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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坦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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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解开心扉,彼此相惜
一周之后,张威特和申微微架着刘沐阳去医务室拆石膏。
“沐阳,我和张威特手连手做一个人肉轿子,然后我们抬着你招摇过市,您老也算是最后一次享受这种贵妃级待遇了,怎么样?”申微微满头大汗架着刘沐阳的右臂
“我不愿意,你这是趁机占我便宜,还手拉手呢,要拉我也是让沐阳拉”没等刘沐阳开口,张威特立刻反驳,一脸的不情愿
“可她这样一蹦一蹦,我脑袋夹在咯吱窝下面,晃得我眼都花了,说不定人肉轿子我们还能轻松一点,是不是”
听到申微微突然之间说出这么一句话,刘沐阳笑得都没有力气蹦了,立在原地,让他俩稍作休息。
“我不累啊,我186cm,只需要扶着她的胳膊就可以支撑起她半边身体的重量,可是你158cm就只能是扛起半边身体的重量,咱俩没有可比性。别把你的借口用在我身上,想占我便宜就直说,小短腿。”张威特摊开双手耸耸肩,显然不会放过任何捉弄申微微的机会。从上次因抢座位发生争执之后,却因为刘沐阳俩人之间竟也缓和了,不过爱斗嘴的毛病真是与日俱增。
“我是小短腿,总比某人是大白杨强吧!知道你为什么是大白杨吗?就是只长个儿,不结果。无用之才啊,傻大个儿”想着能就此扳回一局,申微微心中无比暗爽
“你……”张威特意欲反驳,却被刘沐阳抢先一句制止,无奈得笑着说
“你俩能让我插句话吗?就不能歇歇,一天吃饭来的能量全用来斗嘴了,要比斗嘴谁都比不了你俩啊。咱们慢慢走吧,反正也快到了,我脚也不疼,慢慢走还可以活动活动?”
“要不我背你?公主抱也行?反正我不累,这样咱们还能走得快一些”
“哎呦,张威特,咱是出门没带脸,落家里了吧?”申微微翻着白眼做呕吐状,满脸嫌弃,俩活宝在身后吵吵闹闹,全然没有注意到已经慢慢向前挪动的刘沐阳。
远处,郭一柯推着单车缓缓走着,似乎漫不经心。身边的李雨欣笑靥如花,喋喋不休的在讲什么,时不时会看到郭一柯那张冷漠的脸上绽放笑容。俊男美女走在一起,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最不想遇见的人偏偏在这个时候遇见,不知道是该继续擦肩而过还是落荒而逃,显然,后者不成立前者没勇气。该面对的还是应该面对。
身后斗嘴的俩人已经从忘我的世界中清醒过来,而且也看见了迎面走来的郭一柯和李雨欣
“哇,我突然间觉得郭一柯和李雨欣这么般配,你看啊,男主白衣素雅,温文如玉;女主红裙妖艳,热情奔放,一静一动,他俩走在一起还真是养眼啊,看来传闻不假,他俩肯定有奸情”申微微如发现新大陆,在自我幻想中感慨万千。
“切,素雅?如玉?大姐,你是武侠剧看太多了吧”张威特对申微微用的形容词十分不满,尤其是形容郭一柯。
虽说的是事实,却难免让听者醋意大发。
“是啊,原来他们是这么得般配”刘沐阳心里有股酸酸涨涨的感觉,万千失落,又要假装无所谓,看似面无波澜实际内心早已翻江倒海。其实从一开始并没有太多的幻想,只是很庆幸他们之间还能再见面,或许其他的要求就只是贪心而已。无意间的四目相对,眼神的碰触来不及闪躲,心底的慌乱早已泄露。郭一柯和李雨欣显然看见了他们,那张冷漠的脸似乎柔和了许多,是错觉吗?为什么看见郭一柯朝着自己嘴角漾出一抹不经意的笑,那双犀利的眼神注视着刘沐阳,不知不觉停在刘沐阳的面前。
“你脚没事了吗”
一秒……两秒……世界似乎静止了,刘沐阳只听见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扑通声,她失聪了,看着面前的郭一柯嘴巴一张一翕却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她失声了,她想要告诉他没事,可是说不出任何话语。
