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性谋杀》幻想症患者

7、叶扬

　　陈泽走进走廊，就看到杜望穿着一件略显风骚的酒红色衬衫，靠在墙上，和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聊着天。他的笑容很灿烂，时不时做着手势。
　　青年的脚步停了下来，淡淡道。
　　“新的猎物。”
　　陈泽眼前一亮。“杜望的骈头吗？”
　　在青年和陈泽共享的视角当中，男人的身上覆着微微的黑色光芒，虽然很浅淡，却无庸置疑。
　　陈泽打量着那个人。他的相貌显得温文尔雅，却并不出众，带着无框的眼镜，眼神倒是非常明亮。虽然顺眼，却显得不够出众，也许是因为看起来太过谦虚温和的缘故。他穿着一件白衬衫，笔直的西裤，显出不错的修长身材。
　　杜望被看得发毛，扭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陈泽。“陈泽，挡到你的路了吗？”
　　“我只是好奇。”陈泽点头。“除了可怜的叶晨，居然还有人能够忍受你。”
　　杜望假笑。“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审美扭曲的。”
　　陈泽上前一步，无视杜望，伸出手热情道。“你好，我叫陈泽，住在隔壁的房间，很高兴认识你。你是这个家伙的同学吗？”
　　男人温和的笑了起来，伸手和陈泽握握。“我是叶扬。不过我不是这里的学生，而是叶晨的堂哥，最近旅行，正好过来看看他。”
　　“叶晨的堂哥啊！”陈泽眨眼。“怪不得一见如故，我和小晨的关系最好了。”
　　杜望嘴角抽搐，把陈泽拉开。
　　“你在这里停留很久吗？”陈泽继续。“用我带你游览一下校园吗？”
　　叶扬微笑。“正好小晨邀请了我逛一逛，你要想跟上的话，我想也不是不可以。”
　　“当然欢迎。”叶晨的声音从房间门口响起。“我和你提过他，堂哥。陈泽是最近转学过来的，不过我们的关系很好。”
　　“那是当然。”陈泽自豪，搭上叶晨的肩膀。“比他的基佬室友好的多。”
　　杜望嗤笑一声。
　　叶扬好脾气点头。“小晨，我是和我的男朋友一起来的。他就在楼下，你们可以认识认识。”
　　陈泽眨眼。“......”
　　杜望笑得夸张。
　　陈泽悲愤地扑到叶扬面前。“堂哥，这个变态一直对小晨图谋不轨啊。我可是见证了他玩弄手段登堂入室的全过程啊。”
　　叶晨摸摸头，有点尴尬。“堂哥，家里难道...…”
　　叶扬的表情黯淡下来，摆摆手。“这种事情也就是和你说说。小晨，还麻烦你帮我保密。”他对杜望做了个请的手势。“好久没见，有点家里的事情，能让我和小晨说两句吗？”
　　杜望笑容完美，一把抓住陈泽的领子，把他往远处拖走。“当然。”
　　“喂！我能自己走！”陈泽挣扎着，扭头看到叶扬对叶晨说了什么，青年一贯温和的脸色严肃了一点，思索片刻。
　　叶晨的脸色其实更适合冷面美人的形象，只不过他平时总是笑盈盈的掩盖了这一点。他严肃下来以后面如冠玉，尤其的潇洒。
　　青年停下脚步，看着叶扬的方向，似乎在盘算什么。
　　楼下停着两辆自行车，一个人正靠在其中一辆上，懒懒的玩儿着手机。
　　陈泽眼前一亮。面前的人看起来完全不是会和叶扬扯上关系的类型。他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勾勒出宽肩细腰的轮廓，牛仔裤裹着修长的双腿。精致的侧脸，耳朵上带着一颗深蓝色的耳钉。那人听到声音扭头看过来，露出一双顾盼生姿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如果说杜望长得英俊，那么面前的人就是俊美。陈泽来回看看，感到自己的相貌值受到了严重的鄙视，应该向玄武呼吁，给他换一个长得惊天地泣鬼神的身体。
　　杜望也微微惊讶的睁大眼，随即像是想明白什么一样笑了笑，对着那个男人点了点头。
　　男人微微挑眉，起身走了过来。
　　“我在等叶扬。”
　　“他马上下来。”杜望微笑。“有点家里的事情要和他的堂弟聊聊。过一会儿你们四处走走，我们两个也会做陪。我们都是小晨的同学，希望你不介意。”
　　男人微笑伸手。“当然不。徐彦。”
　　“杜望。”
　　“杜望就是你吗？”徐彦笑道。“久仰。”
