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頭溪》昭瑾

4、以和為貴

　　或許是這兩句話順了那虎妖的意，也或許是保護隕的行為讓牠開懷，更有可能是難得有人來聽牠說話，總之，這個叫做杳的虎妖慢慢的跟我說了一個故事：

　　「以前，這個山頭是俺的，」杳飄渺的說，彷彿這只是一個聽來的故事罷了。

　　我卻插嘴：「可千百年來，這裡都是隕的……」

　　「俺稱霸的時候，隕還是頭小虎崽！」杳似乎有些得意：「這山頭，是俺分他的。」然後，杳繼續說：「就連隕那虎崽的名兒，都是俺取的！你都不知道，那時候，隕多嬌憨可愛，剛修練沒多久，連人形都還沒練成，才會開口呢！就叼著俺衣擺，口齒不清的問啊：『杳杳，隕為什麼叫做隕？』」

　　杳的神情，似乎回到了那個令他懷念不已的時候：「俺就對他說啊：『因為啊！隕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星星啊！』那個小笨蛋一聽，竟然哇的一聲坐地就哭，問他哭啥？問了半天也不肯說，最後只好威脅他，不說就扔了他，被逼極了，才抽抽噎噎的說：『隕如果是天上掉下來的星星，那就不是小老虎，就跟杳杳不一樣啦！』你說，笨不笨？」杳笑著問，那是一種，充滿了寵暱的笑。

　　「後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隕也大了，該會的也都會了，可就是嫩，嫩得就連後山的狐精都喜歡欺負他，每回被欺負，就哭哭啼啼的回來找我，俺怒了要幫他出氣還硬是不讓，說什麼以和為貴，真迂腐！」

　　「俺那時就想啊，說沒準，就是有俺給他撐腰，他才懦弱成這樣，一點虎族的威風都沒有！所以，那天，俺一聲不響的就走了，想躲起來看看，他到底會不會有什麼長進？可沒想到，才躲沒兩天，隕便到處找俺，還找到別的山頭去了，」

　　「也還好他去了別座山頭，就在隕離開這會兒，這山裡就來了條小惡龍，興風作浪的，打算毀了這山頭，用土去填下面幾座城鎮，本來愛填城也由牠，可毀了這山頭，俺跟隕住那兒？所以啊，俺跟那龍就纏鬥了起來，沒料！這龍廝倒也強悍，一上來就招大水朝著俺打來，措手不及之下，俺的四肢就這麼給折了，不過他也沒討得好處去，還不是一樣給俺鎮在下頭壓得死死的，哼！」杳低下頭，朝著一旁汩汩流出的泉水源頭呸了一聲。

　　「要不是怕給隕發現俺這狼狽樣，俺還不一口吞了這龍廝！」就在杳說完這句話，他突然喊了一聲：「不好！」

　　他一喊完，我才抬頭便透過琉璃般的岩壁看到了虎樣的隕就站在外頭，似乎在找著什麼。

　　「都是你這人崽子誤事！」杳氣急敗壞的用尾巴想把我推出去：「隕算出你沒死，這不就找來啦！快滾！還有，少碎嘴，你要是敢跟隕提到俺，俺拼著就是死也會出去把你一口吞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