“沐阳,沐阳……”站在郭一柯身边的李雨欣挥舞着纤纤玉指,才将失魂的刘沐阳召唤回来“哦。我没事……已经好多了,今天是来拆石膏的。好巧啊,这都能遇见你们”
“是挺巧的,原本我和一柯打算出去散散心,我看他最近总是心事重重的,挺让人担心的”李雨欣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说给刘沐阳听的,口气里满满的趾高气扬,一副小鸟依人状,挽着郭一柯的臂弯。
这时候张威特挺身而出,站在刘沐阳和郭一柯之间,用整个身体将刘沐阳护在身后,盯着郭一柯说:“哎呦,心情不好?有美女陪伴还能心情不好?还真是看不出郭大公子内心是怎么想的。不过,散心挺好的啊,至少能少在人前晃悠,别让人心烦”
“我看你是多管闲事上瘾了”郭一柯将所有的不满发泄,一手提起张威特的衣领将整个人甩向一边。张威特不紧不慢整理好皱巴巴的衣领,准备挥拳相向,突然一个踉跄的身影挡在他和郭一柯之间。
“你们俩够了……”刘沐阳死死盯着郭一柯的眼睛,眼神里满是气愤,而她自己却不知道在气愤什么?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情,但大家都是同学,没有必要每一次见面非要这么剑拔弩张的,难道都不能好好相处吗?”
“不能……”郭一柯和张威特俩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四人之间竟是一阵沉默
“微微,我们走……”刘沐阳率先打破这种暗自较劲的沉默,踉踉跄跄走在前面,申微微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
突然之间,谁也没有预料到,郭一柯调转车头,一个箭步追上刘沐阳,一只手扶着自行车,另一只手架着刘沐阳的腰部腾空抱起,将她放在自行车后座上。
思维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已经被死死摁住,郭一柯看着惊讶的刘沐阳,坚定的说“我送你去”
申微微就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半天呆若木鸡。刘雨欣看着郭一柯骑车绝尘而去的背影,气的浑身哆嗦,小脸红彤彤的,和她鲜红的裙子融为一体,就像一个熟透的火龙果。
转身将小姐脾气统统发泄给站在身边无辜的张威特
“真倒霉今天遇见你们”
“哎,你别疯狗乱咬人啊,我还想说倒霉遇见你们呢”张威特说完,拍醒发呆的申微微,一块朝医务室走去。
医务室里,刘沐阳坐在病床上等待医生,郭一柯背对着她,站在窗边,眼神空洞无神正在发呆。他们都太逞强,谁也没有勇气打破当下的静默。只是静静地等待,等待医生的到来,等待对方的回应。
终于,等来了医生,拆了刘沐阳腿上厚重的石膏,仔细观察了脚的恢复情况,确认没什么事情之后,俩人便一前一后走出医务室。
“你走慢点,刚恢复好,医生说还是小心为好,毕竟骨头还比较脆弱”
“恩,好长时间没有双脚正常走路了,突然之间都有点不习惯了”
“不会不习惯,因为它本身就是你的,只是你心里在等待它的反应,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觉,就像你对一些人的感觉一样”
“啊?”刘沐阳还没有反应出这句话中的意思,郭一柯已经走到自行车边等着她
刘沐阳缓缓走近,站在郭一柯身边,汇集全部的勇气问他“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不管你习惯不习惯,有些东西,有些人注定是你的,别人谁也剥夺不去。算了,要是听不懂也没关系,你就当我是胡言乱语。走吧,上车。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刘沐阳乖乖地坐在自行车后座上
前面郭一柯等着她坐稳之后好发动脚力
“好了”刘沐阳在身后娇羞地说
“你抱着我的腰,不然万一摔下车脚伤加重就不好了”