　　陈泽举手。“虽然你们气氛很好，但是我还是必须要说，我叫陈泽。”
　　男人轻笑起来，显得略略妖孽。“你好，小同学。”
　　再说一遍，他必须换身体了！
　　叶扬和叶晨下来的时候面色都不太好，叶晨看到杜望，倒是露出了一个要他安心的笑容。徐彦走到叶扬旁边低头，轻声说了两句话，叶扬摇摇头，拍了拍他的手，似乎是让他安心。
　　陈泽哭丧着脸。“主人，我真的得和这两对狗男男走在一起吗？”
　　“那两个人的关系......有点意思。”青年若有所思。
　　陈泽偏头。“又是杜望和叶晨那种表里不一的关系吗？”
　　青年摇摇头。“是实际的情侣。但是姻缘线上——难以预料。”
　　“本来这种事情就不是什么见光的事情。”陈泽嘟囔着追上。“受阻多灾是肯定的。”
　　“和生命线相缠绕。”
　　陈泽露出一个笑容。“那还真是生死相随啊。”
　　他蹦达着跟了上去，介绍这学校的小道趣闻。
　　“我还算是这里的半个校友呢。”徐彦随口道。“我在这里读过一年半的书，后来才转走到了国外。”
　　叶扬偏头。“你不是说出了一些事情才在这里辗转的吗？”
　　徐彦摆摆手。“的确是没怎么上学。不过也多亏这么，当时才能和你有些共同的话题啊。”
　　“你当时是被迫提起的吧。”
　　“你是第一个能让我被迫说些什么的人。”
　　陈泽看着徐彦一双忽闪的桃花眼，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词：情圣。
　　他看人的时候很挑逗又很温柔，说话潺潺流水一般，带着点狎昵又带着点爱意，仿佛飘落在人的心底，充满着情欲的暗示。
　　叶扬被他说的微微有点脸红，转而和叶晨聊了起来。徐彦和杜望相谈甚欢，两个人一路走来，吸引着女孩子频频回首。
　　叶晨扭头看向陈泽，笑得如沐春风。“陈泽，想什么呢？”
　　陈泽挠头。“总感觉在打扰你们兄弟聊天。”
　　叶晨无奈。“怎么会？你来这里时间不长，知道的东西似乎比我还多，我以前倒是不知道。”
　　“大半都是我编出来的。”陈泽正色。“我希望它们能在学生当中传颂开来。”
　　叶扬失笑。“我倒是很喜欢这些故事。有试着写过什么东西吗？”
　　陈泽摇头。“平时我画画比较多，没有时间了。”
　　叶扬眼睛微亮。“我也很喜欢画画。你平常画什么比较多？”
　　陈泽讪笑。“其实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做动画。不过现在稍微退化了一点，主要画油画。”
　　叶扬笑了起来。“我学的是国画，倒是不同的领域了。你喜欢现代哪位画家的作品？”
　　“陈济。”陈泽面不改色的回答。“他的作品有渗入人心的魔力。”
　　“陈济先生啊。的确。”叶扬若有所思。“有时候我甚至不敢直视他的作品。说实话，明明感觉不到什么过人之处，看得久了，却会感到一阵莫大的恐惧，仿佛里面有另一双眼睛在窥视，灵魂都被看穿了一样。”
　　“因为是有缘人啊。”青年在旁边淡淡道。
　　“我倒是没有那么深的感想。”陈泽微笑。“也许是我心里没有那么深邃的情感吧。”
　　叶扬愉快的笑了起来。“那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陈泽无奈。“我倒觉得这是在哄小孩子。”
　　叶扬摆手。“有吗？可能是因为你很直白吧，我道歉。”
　　陈泽欢快的摇摇头。“没关系，我也是说笑的。”
　　“走吧。”青年开口。
　　陈泽看了看表，微微一欠身。“小晨，我还有事儿，可能要失陪了。”
　　叶扬微笑，两个兄弟在这点上的确非常相像。“占用你的时间了。”
　　陈泽眯眼笑笑。“没关系。小晨有什么事情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我虽然不太靠谱，但是绝对支持他，当哥们也还是基本合格的。当然——也祝你好运。”
　　他话里有话，叶扬微微动容。“谢谢。”
　　陈泽挥挥手，单手插兜，一溜烟的跑远。
　　“最喜欢陈济的画？”青年似笑非笑。
　　“我向来最喜欢主人的手笔了。”陈泽眨眼。“虽然那些画的魅力，我现在还没有弄明白。”
　　青年颔首。“弄明白的一天，我们就要分道扬镳了。”
　　陈泽淡然。“如果要分道扬镳，主人，不要忘记让我魂飞魄散。”
　　青年微微颔首。“啊，那是我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