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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留宿 ...

  •   第十七章

      闹鬼的房子,主人叫留,客人还不想留呢。待应煜宸的奶奶进了北屋后,瞿朝川严肃地表示,进来看看可以,但是住,他拒绝,因为他很珍惜自己的生命。沈墨也是这意思,经历过宿舍闹鬼,检修飞机时被鬼惊吓得淋了同事一身排泄物,他实在对此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沈墨甩了甩手,手背刺痛,上面有三道明显的抓痕。瞿朝川看了他一眼,问:“你伤口怎么样。深不深?”

      沈墨摇头,那小黑猫抓得不算深,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倾向于打针。

      见两人都不愿住,应煜宸哼了句:“这个村子没有旅馆,不住这里,就开车去镇上。你以为我想留你们?”然后他压低声音说:“要走就快走!”他绝对是不痛快的,即使知道他们认识自己的女友,可他们是陌生人,光这一点足以让应煜宸赶他们离开。

      沈墨想,难道真回镇上?

      “隔壁村有旅馆吗?”瞿朝川问应煜宸。

      应煜宸冷笑:“我不知道。麻烦你们出去,在外面商量,谢谢。”

      沈墨抬起自己的手,仔细瞧了瞧伤口,道:“那我们就……”

      “喵。”远处传来一声微弱的猫叫。

      沈墨一怔,循着声音望过去,挠了他的黑猫正蹲在窗台上,用那双金色的眼睛望着他。而这会儿,瞿朝川与应煜宸相互对视,前者对后者的态度鄙夷不屑,后者认为前者盛气凌人。

      “私闯民宅还这么横?”应煜宸的心火一个劲往上窜,指着门说:“滚出去!”

      瞿朝川却不紧不慢地道:“我觉得你心里有鬼。”有些人,天生气场不合,瞿朝川以前不相信,现在信了,因为他碰到应煜宸,说不上为什么,对这家伙生理性厌恶。

      “瞿朝川……”沈墨忽然扯了扯瞿朝川的胳膊:“我看住下吧,住这里。”

      瞿朝川有半秒的愣怔,偏头,不知沈墨这时候拆什么台,刚说不住,如今又改口说住,闹鬼的房子,住屁啊!以往他看恐怖片,见到那些所谓的主角儿明知房子有问题还傻乎乎的往里钻,就想抽死这群人。如今他要是住了,不也是被别人抽死的对象?NO,是作死,不作死就不会死,沈墨脑壳里装的是胎盘吧。

      “我知道你介意,你可以不住。”沈墨看向瞿朝川的同时,余光瞥着那只猫。“我们分开住?”

      分开住?出事怎么办?瞿朝川不耐烦地眯起眼睛。

      应煜宸比瞿朝川更郁闷。他们这个村子,有一种尊敬长辈的风气,这个风气外面没法比,长辈说什么便是什么,小辈儿即使在理也不得反驳。比如现在这件事,放其他地方,他奶奶要留下沈墨及瞿朝川,应煜宸不愿意,可以同奶奶争辩、讲道理。但这个村子,应煜宸一句话都不能说,大气不敢出一声,无条件服从。

      刚好这时,他奶奶又出来了,虽步履稳健,却抵不过岁月的侵蚀,身子有些佝偻。“二蛋,快请客人去二楼。”得!应煜宸在这件事上彻底处于被动状态,他的房子注定要被两个陌生男人入侵。

      “谢谢老人家。”沈墨朝应煜宸的奶奶微微一笑。

      老太太往后面走,就是刚才鬼打麻将的地方。沈墨盯着她的背影,看到黑猫跑过来,躬背踮脚地跟在她背后,架势活像准备扑鼠。

      “你去镇上的时候捎我一程,我去打针。”沈墨按捺住奇怪,转头对瞿朝川道。

      瞿朝川斜眼瞧着他,把手里的钥匙甩到他手里:“自己去。”然后提起行李,朝应煜宸扬起眉毛:“盛情难却,我们就勉为其难住下了。”