“还是不用了吧,我把着后座应该没问题”听到郭一柯那么说,刘沐阳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脸红发烫
“你抓着我的衣服吧,这样总可以了吧”
“哦……”从来没有这么亲昵的动作,俩人之间不免一阵尴尬
等到张威特赶到医务室的时候,就只剩下闲坐在桌边玩手机的护士,却不见郭一柯和刘沐阳的身影。
“哎……人呢?不会这么快就走了吧?”张威特一边自问自答,一边逡视医务室,
这时候申微微气喘吁吁得跑来,上气不接下气,恨不得瘫倒在地,还不忘指责张威特 “你仗着你有一双大长腿也不至于这样欺负人啊,我可是在后面丢了半条命才追上来的”
“那又怎么了,还不是因为你拖后腿,他们已经走了”
确定人已经走了,张威特怏怏然走出医务室,心跳不经意间漏了半拍
“怎么能是因为我呢?就算是因为我,对于沐阳来说也是好事。和郭一柯在一起总比和某些人在一起强百倍”
张威特并不理会申微微言语间的冷嘲热讽,径自一个人走了。
阳光热烈,稍许微风拂面,空气中弥漫着爱情发酵时甜甜的味道。刘沐阳碰触郭一柯衬衣的质感从指间传来竟是那么的不真实,犹如在梦境中,她缓缓地闭上眼睛,想象着一切美好的画面。这个幻想里,有蓝天,有白云,有大海,有沙滩,有他郭一柯,有她刘沐阳。他们并肩而坐,依偎着等待夕阳,慢慢地,慢慢地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无限得拉长,然后融为一体。
然后,不知不觉间,刘沐阳靠在郭一柯背上
“沐阳,你是睡着了吗?”听到郭一柯一声轻唤,刘沐阳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才意识到刚才自己是多么失态,还好是背对着他,不然真的被他看见自己刚才陶醉的样子,真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脸颊又红又烫。
赶紧掩饰娇羞,回答道:“没有,我没有睡着……”
“哦,那就好,千万别睡着啊,小心掉下去,咱们马上就要到了”
“恩,可是,你要带我去哪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这下刘沐阳就一直乖乖地坐在车座上,郭一柯骑单车进入到一个公园,在蜿蜒小路上曲曲折折骑了百步远,在一棵参天大树前停下脚步。单脚支地,等刘沐阳小心翼翼跳下车,然后将自行车停靠在古树边上。
“这棵树叫‘古槐’?可是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刘沐阳看着树上挂着介绍树木品种的标示牌疑惑地问
“你等等,我给你看一样东西啊,马上就好”郭一柯边说边在树旁转来转去,好像确定某一位置之后,便挽起衬衣袖子,半跪在古槐树边徒手挖洞。
一旁的刘沐阳按捺不住性子,急切地问:“你到底在找什么啊?你告诉我,我可以和你一块找啊”
刘沐阳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郭一柯
“不用,你马上就知道了”
夏日的蝉鸣,阵阵聒噪。郭一柯的额头密密麻麻沁出细小的汗珠,一颗一颗的小汗珠汇聚成一颗大的汗珠,顺着郭一柯的太阳穴直剌剌地流下来,那汗渍划过皮肤的痕迹,淡淡的。却深深地滋润刘沐阳的心。她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情不自禁的用手拂过他脸颊的汗。全身如电击一般猛然惊醒,举起的手被定格在空气中,不知所措。
心想:我在干什么?我对他做了什么?我为什么要这么亲昵的去替他擦汗呢?好丢人啊。
脸颊上不自觉泛出的红晕泄露了她心底的慌乱,她急忙缩回手,顺势装作拨弄耳边头发的样子。郭一柯看着这样的刘沐阳只是笑笑,温柔的笑。
终于,郭一柯从土洞里挖出一个铁盒子,用手抹去上面的土,然后憋足了气儿再吹吹,递给刘沐阳,狡黠地使眼色:“打开来看看……”嘴角漾起一抹自豪的笑。
刘沐阳使足了双臂的力量将铁盒打开,里面竟是整整齐齐叠放着的两沓信
“这些是……信?”
“恩……”
刘沐阳疑惑地看着郭一柯,那眼神似乎在问“这些是给我的信?”
