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若失》刘芮凝

5、化解

　　Chapter5 化敌为友，称兄道弟
　　信息课上，老师在讲台上自我陶醉，讲得神采飞扬。
　　想着电脑这种高科技教学并没有的到广泛普及的情况下，作为新兴科技产物的传播者，他无比自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希望以自己火种般的热情感化下面一大波乌合之众。但是学生们完全不买账，他们对于这种高科技带来的新奇和便利仅仅体现在娱乐上，所以课堂上大多数人拿耳机在电脑上听歌，打游戏，看偶像剧，就是没有一个人听课。老师索性就完成任务式的将要讲的课程讲一遍，然后让学生自由练习，顺便也偷溜回办公室喝口水。
　　刘沐阳在申微微聊八卦的聒噪声音里备受折磨，根本就没有心情听课。登上□□，刚好收到朋友打招呼的消息，就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朋友聊天。
　　突然，眼前变成一片漆黑。一双大手遮住了刘沐阳的眼睛。在什么都看不见的世界里，她感到惶恐，一个劲儿的叫申微微的名字，但是没有人答应，周围乱哄哄的，她听不见任何熟悉的声音，虽然潜意识里知道，这个遮住自己眼睛的人肯定是熟人，从申微微默不作声的反应中就可以感知出来，但是她还是心里有点生气。她害怕这种茫然无措的感觉，害怕极了。
　　所以她慢慢让自己平复下来，言语中既有埋怨也有无措
　　“是谁啊，能不能把手拿开”
　　对方默不作声，而周围的一切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似乎谁都没有看见发生的这一切。包括老师，也不出来阻止这种行为
　　“求求你把手拿开，我看不见就会害怕，再说现在在上课，老师同学都看着呢”
　　一想到这里，刘沐阳都手脚发麻，万一老师或者同学误会了，告诉家长可怎么办。情急之下，顺着捂住自己眼睛的大手慢慢抚摸，从触感上辨认这个人是谁。但是失败了。
　　对方还是没有要放开自己的意思，甚至更加猖狂，将下巴抵在刘沐阳的头顶，很亲昵很暧昧的动作，细声细气地说“你猜啊……”
　　“我真的不知道，你放开我，好不好，你放开我，我不就知道了吗”刘沐阳显然有些微怒，但还是极力克制住自己，希望通过言语上的好言求饶能让对方松手。
　　这边张威特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对一旁申微微张牙舞爪的无声控诉完全不买账，一副你奈我何的架势，只是两个人你来我往眼神厮杀的间隙苦了刘沐阳，她在恐慌和无奈中挣扎，就像漂浮在茫然无助的大海里，极力等待一根救命稻草的搭救。
　　这时候刚上完厕所走进教室的郭一柯，看见张威特蒙着刘沐阳的眼睛，在和申微微眉眼厮杀，看到这个恶作剧，他大脑来不及反应，一步并两步冲过去，一把扯过张威特的衣领，张威特整个身体向后倾，撞在了电脑桌角上，刘沐阳蒙住的眼睛终于看见光明。
　　郭一柯顺势将刘沐阳的脑袋抱在自己怀里，像在安抚一个过度受到惊吓的小动物，抚摸她的头，等待她整个人放松下来，从惊恐中慢慢恢复平静。
　　可是，一旁的张威特看到这一幕更是火上浇油，对于郭一柯刚才的行为满是愤怒和嫉妒
　　“郭一柯，你是怎么个意思，啊？”张威特言行举止中尽是挑衅和压抑不住的妒火。
　　申微微看到他俩剑拨弩张赶紧站出来，在俩人之间划开界限，潜意思里她觉得这俩人是前世的孽债，导致这辈子一见面就是火药味儿十足
　　“我只是在制止你这种人的无聊行径罢了，并没有什么意思，况且我看你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言语上虽然是在针锋相对，可是郭一柯并没有停止手上安抚刘沐阳的动作，他在静静等待，等待刘沐阳回复平静，他需要和这个家伙好好聊一聊。
　　“你看我不顺眼，我还看你不顺眼呢，我和沐阳在这玩，关你什么事”