      沈墨没做声。一个人住在这里左右有些怵惕不宁,可他一大老爷们怎么开口“邀请”瞿朝川陪他住?还不被嘲笑一顿,甚至成为对方眼里一辈子的“污点”。瞿朝川,行,除了嘴巴毒点,其实还是够意思的。沈墨的心情瞬时不错,瞿朝川看向他的时候,他的桃花眼盈润光辉,笑意满满。笑个毛!瞿朝川想抽他,心道我看你晚上还笑不笑得出来。他有预感,稍后肯定会出点事。

      应煜宸极不情愿地领着瞿朝川上楼。二楼有两间房,都不带卫生间,卫生间在外面,一层一个,同时也是浴室。二楼的房间没什么家具,只有简单的衣柜及床,瞿朝川后来发现,一楼都是炕,二楼都是床,应煜宸的房间里虽然全是西式家具,可他睡得依然是炕。

      村子有卫生站,但沈墨还是拿了瞿朝川的车去镇上打针。镇子离这里不远,半小时车程,沈墨打完针,又买了些日用品,救急用的药品,零食,水果,保健品,还有……猫粮。回来的时候,雨比之前更大,暴雨倾盆,不过这次再没有撑着黑伞的老头来领路。

      沈墨提着大袋小袋走进应煜宸家的客厅,把水果跟保健品放到桌上,客气地请来主人,让他收下这些礼物。

      “不要!”应煜宸干脆彻底。

      沈墨说了几句好话,也不强迫他,反正东西摆在那儿,他要是看不顺眼,扔便是,自己礼节做足就成。

      他们来的时候是中午,虽然天色像傍晚,不过现在明亮了许多,是正常的阴沉天色。沈墨拎着买好的东西上二楼,那黑猫似乎隔着塑料袋就闻到了猫粮的味道,一直跟着沈墨,直到一人一猫陆续走进瞿朝川所在的房间。

      房间很大,正如东北这片粗犷的土地,什么都讲究大气。沈墨将塑料袋放在水泥地面上,黑猫扑过去,伸出毛茸茸的小爪子,隔着塑料袋按住猫粮,凑前闻了闻。

      “床这么小?”沈墨瞪着窗边的床。床不算小,只不过他们两个睡上去会有点挤。

      瞿朝川站在床前,正看着窗外的大雨,他面容俊气,身材颀长,比例完美,立在那儿,给这简陋的房间平添几分“美色”。瞿朝川扭头,语调听起来有些许阴沉:“床小?你难道想睡这里?”

      “What意思?”沈墨瞪大了眼睛:“你要分开睡?”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地要单独住下来么?”瞿朝川习惯性地准备嘲讽沈墨。

      然而沈墨“呵呵”两声,走到墙边拿出黑猫扒拉了半天的猫粮,蹲下身,抓起几粒喂进猫嘴里。“我是担心你,今晚我会把它留在这。”

      “猫?”瞿朝川嗤笑起来:“你真指望它给你辟邪?猫粮什么牌子,要给进口的才好。”

      “怎么,看不起它?总比你的十字架、玉佛强。你请这些个神,也不讲究派系,东方跟西方的打起架,谁有空管你撞不撞鬼?”

      瞿朝川的行李里有他为这次行程准备的辟邪物品,如某个牧师随身携带多年的十字架,去名寺请高僧开过光的玉佛。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挺可笑,什么年代了,居然也会搞这些东西,甚至想过携带大蒜,黑狗血之类,幸好后来作罢。

      “那些东西会有用?佛你戴着,十字架可以收起来。”沈墨起身,眸底透着淡淡的讥笑。

      “呵。”瞿朝川冷笑。这小子不懂感恩,也许自己就应该把他扔在这儿,让他吓个屁滚尿流才好。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十分的轻,肯定不是应煜宸。沈墨及瞿朝川自从进了这房子,几乎时时处于警惕状态,这不,人刚走到门前,他俩的目光已经齐齐射了过去,而黑猫则擦过沈墨的裤腿,钻进了床下。