没等她问出口,郭一柯解释道:“这些信是我写给你的。这些年每年在你生日的时候我都会给你写信,虽然知道这辈子不一定遇见你,但是我还是想在遇见你的时候能第一时间给你,这里面有好多好多我想和你说的话,每次想你的时候我就会给你写信。我知道自己这样做真的很愚蠢,对于未知的事情却是这样的执着,这样的倔强。因为我有感觉,这辈子我们一定会再遇见,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么快。这里面有一封你写给我的信,我一直完好保存着,因为这是你写给我唯一的一封信。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会没有机会将这些东西拿给你看,所以我就找了这棵树,把我所有的秘密埋在它下面。刚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我身边没有什么小伙伴,整天就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我不是融不进这个城市,融不进这里的人群,我只是在想离开我的你,过得会是什么样子的生活,有没有人欺负你?有没有人像我一样保护你?你难过的时候有没有人安慰你?你想倾诉的时候有没有人陪着你?我想了好多好多关于你的,你那么倔强,那么好强,以你的性子肯定是孤单的一个人,那么我也一个人,我陪着你这样你就不会孤单了。我在无意间溜进这个公园看见这棵树的时候我就想起了你,想起我们在玻璃花房玩闹的场景,想起你说的下辈子要做一棵树,这样永远也不会离开了。所以我就经常来这里和这棵树说话,看见它,我就好像是看见了你。这些都是小时候刚来这里的想法,那时候好傻啊,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郭一柯靠着树干,目光空洞的注视着眼前的天空,说话的声音很轻柔,似乎陷入往日的那段回忆里。等他意识到自己出神的表白,害羞得抬不起头,眼睛都不敢直视刘沐阳。盛夏的阳光抚摸脸颊,有种淡淡的红晕。
刘沐阳感动得眼眶红润,她仰头45度角,不停地眨巴眼睛,极力不想让眼泪掉下来。抱紧手上装有信件的铁盒,顿时觉得沉甸甸的。
“这些信反正都是写给你的,你回去之后慢慢看吧,现在不着急”郭一柯支支吾吾,似乎是不敢面对信件里令人娇羞的言辞,不敢直视刘沐阳看信时的表情,或许是避免两人之间的尴尬。
两人的情绪都已释放出来,气氛不经意间明快许多。
“那既然这些是给我的信,什么时候看由我决定”刘沐阳狡黠地靠近一直低着头拨弄草坪的郭一柯,顺势将手里的铁盒往怀里抱紧生怕他反悔又抢了回去。
“不过你要是求我,我可以现在不看”一副洋洋得意捉弄郭一柯得逞的表情
“刘沐阳……不带你这样的啊”郭一柯又急又躁完全把玩笑当真了
“不带我这样?那你说说我是怎样的?”刘沐阳顺杆爬,故意惹急郭一柯。
“那你还给我,我后悔了,不想给你了”说着便着急忙慌地去抢刘沐阳抱在怀里的铁盒子。
“哪有你这样的啊,明明是给人家的东西,现在又要抢回去,这是什么道理啊。刚才还说要第一时间给我了,所以从遇见到现在过去这么长时间你才给我,原本你已经食言了。”刘沐阳一边抱怨郭一柯的出尔反尔,一边极力挣脱钳住自己双臂的一双大手。就这样两个人拉扯着,打闹着,竟然不知不觉抱滚在草坪上。
时间定格在那一刻,她怀里抱着一个沾满泥土的铁盒子,躺在绿色的草坪上。他一只手臂压在她的脖颈下,半个身子侧压在她的身体上。四目相对,电光火石之间,就像是两极相异,极度相斥的磁铁,被迅速弹开。两人都尴尬得坐直了身子,背对着。
“咳,反正是给你的东西,你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吧”郭一柯率先打破这种尴尬的沉默,却极力掩饰内心的慌乱,嘴上说得挺淡定的,却不敢看刘沐阳一眼。
“恩”
见刘沐阳没有给予太多的反应,郭一柯忍不住又轻声唤了声“沐阳……”
“恩?”还是没有看他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你喜欢张威特吗?”
