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飞狐》魔摸

10、十

　　凤离接过本子谢道：“谨遵方丈教诲。”
　　“殿下有容乃大，老衲受教。”方丈恭维间不忘自身职责：“请殿下前去休息，明日开始上早课，做晚业。”
　　“谢方丈。”凤离暗忖：“到屋里我得把头先冲洗一遍，湿哒哒的贴着头皮可不好受，别弄感冒了。”
　　“殿下稍等。”方丈刚才一时高兴还忘了一件事，又叫住要走的人。
　　“方丈，请讲。”

　　方丈很谦卑的说道：
　　“殿下身份尊贵，老衲不敢为殿下私起法名，往后寺院众僧人称殿下师兄便了，还望殿下见谅。”
　　“好的。”凤离答应的很干脆：只怕我占你们便宜，小的叫还好老的也叫，想想就滑稽。

　　“殿下的身份老衲和众僧人都不会透露出去半点，若有违背自当以死担罪，还望殿下和侍从保密才是。”方丈又是叮嘱又是警告院里僧人。
　　“你就放心吧，没事我就回屋了。”
　　“殿下请——”

　　有小师傅领着凤离三人分别来到寺院内侧的一座小院里，像个小四合院。
　　小师傅站在院门外合手礼佛，这就说上了：“师兄，请——”
　　凤离乐呵呵咧着嘴，也跟着合手道：“师弟请——”
　　小和尚闹个脸红，自己羞羞答答地带头进院。走到最中间一间房前推开门，道：“这是师兄的房间，身边二位在其它两间。”

　　要说佛门重地女子哪能随意自由出入，但如燕是特别的，她不是普通香客，她是殿下的女随从，自然能住下。
　　“麻烦小师傅了。”如燕从腰带里拿出几粒碎银子，递过去道：“给，这是打赏你的。”
　　小和尚双手合并，低眉道：“阿弥陀佛，小僧万万要不得，还请檀越收回，小僧告退。”小师傅拒绝接受赏钱，慌忙着走了，就像钱有毒似得。

　　“哎，这小师傅还挺有意思，连银子都不要。”如燕又把银子塞好。
　　文清摇头：“出家人，怎能随意接受钱财。”
　　如燕不服道：“别自欺欺人了，寺院里的和尚，田地里的百姓，高枕在堂的大官，大家都是凡人哪有不喜欢银子的？”又重气道：“还不都是为了钱！”
　　文清好似气的不轻：“在你眼里就只要钱，钱。”
　　“是啊，怎么的？我爹说往上爬就是为了挣钱。”说到这里，如燕赶忙捂住嘴，立马换个悲切的表情：“殿下，我爹是好官从来不欺压百姓的，他只敲诈有钱人家的东西。您做了陛下后可不能把我爹抓起来——”

　　凤离不仅不生气反而觉得如燕的现实挺好，她说的对，世上哪有人不爱钱财。鸟为食亡，人为财死。不过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罢了。
　　“给我烧一壶热水洗洗头，就当没这回事。”凤离不想参和进去，这个命题很难说的清。
　　“哎。”如燕像一阵风似的跑去弄水去了。
　　文清替如燕谢恩，道：“殿下仁慈。”

　　说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仁慈？也许吧。”
　　因为凤离不再是孙晓觉，不会延续用孙晓觉的行事方法，不会像孙晓觉喜欢照着原来的思维处理事情。重生了，一切都从头来过，人是，灵魂更是。

　　不然就不会有人说：你今生这么好运，肯定是上辈子积了福；难怪你倒霉，你上辈子肯定坏事做多了。可见一辈就是一生，上一世和这一世是不一样的，不然富裕的会一直富裕，穷困的一直穷困下去，这样的世界还有盼头吗！

　　小院和房间应该经常有人过来打扫，连边边角角都是一尘不染。屋里的摆设和平常僧人用的没有区别，但每件东西却很精致，就连蒲团都用锦布缝制，更不用说桌椅板凳，应该就是现代炒了好几年，所谓有市无价之名贵木材：金丝楠木做的。

　　凤离的和尚生活从第二天正式开始，话说头三天还算过的去，对于绕耳的诵经声也可以忍受，等晚上回来睡觉时候嗡嗡声在脑子里还回响个不停，躺床上不折磨他两小时进入不了睡眠状态。

　　一日三餐青菜、豆腐加白饭，吃的凤离嘴里淡的能发霉，听说‘师弟们’连豆腐都不能常吃到，咸菜＋青菜＋馒头才是他们的正餐，凤离心说：“这样下去怎么行？我现在正是长身体不能营养不良，营养不良会变成矮矬，矮矬男人谁喜欢，没人喜欢我爱谁去，没爱人和谁啪啪啪去？不行，不能照这样搞下去——”

