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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窗口 ...

  •   第十八章

      北方的夜晚比南方寒冷,何况已入秋季。

      窗外可以看到连绵起伏的群山,被暴雨清洗了一遍后,在黑夜中呈现出黛色。不过,这雨还没停,哗啦啦的,给寂静的环境制造了极大的噪音。沈墨探出头,对面是平房,冷风迎面而来,寒意袭人。周围没有太过强烈的光线,大部分地方都是黑的,只有几扇窗户透出橘色的灯光,给村子带来几分神秘色彩。

      黑寡妇的毛还未干,沈墨又给它找了条新毛巾,将它包在里面,放在床边,只露出一颗圆圆的黑脑袋。

      “喵。”黑寡妇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胡子。

      “饿了吧?”沈墨关上窗户,拿了点猫粮给它。

      这间屋子没有电视,不过有网络,应煜宸的大娘刚才特地上来把WIFI密码告诉给沈墨。大娘,这里是指爸爸的哥哥的老婆,各地叫法不同,比如沈墨的家乡就叫“大妈”。应煜宸的母亲据说改嫁了,嫁到村外,所以他们家只剩三个人。

      沈墨选了靠墙的位置,坐在床上玩电脑,窗户就在小腿上方,离着大半个胳膊的距离。瞿朝川推门进来,看见沈墨及黑寡妇,黑寡妇吃饱了,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这家伙,真的让猫睡在床上?瞿朝川用毛巾擦着头发,心想晚上随便翻个身就把猫给压死了,而且这猫居然被一袋猫粮收买了。

      “沈墨。”

      沈墨应声抬头,脸被电脑屏幕映成白色。

      “你睡窗边,不怕半夜外面伸只手进来抓你?”

      “行行好,别咒我,有手进来你会没事?”沈墨直瘪嘴,可心里觉得瞿朝川说的话有很大几率会实现。

      瞿朝川拿出自己的手提电脑,关上日光灯,坐到床边拧开台灯,把电脑摆在屋内唯一的桌子上。这种情况下,两个人还有心情上网,实在匪夷所思。但是,总不能叫他们这么早便睡觉吧,现在才八点多,都市人至少到十一点才有困意。

      沈墨看了会儿喜剧,想以此综合紧张的心理,过了半小时,他斜眼瞥了旁边的家伙一眼,对方正背对自己,戴着耳机,不知在网上做些什么。

      要不要把方梓芊出现的事告诉应煜宸?

      虽然看着电影,但沈墨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不过,他唯恐应煜宸是凶手,那么这件事便不能告诉他。思忖片刻,他决定征求瞿朝川的意见,毕竟现在是联合行动,而且两个脑子肯定比一个脑子好使。沈墨打定主意,收好电脑,快速凑到瞿朝川背后,刚准备开口说话,却发现后者聚精会神的,表情严肃的……看着一部灵异电影。

      “你疯了!”沈墨脱口而出三个字。还嫌不够吓人?竟然在这里看起鬼片。

      瞿朝川被沈墨惊得手一颤,指头牵动耳机线,接口松了,恐怖哀怨的配乐瞬时通过外响回荡在黯黑的房间。黑寡妇明显抖了抖身体,敏捷地蹦下床朝大门跑去,但门关了,它晃了一圈又跳回床上,钻进毛巾里。

      “人吓人,吓死人!”瞿朝川暴躁地摁下暂停。

      “你也会怕,对不起行了吧。”沈墨自知理亏,哪想过在他耳边说话会引起这种反应。“怕就别看灵异片,你没听过一种说法吗?在闹鬼的地方讲鬼故事会产生十分恶劣的后果,你现在的行为跟那个没两样。”

      “反正不能再坏了!”瞿朝川瞪着沈墨:“我觉得晚上本来就会出事。”他话音刚落,忽然眼睛比之前睁得更圆,眼神也不再停留于沈墨脸上,而是直直掠过其肩膀,看着沈墨的后方。

      沈墨一愣,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沈墨……”瞿朝川指着沈墨的右边。

      右边是窗!沈墨陡然想起瞿朝川说过的,窗外伸进一只手,不由的四肢僵硬,头皮发麻。

      “有……”瞿朝川的声音微微颤抖。

      昏暗的环境下,沈墨脸色青白,还未干透的头发几乎要竖起来,整个身体如坠冰窟。

      黑寡妇躲在毛巾里奇怪的瞄着他,张开小嘴打了个哈欠。

      “有……”

      沈墨快速往床边爬,太过着急,被棉被绊住,在床上摔了个大马趴。

      瞿朝川瞧着这样的沈墨,忽然放肆地笑出声,“哈哈哈哈……胆小鬼,那里什么都没有。”

      我操!沈墨抬起头,愤怒地望着瞿朝川,“你心胸狭隘,睚眦必报!”

      “是你胆子小吧。我跟你说,你今晚就睡窗户边,我不会跟你换位置。”

      “谁稀罕同你换。”沈墨坐起来,眉宇间显出一抹隐不去的愠怒。太丢人了,居然这么容易就上当了,黑寡妇还窝在毛巾里没出现异样,他干嘛这么相信姓瞿的!