“为什么这么问?”刘沐阳听见郭一柯这么问,回头看一眼身后的他,又回到刚才说话的姿势,靠着古槐粗壮的树干,双手支着脑袋,放空般盯着远方虚无缥缈的天空。
刘沐阳走过去,坐在郭一柯身边,也靠着树,看着同样虚无缥缈的天空。
“没有,只是问问而已。但是……那个小子喜欢你,不仅仅是喜欢……”
“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的想法?”
“他亲口告诉我的”
“可他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你们俩不是水火不容吗?”
“因为他觉得你喜欢我……”
“哦”刘沐阳的脑袋垂得越来越低,轻声问
“那你呢?我是说,你和李雨欣……”一直压抑在心中的疑问终于有机会问出来,一瞬间觉得浑身轻松,不再那么沉重了。
“我和李雨欣?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我和她只是邻里关系,他叫我一声哥哥,我就只当她是妹妹,再没有什么了啊”
“真的只是这样?可是你这么想,李雨欣不一定这样想啊。”
“别人怎么想我是没有权利干涉的,但是我自己怎么想是由我决定。既然我当她是妹妹,那他就只能是妹妹。她是我来到这个城市的第一个朋友,她家刚好住在我家隔壁,有一天我出门去公园的哭上看见她被几个小男孩欺负,所以我就过去帮她赶走了那些小孩。之后她就总是跟在我屁股后面,就只是跟我玩。刚开始我挺烦她的,可是慢慢的发现她很像那个时候粘着我的你,之后我就总是带着她玩。她也就跟屁虫这点像你,但是没有你倔强,没有你好玩”
“我和她哪里像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我说了都像跟屁虫,不过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初中在一个班级,没想到高中竟然也考进同一所学校。但是我们之间没有太多交集,说话都没几句,就是见面打打招呼而已”
“哦,怪不得。看见你俩碰面感觉到彼此认识,但是又很尴尬”
“恩,那你喜欢她吗?”
“我怎么可能,我都说了她只是妹妹,我喜欢的是另一只跟屁虫……”
不理你了……
晚上回到家里,刘沐阳顾不得吃晚饭,以不饿为借口推脱了和妈妈一同吃晚饭,早早地溜进自己房间,悄悄把门反锁,然后从书包里拿出那个铁盒子。
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是记忆中熟悉的粉色信纸,摊开信封,稚嫩的笔迹,歪歪扭扭的字迹,虽然有些地方词不达意,但是也能体会出当时小女孩对于离别有多么得不舍,并且相约长大后一定要找到彼此。几处字迹有水珠晕开的痕迹,末尾也不忘画上一个笑脸,告诉彼此在没有陪伴的时光里也要开心的生活下去。往事排山倒海般汹涌而来,仿佛缺失的这几年也在这种无形陪伴中充盈起来。原来,有些人,一直都在。原来一切,都不曾离开。
拿起自己写给郭一柯的离别信,下面是天蓝色的信纸,信封上标注的是:写给沐阳第一个生日,信的右下角落款为10.11。这是郭一柯写给刘沐阳的第一封信。
展开信封,写的密密麻麻。
亲爱的沐阳:
你现在在哪里啊?你过得好吗?你开心吗?我一直想给你写信的,可是我没有你的地址,而我写的信也不能寄出去,那样你就看不到了。你刚走的那几天,我每天都会去那条小路上等你,我以为你说不定就悄悄地出现了,可是等了好长时间也没有看见你。我很伤心,哭了好几次。后来想你的时候,会去咱们经常玩的温室里待上很长很长时间,看看以前一起种的花,和它们说说心里话,其实那些都是想对你说的话。可是现在转过身,再也看不见那个总是跟在我屁股后面屁颠屁颠的小女孩了,总觉得心里某个位置空落落的。以前你在的时候,我甚至还会埋怨你,总是那么粘着我,现在我想粘着你,可是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到现在我一直很伤心,伤心那天并没有及时赶到,没有见到你最后一面,记忆中你还是八岁那年的样子……
无论你在哪里,都要开开心心的,你开心了我也就开心了。希望你身边能有照顾你的小伙伴,像我一样陪着你,保护着你,让你不再那么孤单,让人看着心疼……
