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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寿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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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饭铺里,一个头戴斗笠的女子和一个老者坐在最角落的一张桌子上。那女子的斗笠上挂着黑色的面纱,看不清模样。只觉得一双眼睛很亮,亮的能看透一切。那老者五十来岁的年纪,一头花白胡子,精神矍铄。
“孩子,你真的要这样办吗这可是你辛苦了四年才取得的成果。”
“吴伯,去办吧。只要能获得自由,十万两银子又算得了什么。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去了还会再来的。况且,没有自由,我挣那么多钱也没办法花,你说不是吗”
“好吧。我我这就去办。”
“吴伯,还有。绣庄和脂粉铺,是我们的根基,也是您和吴妈妈养老的根基,是万不能动的。不管是谁出在高的价也不能卖。”
“这个我明白。”
三月初六,李復和李彻接到王勋传来的纸条,约他们三日后的午后,在南郊五里的陶然亭相见。
三日后的三月初九,是尚书令王肃的四十五岁生日。四十五岁虽上是什么整寿,但全家老小还是把它当作一件大事来做。照例中午是招待亲朋的寿宴。晚上,是家人自己聚在一起的祝寿筵。
中午时分,李復和李彻一起代表皇上,送来了贺礼和表书。
宣读完皇上的祝寿表书,王肃毕恭毕敬的将双手举过头顶接过来,这才站起身。
“二位王爷请入席吧!”王肃把手一伸。
“不了,今天我和十三弟还有事情要办,就不打扰了。”
“干嘛着急要走啊!”随着话音响起,王琼走了进来。只见她穿着一件水红色的束腰襦裙,臂弯上披着一条白色坠地锦帛。再看头上,富贵吉祥髻间压着一朵用粉色珍珠攒成的花朵型的发压。
李復看到这情景,狡黠的一笑,“既然二小姐邀请,总得给个面子吧。十三弟你留下,一会儿,我在陶然亭等你。”
说罢,转身出了客厅走了。
李彻知道这个王二姑娘是得罪不得的人物。她爹尚书令王肃把着大半个朝政,就连皇上三哥也忌讳他三分。有时候做人总是有几分无奈。
王琼拉着李彻来到了后花园,此时虽是春季但是万物依旧萧条。可是那些种在盆里的花却开的争奇斗艳,而且不单是牡丹玫瑰,竟然还有兰草和秋菊。
“这个季节怎么会有兰草和菊花?”李彻好奇的问道。
“这是我们家花房培植的,如果十三王爷喜欢,我可以送王爷几盆。走吧,我们去花房看看,那的花才多呢!”
李彻和王琼来到花房,果然正如同王琼说的,花房暖棚里各式花草竞相开放,期中不乏许多珍惜品种,或者是异域花草。
“这是什么花?”李彻指着一株开着深紫色小花,花朵成穗状排列的花儿问道。因为他感觉这个花的味道有些熟悉。
“噢,这是薰衣草,产自西域。”王琼说道,“听说那里的人把这种花的花汁做成一种叫香水的东西。”
李彻忽然看见一个熟悉身影从花房门口一闪而过,等他追出去,那身影已经进了花房旁的小角院里。李彻心中不由得纳憾。
“他怎么会在这儿?”可仔细一想又不对,刚才那分明是个女子的背影。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王琼跟着跑出来追问道。
“我刚才看见一个女子进到那里面去了,她很像我的一个朋友。”李彻指了指院门说道。
“哦,你说她呀!她是我们家刷洗夜香桶的老嬷的女儿。”王琼不屑一顾的说道。
“看来我是认错了。”李彻看了看天,已将近午后了。“我今天真的有事,改日再陪你吧!”