      瞿朝川这会儿开心死,眼睛犹如深潭一般,里面藏着的皆是蔑笑与嘲讽。这个沈墨,刚才吓唬自己,害自己失态,如今可是有来有往,心里平衡了。

      “我肯定跟你八字相克!”沈墨扒拉着摔乱的头发。在他的旁边,黑寡妇突然躬起身子,指甲陷进床单,金色的杏眼映出两只惨白的人手。

      “沈墨!”瞿朝川猛地抓住沈墨的胳膊,目光沉滞,语调比刚才提高了好几分。“后面有东西,快过来!”

      然而沈墨大力甩开瞿朝川的手,不止不往前,还挪后了几厘米,抬起下巴,愤愤地道:“走开,你以为我是傻子啊,信你就有鬼了!”

      不信也有鬼好吗?瞿朝川皱起眉,为沈墨默哀,他竟然不相信自己。

      沈墨歪头去看黑寡妇,想用黑寡妇的悠然自得证明瞿朝川第二次欺骗自己,但是,黑寡妇已经从毛巾里挣脱出来,背毛竖起,喉咙里不断发出示威的声音。

      这下,沈墨慌了,不敢去看后面,只感到一双没有温度的手大力掐住了脖子,瞬间喘不上气,而对面的瞿朝川看到窗台上浮现出一张模糊的人脸,好像为男性,那五官神情肖似应家挂在客厅的遗像。

      瞿朝川!沈墨想叫瞿朝川把自己拽过去,他后悔,刚才就不应该甩掉瞿朝川的手,可这世界没有后悔药,他唯有自咽苦果。

      好在瞿朝川没被吓住,身子前倾,努力伸手抓住沈墨的胳膊,将沈墨拼命往自己怀里拖。

      这个,是跟鬼拔河啊。

      沈墨被迫后退,半身贴住冰冷的墙面,被屁股压着的床单乱作一团,棉被也给蹬了下去。他脸上没有恐惧的表情,只头发蓬乱,脸色苍白,就快要断气了。

      “放开他!”心急火燎之下,瞿朝川朝那玩意吼了声。

      窗户是关着的,窗帘也是垂着的,掐住沈墨的手就这么穿透了窗户与窗帘,像两根腐朽的烂木头,携着臭味儿紧抓着沈墨漂亮的脖子。

      瞿朝川……沈墨直勾勾盯着对方焦急的面庞。

      “该死的!”瞿朝川的额头沁出汗珠。

      就这一刻,沈墨瞥见瞿朝川衣领里的红绳,挣扎着抬起手,在瞿朝川胸前乱抓一气,然后,抓住了想要的东西。

      玉佛……

      “噼啪。”沈墨手心传来细微的碎裂声。接着,是黑寡妇一声凄厉的长叫,金瞳里的手霎时消失,瞿朝川用力过猛,抱着被自己拉过来的沈墨,齐齐摔到床下。只听一声闷响,瞿朝川不幸后脑勺落地。

      两个人在地上,一个仰面朝上,一个匍匐着人肉垫,怎么看都是瞿朝川比较惨。沈墨手心火辣辣地疼,可他来不及细想,赶紧回头瞄向窗户……

      窗帘静静地贴着窗沿,黑寡妇坐在下面,眼神平静。

      沈墨呼吸急促,忘记身下有人,盯着窗户瞧了半天,肩膀还在抖动着。黑寡妇“喵”了声,伸出舌头舔了舔爪子,坐那儿洗起脸。

      “走了?”沈墨这一声竟是对黑寡妇说的。

      黑寡妇当然没回答他,过了好一会儿,沈墨才意识到自己压着瞿朝川。这瞿朝川,怎么不吭声啊?

      沈墨双手撑地准备起身,可掌心一阵刺痛,他展开手掌,借由台灯发出的微光仔细看去,玉佛已经碎了,在皮肤上留下几道细小的血痕。

      “喵!”黑寡妇突然跑过来蹦到沈墨背上踱了几圈,小小的爪子下面踩着两个大活人。

      “黑寡妇,你干嘛?”沈墨扔掉玉碎片,忍住疼痛起身,黑寡妇滑下来,又跳回床上。

      沈墨扒拉瞿朝川的身体:“瞿朝川!”瞿朝川摔得七荤八素,沈墨不扶他,他估计要在地上躺半分钟才能动。

      沈墨跪在瞿朝川旁边,探手摸向对方的后脑勺,“脑袋没事吧?”“嘶……”他一时急忘了形,用的是伤手,而且这手伤上加伤,早前被黑寡妇挠破的也是这只手。

      瞿朝川很幸运,摔在一团棉被上,但棉被只护住了后脑,没护住身体,他的腰跟屁股货真价实与地面做了一次亲密接触。

      “瞿朝川……”沈墨想把瞿朝川扶起来。

      瞿朝川双眼紧闭,似是摔得很痛,手搭在腰间,缓缓地揉着。过了好一会儿,他睁开眼睛,眼神先是飘向窗户,在黑寡妇脸上转了一圈,最后才落到沈墨身上。

      “你知道公司培养一个飞行员要花多少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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