刘沐阳在泪眼朦胧中读完所有的信,不知不觉时间已过十二点,眼睛哭得又红又肿,想着明天早上要顶着浮肿的眼睛面对他,心里就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早上起床,看着镜子中肿的如同俩肉球的眼睛,刘沐阳心里责怪郭一柯千万遍,就是因为他的那些信,害得她想起好多事,开心的,难过的统统排上倒海的袭来,眼睛终究是招架不住这如洪水般的泪水,这不,决堤了吧。哎……
为了不让妈妈看见自己的样子再追问起来,刘沐阳早早收拾完就去了学校。好在来得太早,路上没有几个学生,碰不见熟人看到自己这幅狼狈样,实在是庆幸的事了。到了教室,从书包里拿出家里带过来的装在塑料袋里的冰块,用干净的手帕包起来,然后敷在水肿的眼睛上。突然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尖锐的叫声:“沐阳,你怎么了?”申微微走到座位前来不及放下书包,看见趴在桌子上的刘沐阳,用唯恐教室里的人听不见的分贝,成功的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刘沐阳心想这下糟了,大家都等着看着她出糗了,所以将计就计死命的趴在桌子上,任由身边的申微微对自己拉拉扯扯,关切询问,就是不放开遮住眼睛的冰袋。
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看着座位上拉扯的俩人谁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郭一柯和张威特前后脚进门,径直朝着刘沐阳跑过去
“怎么了,你俩这是怎么了?”郭一柯虽然也摸不清头脑,但还是问清楚再说
申微微满肚子委屈地说“我一进门就看见沐阳趴在桌子上,我担心她又晕倒啊什么的,就一个今儿的摇晃她,可是沐阳始终都不愿抬头看我,一直捂着脸,还让我不要管他”
躲在掌心的刘沐阳瓮声瓮气的说:“我没事,真的没事,你们都回到自己座位吧,不用在我这”
“你没事为什么一直捂着脸”张威特一脸疑问
“我……我真的没事,就是瞌睡,想睡会”
“你骗人,你明明就没有睡觉,为什么不抬起头来?沐阳你怎么了啊?”申微微一边关切的询问,一边使出浑身力气拿开刘沐阳捂脸的手。
刘沐阳瘦弱的身子终究还是敌不过申微微浑厚有力的臂膀
然后时间静止了,面前的三个人也惊呆了。旋即申微微前一秒担心快哭的脸上在后一秒咧出个大大的笑脸,前仰马翻。面前的两个男生憋足了劲儿忍着,防止自己也像申微微一样大笑出来。
“沐阳,你这是被人打了吗?哈哈哈……”
“都怪你,非得多管闲事。你不怕表情跨度太大长满鱼尾纹啊”
“我这也是因为担心你啊,你告诉我不就行了嘛,我就不用使这么大劲让你难堪了。”
“沐阳,你这是真的被人打了?”张威特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虽然是一脸严肃的表情,但抽搐的嘴角还是泄露了想笑的本意
“没有,我哪是被人打了,你难道没看出来这是水肿了吗?”
“水肿?怎么会呢?看着不像啊,倒像是哭肿的样子”张威特继续严肃的追问
“没有,我就只是因为……因为昨晚睡前喝太多水了,所以才会这样”刘沐阳低下了头支支吾吾地回答着,声音低得快掉地上了
一直站在一边没有说话的郭一柯,勾搭着张威特的肩,边走边说“好了,没什么可看的了,都回座位上吧”
只有他心里明白刘沐阳为什么会这样,所以先把张威特这个麻烦精支开
看着俩人勾肩搭背的走回座位,申微微小声嘀咕了一句“他俩什么时候感情那么好了?一定有问题。”
转而还是忍不住追问刘沐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刘沐阳知道水肿的借口从申微微这里是搪塞不过去的,就随便编了个理由,说是因为昨晚看着妈妈太过操劳,灯光下的背影老了许多所以才会伤心,然后就难过得哭了整晚。好在亲情牌的感召下,申微微就没有继续盘问,也渐渐陷入沉默,似乎是对刘沐阳的话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