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墨凤]同归》墨天然

43、拾柒.真实（3）

　　起风了。
　　秋夜的风带着些许寒凉，丝毫不留情的从窗口灌进来。
　　我仍然保持着许久之前那个跪坐的姿势一动也没有动过，膝盖已经隐隐有些麻木，这风也将我的身体吹得冰凉，可是这些与我数个时辰前经历的事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思虑，今后要和墨鸦在哪里定居，做些什么，要去游览哪里的山河名胜……过去的我习惯了墨鸦一直在我身边，现在的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和他在一起的未来，可是……几个时辰前墨鸦的一番话似乎彻底终结了我和他的可能性，原来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么，我以为这些年来他为我所做的一切是因为他爱我，可在他看来，我只是束缚着他手脚阻碍他去寻找自由的铁链而已么……原来……是这样么……我的未来，我的人生，再也没有一个名叫墨鸦的男子，而他……也一样……
　　好……这样……也好……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我照做便是……你想要自由，我便不再缠着你……
　　我这样告诉自己，缓缓站起身来，准备也离开这个地方，既然答应了卫庄他们，总要有个交代。
　　刚走到门口，便听见院里有两个轻微的落地声，随机便有脚步声传来，听上去来人是内功上乘的高手。我立刻提气戒备起来，这个时间出现在这桑海城偏僻的角落，来者是何人有何目的，我心里疑惑起来。
　　“砰”的一声，木门被人大力推开，我手中的羽刃方要出手，便听得门口传来一声十分熟悉的大嗓门，“诶诶诶！白毛小哥你要干嘛！自己人好嘛！”那人说着就扑上来赶紧拦下了我，在他的后面另一个我很熟悉的身体也走了进来。
　　“骆寒川墨祁？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看清来者的我有些奇怪，这两人不应该在百里之外的凌云山庄么，怎么会在这深夜出现在这里。
　　只见骆寒川松开我的手，迅速扫了一遍这间不大的房间，随后问道：“诶不是，白毛小哥，墨鸦呢？”没有像平时的喋喋不休，骆寒川直接问道，这时我注意到他的头发和衣服都有些许的凌乱，气息也甚是急促，显然是赶了很久的路才到了这里。
　　但是听他提起墨鸦，我还是不由得心里一痛，“他……走了……”
　　“什么？！”骆寒川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喊道，说完又咳了两声，他赶紧抚了两下胸口，似是内息不济的样子，“不是，你怎么……你怎么能让他走了呢？他他他去哪儿了呀？”
　　我垂下眼睛，并不想提起这事，“我不知道……他不让我跟着他，说他只想自由的活着，不想让我束缚他……”
　　“哈？啥玩意儿啊？！”
　　不等他继续抱怨，墨祁便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看了眼月亮的高度，我说道：“两个时辰前吧。”
　　墨祁没再说什么，只是略一蹙眉，对骆寒川道：“还来得及，我们走。”
　　“等会儿！我的姑奶奶，”骆寒川却直接坐到一边的床上，冲着墨祁说，“给我一炷香的时间让我休息一下，连赶了五天路了，不行身体吃不消啊，我又不是你……”
　　我听着他们俩的对话愈发糊涂起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墨祁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眼骆寒川，没有要走的意思但也没有说话。
　　“总之就是，天亮之前找不到墨鸦……他就死定了……”骆寒川拿起一边的茶壶就着壶嘴大口喝了几口茶水道。
　　心脏瞬间停跳了一拍，“你什么意思？”我立马上前揪着骆寒川质问道。
　　骆寒川又深吸了几口气，看着我，少顷，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般的，“罢了，事到如今，我就全告诉了你吧。”
　　“骆寒川！”一旁的墨祁却忽然厉声阻拦道。
　　“墨祁你别拦我，我要是不说，不仅是这小子……我也会愧疚一辈子的……”骆寒川也用从未有过的凌厉语气对墨祁说道，墨祁看着这样的他，犹豫了一下也没有再阻拦，骆寒川转过身继续对我说，“白毛小哥你听好了……他是为了你才做到这个份上的……”
　　就这样，骆寒川把一个月前，凌寻为了给墨鸦疗伤将我支出房外之后，那间屋子里发生的事一一讲与我听……
　　包括墨祁懂得的那种传说中的渡魂之术……包括墨鸦饮下的那种药……
　　“我其实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不想余生只能在病榻上度过，即使只是短短几天，他也想作为以前那个自己陪在你身边吧……”骆寒川沉声道，“可是……我们都知道那药……它就是毒药啊……无论如何，二十八日一过，必死无疑……药效发作时，要忍受之前的十倍痛苦都不为过……”
　　听他讲完这些事，我只觉一道霹雳生生将我劈成两半似的，几乎要站不住……墨鸦，你为什么……为什么要为我这种人做到如此地步啊，你就不能……偶尔为自己想想么……右手抚上自己的左胸，心痛的无以复加，我从未像此刻一样恨自己，恨自己的弱小和无能为力，以至于要让墨鸦一再为我牺牲自己，但我也真的恨他……
　　或许这一夜之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时之间我竟有些支持不住似的，眼前有些发黑，只得立刻撑住一边的门板，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不要倒下。
　　“诶诶诶……白毛小哥，你先别晕啊，我还没说完呢！”骆寒川上来扶了我一把，“事情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这一个月来我和墨祁也没闲着，天天泡在凌云山庄里翻医典，还真琢磨出来一个可以一试的方法，虽说他身上的旧疾我没办法，但至少先把那药的毒性消了去，剩下的……我们再慢慢想法子治他呀。”
　　我运起内息调息了一下，觉得神识清醒了些，立马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骆寒川，“你说的可是真的？”
　　“嗨呀！我何时骗过你？”骆寒川微撇了撇嘴，“所以说，现在当务之急必须趁那药效彻底发作之前找到墨鸦，你赶紧想想他有可能去哪儿了！”
　　略一思考，我所能想到他最有可能会去的地方，也就是那里了。
　　“跟我来。”最后一个字话音未落我便已经掠出房门，身后的两人也毫不犹疑的跟了上来。
　　看了一眼已经西沉的月亮，心里暗暗对自己说，等我……墨鸦，求你了，一定要等我，别让我悔恨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