　　“你是当这是游戏，但你不知道这种无聊游戏会不会给别人造成伤害，你自己是爽了，但也不能把这种挑逗的快感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
　　“哎，我为什么和你这个家伙说话就永远那么费劲呢，我怎么就伤害别人了？怎么就无聊了？就你不无聊是吧？我最讨厌你用一副很有哲理的口吻和我说话”话音来不及落下，张威特的拳头已经向郭一柯伸过去，但是好巧不巧被郭一柯死死抓住手腕
　　“你们不要吵了”靠在郭一柯怀里的刘沐阳终于从恐慌中平复过来，视线也恢复清晰，对着俩人说了这一句话，然后转身趴在桌子上
　　这时候，郭一柯完全不理会张威特的跋扈，他蹲在刘沐阳面前，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她，轻声问
　　“你好点了吗？”
　　“恩，好多了”刘沐阳脸贴在叠放的胳膊上，闭着眼睛，回答郭一柯
　　“那就好……”
　　确定刘沐阳已经没什么问题，郭一柯站起来让申微微照顾她，但是站在一边的申微微呆若木鸡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然后弱智的为了一句“沐阳，这是怎么了吗？不舒服了吗？”
　　“恩，你照顾着她就行，让她趴着休息会，我待会回来”
　　说完指着同样呆滞的张威特说“出去聊会”
　　俩人一前一后来到操场厕所后面的一块空地上，这里是学校监控的死角，一般也不会有人路过，所以言外之意就是在这里干坏事没有人发现，那就不会被叫家长或者写检讨。
　　一直走在前面带路的郭一柯来到这块死角猛然之间停住，转过身就给跟在身后毫无戒备而又发呆的张威特狠狠一拳
　　“这一拳，是让你记住以后离沐阳远一点”
　　说完又是一拳，张威特猝不及防没有任何还手能力
　　“这一拳，是教你以后别那么鲁莽”
　　两拳下来，张威特被激怒了，毫不留情地还手过去，嘴里叫嚣着“你凭什么教育我？你是哪根葱啊？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里沐阳远一点，你算老几”
　　两人这样你来我往打得十分狼狈，抱在地上厮打。对于打架的老手，这两个人有一点不谋而合，就是都不打对方的脖子以上部位。
　　第一，是因为颜值的重要性；第二，是因为这样打架看不出伤
　　打累了，俩人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就跟没事人一样，其实只有自个儿知道身上那个部位疼得最厉害，还各自逞强当做没事人
　　思前想后，张威特做出了让步，和郭一柯握手言和。对于他这种嬉皮笑脸的无赖，郭一柯懒得搭理，转身要走，却被张威特拦住
　　“其实我并不是真的讨厌你，我知道咱俩之间是因为什么成现在这种关系。因为我们喜欢同一个女孩，我们同时喜欢沐阳，不是吗？我想要不是因为这样，我们肯定能成为肝胆相照的好哥儿们”
　　“谁想和你成为好哥儿们”
　　“好好好，你是不想和我成为好哥儿们，是我自己犯贱想要和你成为好哥儿们，行了吧。真不知道谁给你这么多的优越感”
　　“你再说一句？”
　　“好好，不说，不说了不成吗”
　　“……”
　　“郭一柯，我知道你和沐阳之间不是刚刚认识的关系，你们俩肯定在很早以前认识，这一点我能感觉出来，我承认和你休战我说是有私心的，我想要从你这里了解刘沐阳的过去，我想好好认识她，了解她”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因为我喜欢她，特别喜欢她……”
　　“你喜欢她关我什么事？”
　　“其实我看出来你也喜欢她，而她对你也是另外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如果你们俩是两情相悦，那我无话可说，消失在你们面前，但是如果不是，那我希望我们是公平竞争的关系，既然我们共同参与着她的现在，对于她的过去我没有参与，但我确信你有参与，因为从刚才的事情我已经看出来，她有我不了解而你了解的伤痛，所以为保公平你应该和我分享”
