一哽,随后断声道:“没错,你爹他只是死了。这有什么,是不是?”

      爷孙俩搂抱着,安静地坐在灵堂前,再未说些什么。

      此后,吴老狗护吴邪护的厉害,极少放他出来亲自压货,生怕出什么事情。

      白驹过隙,一晃又是十年。

      吴老狗身子越发的不好,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吴邪。吴邪已经二十多了,仍未娶妻。不是没人嫁,而是吴家势力大,水深,人家担心女儿嫁进去吃苦。就是吴老狗觉得人家攀不上,一个个只会坐在深闺绣花,哪有什么当家主母的气魄!

      吴二白曾经调侃:“这到底是为阿邪找媳妇呢,还是招婿呢?”

      “我觉得刚才的那家姑娘,就挺好的,家室清白,人也不错。”吴二白翻看着桌上的画卷。

      “不成不成,没本事怎么能帮到阿邪?将来他就是吴家的家长,没有贤内助相伴,如何是好?”吴老狗连连摇头。

      “这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的事儿……那我可就想不出除了解家小姐,还有谁是合适的了。”吴二白略有不满的撇了撇自家父亲。

      “不成不成!她……她更是不成的!”吴老狗突然从躺椅上腾地坐起来,十分激动的模样。

      “为什么?”吴二白饶有兴致的看着难得执拗的父亲。“我见过那个姑娘,长得好看,而且随解九爷,精明又能干,又是二月红的弟子,性子又好,更何况又喜欢咱们家阿邪。霍家秀秀……咳咳,你不乐意就算了。张家独女你也死活不干……爹,我知道你不想让阿邪沾这些,可是这些年,也差不多了。阿邪高兴,不必什么都强?何必再牵扯到小辈呢?”

      “你懂个屁!”吴老狗气的拍桌。

      “那总不能一直让阿邪这么单着吧?”吴二白叹气,看着不知道在纠结什么的父亲。

      “……这事儿不用你管,我和阿邪回长沙看看,我找齐八给阿邪相相面。”吴老狗摸了摸怀里的狗,嘟囔着。

      许是真的着急了,第二天,吴老狗亲自带着吴邪去找齐铁嘴,提前说了三四天,才得来他一天的空闲。

      “卜卦?卜什么?”齐铁嘴躺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吴老狗谈着话。

      “我孙子的寿数。”吴老狗抽了口旱烟,数了数指头。

      “不算算你的寿数?”齐铁嘴斜眼乜他。

      “我都一把年纪了,活得也够了。就是现在死了,也没得什么。”吴老狗磕了磕旱烟,转头招呼吴邪过来。

      “阿邪,让你八阿公给你相相面。”吴老狗拉着吴邪的手,让他蹲在齐铁嘴面前。

      齐铁嘴扶了扶自己的眼睛,瞪大眼瞅着吴老狗的宝贝孙子。

      那是个二十七八的小伙子,眉眼圆润讨喜,眼神清亮,看上去,倒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孩童。额头宽阔饱满,下颌圆润,鼻梁直挺挺的。眼含桃花,眸子清亮水润,牙齿洁白齐整。

      “好面相。”齐铁嘴摸了摸吴邪的脸蛋,“是个有福气的。来,伸手,让阿公给你瞅瞅掌纹。”他一面拉着吴邪的手,眯着眼睛细细观察,一面问道:“八字呢?”

      吴邪说了自己的八字,齐铁嘴嗯了一声,就朝旁边挥了挥手,“一边儿玩去吧。”

      吴老狗咂了口旱烟,笑道:“去吧去吧,等会儿爷爷带你回家。”

      “哦。”吴邪挠了挠头,满头雾水的向外走去。

      齐铁嘴咂了口烟,缓了半晌,慢悠悠的说:“吴老狗,你这孙子养得好。”

      吴老狗挑了挑眉,怀里的狗儿跟着叫唤了一声。

      “阿邪八字挺好,不过阿邪命里注定三十岁有个坎,过了这道坎,今后长命百岁,万事无忧。”

      “……要命吗。”

      “不要命我就不说了。”他伸出缺了一根手指的左手,敲了敲烟锅,“对了,解九死了。”