说罢,不顾王琼的呼喊与阻拦,径直走了。
她看了看天色,将近午后了,看来今天是去不了了。
今天晌午,她刚要出门,不想却被母亲拦住了。
“今天是你爹生日,你就不要出去了。晚上,还要给你爹拜寿呢。”
“我爹?他把我当女儿看过没有。”她有些没好气的说道。“我还要给他拜寿。”
“话可不能这么说,他毕竟是你爹。平常你出去我不拦你,但是今天不行。不管怎样,礼数不能错。”
“好吧!我答应你今天不出去了。”
她理解母亲的心思,为了能让她在父亲面前露露脸面,提高提高身价,这几年可没少想办法。可这又有什么用呢到头来还不是受人白眼和挖苦,在她的眼里这么做简直自找苦吃。但是她又实在不想驳了母亲的想法,毕竟她是为了她。
李復和李彻先后赶到陶然亭,但等了大半天,却没有等到王勋。只好怏怏不快的打道回府了。
在路上李復说道:“老十三,我怎么感觉有点蹊跷。这小子不会是骗我们吧。”
李彻没有说话,他心里有一个没有解开的迷。不过,他并不完全赞同李復的话。他觉得这里肯定有什么问题。
晚上,她和母亲来到寿堂。
“女儿呀,快给你爹爹拜寿。”母亲谄媚的笑着对父亲说,“老爷,薰儿来给您拜寿了。”
她往寿堂中央一跪,向上磕了一个头。
“女儿给爹爹拜寿,祝爹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王肃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
“起来吧。”
“老爷,您瞧瞧,这是熏儿给您做的香荷包。”母亲从她衣袋里拿出一个香荷包,双手捧着递送到父亲面前。“她说,没什么送您的,给您做个香荷包,表表心意。您瞧瞧,上面的花样绣的多好啊!”
“让我瞧瞧。”一旁的王琼走过来,从母亲手里一把抢过那个香荷包,翻看了一番。“我当是什么好东西呢!”王琼把嘴一瞥,冷笑着说道,“原来是这么个破玩意。娘亲,你说是吗”
说着,王琼便把手里的香荷包举到大夫人面前给她看。。
王琼的母亲虽然是周姨娘,但一向专会讨大夫人的好,很得大夫人欢心,说她比自己的亲女儿王瑰还孝顺。
“粗制滥造的玩意,不看也罢。”大夫人阴沉着脸摆了摆手。
“我倒是给爹爹买了一件好礼物。”王琼从衣兜里拿出一个香荷包。“这虽然也是个香荷包,可比那个的强多了。这可是京城里有名的玉娘绣庄里最好的绣娘做的。花了我不钱呢。”
“好琼儿,真有孝心。来,让爹瞧瞧。”
王琼把香荷包往王肃手里一放。
王肃眉开眼笑的翻看着,“不错,看这活做的,真精致。说,花了多少银子?爹给你报。”
“不多,才十两银子。”
“好好好,一会儿到账房支二十两银子。”
她偷眼往爹的手上一瞧,不由得暗自好笑。那个香荷包正是自己绣的一件次品。她把一片牡丹叶子的颜色配错了,本应是浅绿,她配成了青绿。两个绿的颜色很近,不是内行根本看不出来。
“什么味道?什么味道?”王琼忽然喊了起来。“这么臭!哎呀!是你身上的味。”王琼一边指着母亲喊道。“熏死了!”一边忙用手绢捂住了口鼻。
母亲一愣,脸上显出尴尬的神色。“我、我洗了澡的!”
大夫人把脸一沉,猛然站起来指着门口喝道:“你们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我滚。”
“是是是,我们这就走。”母亲吓得浑身一哆嗦,急忙拉着她往外走。
“等一下。”王琼忽然又把她们叫住,把手里的香荷包往她们面前一扔。“把这个拿走,没人稀罕这破烂玩意。刘管家抬水、洗地。张妈,往香炉里多加两把百合香。”
她的心中一阵难过。她弯腰从地上捡起香荷包,掺扶着母亲颤抖的身体刚要走,却又被大夫人叫住了。
“站住!以后,未经通传不许进后堂。”
大夫人的话像针一样扎在母女俩的心上。”
“是!”
她答应一声,扶着母亲出了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