　　“你不觉得自己太无聊了吗？或许可以说成我和她之间有你插足的余地吗？”
　　“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是了解，但是我只了解我的心。我的心从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那阵慌乱地悸动，我便愿意为她放弃整个世界。她是一个外表柔弱骨子坚强的女孩，这种坚强会让人觉得很心疼，很想保护她，她总是给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陌生感，总是在放空，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可我多么希望她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其实你有没有发现，每一次我们两个一见面就互相看不顺眼，就吵架，她夹在我们中间其实很痛苦，所以每次她从刚开始的默不作声，到后来忍无可忍的爆发，我其实不想看到她这样，所以我想要我们都好好的，珍惜当下相遇的这份缘分，不管她最终选择谁，我们都彼此祝福对方，只要能给她幸福快乐怎么样都好”张威特难得一本正经的说出心里话，其实他还有一句话默默在心底对自己说
　　“即使最终那个人不是我，我也希望她能一直快乐下去”
　　沉默良久的郭一柯放弃刚才满身戾气的伪装，说到底他和张威特最终目的是不谋而合得一致，他出神的看着眼前的一片蓝天，亦如小时候他们共同追逐的蓝天。
　　过了很久，很久……他开口说
　　“我和沐阳是小时候的玩伴，我们的家在千里之外的大山，交通闭塞，那个年代几乎没有几个人走出来过。沐阳的爸爸经常酗酒，家里特别穷，所以找不到媳妇儿，而沐阳的妈妈是人贩子拐卖来嫁给沐阳爸爸的，她爸爸每天喝得醉醺醺，回家就打她的妈妈，还有她，所以她的身上永远都是青一块紫一块，但她从来不喊疼，从来也不哭。有一次我问她：你为什么挨打都不哭啊，你不疼吗？她说：疼啊，特别疼，但是哭了就挨打更多。所以从那之后我几乎没见过她哭，而她总是在别人欺负的时候能把对方往死里打，就像是一个男孩子，所以那时候村里的小朋友都害怕她，家长也不让和她玩。她因为挨打误打误撞溜进我爷爷的花棚，而我就这样遇见了她，从此她就像一个小尾巴跟在我后面。八岁那年，她的妈妈忍受不了家庭暴力带着她跑了。我们之间的联系也断了，我以为这辈子很难再见面了，没想到还能再见。”
　　点点记忆不过是数年前的片段，回忆起来却恍如隔世。郭一柯埋着头似乎陷入回忆之中，也似乎在想从哪里开始叙说。
　　“你知道刚才你捂着她的眼睛，对她来说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吗？你很难想象一个小女孩经历了什么，能对黑暗如此恐惧。而这些我亲眼所见，就在她开始有记忆的时候，目睹爸爸家暴她的妈妈，她很害怕，嚎啕大哭，希望引起大人的注意。呵呵，小孩子的思想总是很天真，她以为自己这样哭别人就能给颗糖，却没想到却唤醒了狼。她的爸爸讨厌听到她的哭声，原本应该落在妈妈身上的拳头也生生的落在她的身上，并且把她关在了储藏蔬菜的地窖里。周围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甚至连自我的存在都是飘渺的，又潮湿，又静得瘆人，她吓得歇斯底里的哭，哭晕过去之后，醒来又哭。因为那个环境中你必须听到一点声音才不会害怕，而那天我刚好去找她，她妈妈告诉我她被关在地窖。我找到了她，整个人瑟瑟发抖，抱着我嚎啕大哭，那是我这辈子见她哭得最伤心最绝望的一次，从此之后再没哭过。所以她很害怕，很恐惧黑暗，这是她童年挥之不去的阴影，所以刚才我看到你那样对她，就直接发怒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早知道我一定不会这么做，我一定不会这么做……”