      “迟早的事儿,我也快了。”吴老狗呼了口气,看着白烟慢悠悠的在空中消散。“咱这样的人,能善终的有几个?像我这样子孙齐全的不容易,我知足了。”

      “知足?哼,有钱才有资格说自己知足,你吴老狗当初连顿饭都吃不起,就算子孙齐全又如何。就像那次的事,即使知道眼前是刀山火海,也要冲上去滚一滚。这和年龄无关,和贫穷有关。”

      “你是,我亦如是。”吴老狗叹息。

      齐铁嘴哂笑。

      “我走了。”吴老狗起身。

      “不送。”

      “阿邪,走啦,咱回家。”吴老狗招呼吴邪,打算离开。

      临了,吴老狗一只脚已经踏出了大门,他终究还是停了下来。他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面朝门外大声问道:“能解吗?”

      久久,才从门内传来一句话,“这就看阿邪和老天爷了。”

      “靠老天……”吴老狗勾起嘴角,不知道算不算得是个笑,“老天管死不管生。”

      下了车,吴老狗拉着吴邪的手,在回吴府的那条小街上缓缓而行。巷子清幽寂静,二人一时无话。

      “阿邪长大啦。”吴老狗突然开口,他看着阿邪,舒心而和乐的笑了起来,就连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爷爷……”吴邪无来由觉得心酸,他想问,又开不了口。

      “阿邪,爷爷给你安排一门亲事。”

      吴邪今年已经二十有五了,不但尚未娶妻,连个妾室都没纳。一方面是吴□□的严,另一方面则是,吴邪的命太硬,除了齐铁嘴,没人敢算。而他命硬,也是齐铁嘴传出来的。

      吴邪满月酒那一天,齐铁嘴登门道喜,他抱着吴邪,朗声笑道:“俗话说命越算越薄,阿邪,你八阿公没什么大本事也没什么钱。我给阿邪立个约定,我一生为他算三次,姻缘,寿数,前程。今儿个,我给阿邪算算姻缘。”

      彼时的齐八爷,何等意气飞扬。

      他抱着吴邪,端详了会儿,笑着调侃:“阿邪命太硬,寻常女子莫说亲近了,粘一下就倒霉。薄上几分的根本就压不住他。可是我又担心,命硬的女子,阿邪又吃不住她。”

      满堂大笑。

      说起来,齐铁嘴到最后也没算出他的姻缘。

      “连个丫头都没……是不是不大好?”吴二白瞅了瞅一旁正在浇花的吴邪,“孤零零一个,也怪可怜的。”

      “阿邪不乐意的事儿,就别勉强他。”吴老狗逗了逗怀里的一寸丁,“这狗也老了,不知道还能跟我多久。”

      “不过说到底,我还是想吃阿邪媳妇儿敬的茶的。”他抬眼,微微笑着看向吴邪。吴二白也跟着笑,“那我就去准备准备,看看哪家命硬的姑娘,敢嫁进我们吴家来。”

      第二天,吴家就放出话来,说是不论出身,不论长相,重礼求聘,但求为吴家的小少爷求个勤俭持家的当家主妇。

      吴邪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他羞恼的跑过去,问二叔为什么要自作主张的闹这么一出,吴二白斜瞥了他一眼,轻描淡写的说:“怎么,给你讨个老婆不好吗?再说……你爷爷年纪,也大了。”

      吴邪垂头,不再说话。

      吴家的小少爷重金求妻的消息一时间传遍了整个江南,成了每个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过依旧没人敢去,大户的人家,即便想攀上这门亲事,可也顾虑自家闺女的命。齐八爷都说的命硬,谁敢保证自己能压得住?

      也不是没有穷人家抱着求财的想法来,但后来都被吴二白给请出去了,毕竟是吴家的命根子,这么胡来,放谁身上,都舍不得。

      “这不还是胡来吗……”吴邪嘟囔。

      其实……也是有人愿意真心实意的嫁他的。

      东北

      在听到吴家小少爷鸡飞狗跳的到处找媳妇的消息时,她正在狩猎。在身边副官说完这条消息的时候,她正好一枪击毙了一只鹿。

      她轻快一跳跃下战马,顺手摸了摸发烫的枪管,冷声说道,“张副官,替我准备好东西,明儿就去江南吴府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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