      门口站着一个中年女人,五官普通,穿着朴实,围着花布围裙,是村里最常见的农妇。

      “呃……”沈墨没想到除了老太太及应煜宸,这房子里还有第三个人。不过,这房子里当然还有第三个人。光线变明亮后,他在客厅里见到三个男人的遗像,除了领他们进屋的老头,还有两名中年男子。

      应家其实有点惨,两个儿子都是英年早逝,但幸好他们留下了儿子,没有断了香火。既然有儿子,那就必定有媳妇,只不过不知眼前这位是应煜宸的母亲,还是他的大娘。

      “你们好,妈叫我请你们下去吃饭。”这女人笑起来很憨厚。

      她讲的也是方言,比老太太的好辨听。实际上,沈墨中午离开的时候,她就请过瞿朝川一次,可瞿朝川没去,说已经吃了,于是晚上再拒绝主人的好意便显得说不过去。

      “您等一下,我们马上到。”瞿朝川在沈墨前面应着。

      那女人走后,沈墨说:“真要去啊,在客厅吃饭的话,要被三个死人看着,其中一个还是……”

      “闭嘴!”瞿朝川走到行李箱前,把他的玉佛翻出来挂在衣服里。

      沈墨当时就乐了,而后羡慕起瞿朝川,人家还算有辟邪的物件,他呢?二叔怎么没给他防身的东西。顿时,沈墨低头寻找被自己视为镇邪圣物的黑猫。

      “别找了,那只猫没用。”瞿朝川嘴边浮着幸灾乐祸地微笑:“你知道它叫什么吗?听名字就不吉利。应煜宸叫它黑寡妇。”

      黑寡妇……应煜宸什么品位……

      但!沈墨还是从床底下抓出黑寡妇,用猫粮的味道利诱它,让它在吃饭时间乖乖围着自己打转。

      晚饭很丰富,猪肉炖粉条、清蒸白鱼、炒鹌鹑、狗肉汤等,咸香味鲜,让瞿朝川这个大吃货异常满意。然而,菜式的丰富跟应家人的表情单一呈鲜明对比,沈墨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将晚饭吃得这样惨淡。

      他们这一家子,严格遵守着祖先“食不言”的训诫,皆是默默埋头吃饭,就连招呼客人的话语都没有。沈墨好不容易吃完这顿别扭的晚饭,与瞿朝川一起回到自己的房间,才重重地吐了口气,像似卸下万斤重担。

      “我快憋死了,他们吃饭居然不说话。”沈墨瞥向门口,黑寡妇果然窜了进来。

      “我觉得这样很好。”瞿朝川拿起沈墨买回的饮料。

      沈墨开始收拾衣服,唤了声黑猫:“黑寡妇,我们洗鸳鸯浴去,洗完了再给你吃猫粮。”

      “咳咳。”瞿朝川呛着了,看来沈墨是真喜欢这猫呐,而且已经适应了这个名字。

      “黑寡妇,走。”沈墨朝黑寡妇摆手。黑寡妇“喵”了声,脚步轻盈,竖着尾巴跟在沈墨后头。

      “沈墨,这是人家的猫,你别瞎折腾,小心应煜宸找你麻烦。”瞿朝川说。

      可沈墨充耳不闻,把新买的毛巾及浴巾挽在手里,很快消失在门外。过了大概二十分钟,他穿着干净衣服,肩上搭着浴巾,怀中抱着用毛巾裹好的黑寡妇走进来。瞿朝川瞄了瞄沈墨,又瞄了瞄形象全毁的黑寡妇,就听沈墨开口道:“它叫黑寡妇,我以为是只母的,其实它是公的……”

      “公的?”瞿朝川也很意外。

      沈墨点头,语气有些不可思议:“而且它不怕水。”

      猫怕水,天生怕水,地球人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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