　　“行了，你也别自责了。现在知道也不晚。而且我刚才安抚她，看样子已经缓过来了。人是会变的，说不定她现在变得没有以前那么恐惧了”
　　“不，我真的太不是人了，她求我的时候我竟然都不放手，她一定恨死我了”
　　看着张威特自责，郭一柯虽然不情愿也要口是心非的安慰他，觉得特别扭
　　“没事儿啦，她不会的。如果她还是以前的那个她的话，她不会恨你，但是会打死你。哈哈”
　　“郭一柯……”张威特一脸哀怨地看着郭一柯
　　“真的，我不会骗你，以我对沐阳的了解，她不会这么做。不过就像你说的，我们俩之间可以休战，好好相处。至于我和她，其实我也说不出来我们之间会走到什么样的关系，她总是把我当成哥哥，可我不是。我想好好保护她，有时候我感觉她离我很近，却又很遥远。我能理解她是从小缺乏安全感而进行的自我保护，所以我愿意等，等到她看到自己的内心。对于你，从今天开始我不会戒备，就像你说的我们是公平竞争，各凭本事罢了。但我很乐于交你这个哥儿们”
　　“我也很高兴和你成为朋友，我们俩可以好好保护沐阳，不要让她再受任何伤害。”
　　“恩……”
　　教室里还像刚才一样，闹哄哄的。郭一柯和张威特并排走进教室，直奔刘沐阳的位置。申微微从刚才刘沐阳趴在桌子上开始，就一直在做抚摸她的背这一个动作，平息她的情绪。
　　她发现刘沐阳一直在发抖
　　看到他俩回来，无声的用嘴型问郭一柯
　　“沐阳是怎么了？”
　　郭一柯没有回答她，径直蹲在沐阳身边，抚摸着她的头发，在耳边轻声问
　　“怎么样，好点了吗？”
　　刘沐阳这才微微睁开眼睛，虚弱地说“好点了，我没事”
　　这时候罪魁祸首的张威特怯弱弱的从郭一柯背后出现，站在刘沐阳的面前，像个犯错误的小孩，
　　轻声说：“沐阳，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这样。你打我骂我怎么样都行，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没事儿，我真的没事儿了。我一直以为是班里哪个女生和我开玩笑，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你，但是你是无心的，我不会怪你，你也不要自责了”
　　“沐阳……”张威特眼里似乎泛起了泪光
　　一旁的申微微急了，看着这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自己却一脸懵逼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忍不住着急问“沐阳这是怎么了，而你们这样那样的是在说什么，为什么就我不知道什么事情”
　　“你不用知道，反正也不关你什么事”
　　“张威特，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我那会帮你，现在你倒和我划清界限了啊”
　　“没……没……，我没和你划清界限，我谢谢你帮我啊。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沐阳，咱们以后你，我，一柯我们是铁三角，我们俩是你的左右护法，随时为你效力，保护你。”
　　刘沐阳精神缓过来，微微一笑说“你们俩什么时候成好哥儿们了？”
　　“我们俩一直挺好啊，就是爱互相抬杠，以后不了。以后是相亲相爱”张威特朝郭一柯使了个眼色，是会心的，得意的眼色。
　　谁知道一旁冷漠地看着他的郭一柯不买账说“谁和你相亲相爱”
　　“郭一柯，你怎么又这样啊……”
　　郭一柯无奈没有忍住，笑了起来
　　申微微看着他们三个相亲相爱，幽怨地嘟囔“那我呢？”
　　张威特这才反应过来，忙过去捏着申微微的肩膀，卖乖的说“忘了，还有你呢。我们四个就是□□”
　　“拜托大哥，你别乱起名字好吗？还□□呢”申微微表情夸张地表达对于这个名字的不满。旁边看着的俩人都微微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