　　当当当，有人在外面敲门。
　　“师兄，方丈请您去做早课。”
　　小师弟被派来请师兄，因为大家都早早在禅房坐定等待方丈布置课业，唯独少了刚来寺院位置最高的大师兄。

　　“师弟啊，麻烦你去跟方丈说一声，我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晚上再去做课。”说完装作头疼扶额模样，又重新躺回床盖被睡好。
　　“师兄您好好休息，小僧这就回去禀告方丈。”小师傅考虑都没考虑，单掌放在胸前作个僧揖走了。

　　等人一走凤离便打个鲤鱼翻身坐起来，为他临时起意想到的绝妙点子高兴。

　　方丈一听徒弟禀告立刻就明白了，这种小把戏对方丈来说太小儿科，这几天人明明很精神，怎么就突然不舒服了？
　　一甩嗓子道：“行了，都开始做早课。”

　　“南无阿弥陀佛……”叽里咕噜，众僧敲着木鱼单手执掌快速动嘴念经文，也有手划拉着佛珠闭眼念经文的，还有咚，咚，拿个大棒子在边上敲打木鱼半天念一句的，反正大家各司其职互不干涉，忙着呢。

　　僧人一天只吃两顿饭，做完早课就接近中午：吃一顿，晚上做完课业：吃一顿，最后收工回屋睡觉。然后十天半个月开个讲坛搞个讲座什么的，请些外来高僧说佛讲道，当然也有僧人去别家寺院传道的，隔三差五弄一次，反正就大家互相交流心得感悟什么的。
　　忙里闲，闲里忙。这便是和尚的生活。

　　殿下的病情没有引起方丈等人注意，倒是惊得文清和如燕慌忙跑了过来。
　　文清道：“殿下怎么了？”
　　如燕道：“我回宫禀告陛下，让御医给您看看。”

　　想堂堂一国皇太子会这么简单就派两名少年少女跟着吗？当然不会。寺院里外周围不知安插了多少高手，都在暗中保护也可以说监视，反正三人的一举一动都是当天报回皇宫，用了十二分心思。

　　凤离砸吧嘴老老实实交代，道：“我没事，就是想吃肉。”
　　如燕一听立马眉开眼笑：“这还不简单，我和文清都吃了好几回肉了。”
　　凤离一听噌楞一声从床上跳下来，两眼都冒绿光，馋到这个程度。一是在村里婆婆几乎天天做肉，吃惯了；二是男孩偏爱吃些肉，而且还在长身体营养跟不上就浑身难受。

　　“你俩不够意思啊，怎么都不带我一个？走，我们现在就去。”凤离急急忙忙起身要出去。
　　“哎。”如燕到是二话不说转身带人就走，动作之麻利，哪还有最初在殿驾上的矜持和斯文，简直不要太活泼。
　　“殿下，殿下——”文清刚才根本没有说话的份，喊着话眼看两人都走了老远，没一个回理他，只好跟过去。

　　凤离跟着如燕穿了几个小门，三人来到寺院后面树林里。
　　凤离傻眼了，闷闷问道：“这哪有肉？”都是树哪来的厨房？没厨房怎么有肉？
　　如燕神秘一笑，道：“殿下，等着。”

　　刺溜一声，如燕跑到一大石块后面扒拉几下，拿出一个树枝做的弓箭，然后扯出几根削了尖头的细枝条，如燕把东西递给文清：
　　“快，给殿下射只鸟儿烤着吃。”

　　文清无奈只好接过东西，拉满弓向树林比划着瞄准一个方向。凤离看的挺‘胆颤’，用树枝做弓身、细枝条做箭，这能射鸟吗？但有人就能这么干，只听见‘叽喳’一声，从树上落下一个东西，正是一只‘小鸟’，这小鸟有火鸡这么大，够他们三个人吃没问题。
　　凤离对着小鸟为难，忖道：“材料有了，拿回去交给厨房做吧。可是寺院庙宇戒荤腥，说不定让方丈看见了指不定还被告一桩。”

　　还是如燕机灵：“殿下，不要紧，我带着匕首火折子呢，让文清把鸟清理干净了，我们就在这里烤着吃。”
　　凤离用一种你果然很行的眼光看过去，如燕以为是不相信她。
　　“殿下，我和文清这样吃过三回了，您不用担心烤不熟。”还略有证据的带上另外一个人，道：“文清，你说对不对？”
　　“对。”文清被如燕赶鸭子上架子，只好提着小鸟去水边清理。
　　凤离心说：“好家伙，我在前面实实在在做和尚，你们倒好背着‘主子’干坏事，太不地道了。怎么着也给我留点带回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暗暗决定等下甩开腮帮子吃。

　　生火、架枝、烤肉。仨人说说笑笑好不开心。
　　鸟肉鲜嫩爽滑，咬了一口满嘴香，吃的凤离一连干掉两条鸟大腿，当然鸟就两支腿，文清和如燕也不挣也不敢挣，一人啃一个鸟翅膀。最后鸟身体也被分了，吃的碎骨乱丢。

　　一旦摸上门道就一发不可收拾，你看凤离三天两头装身体不舒服在屋里休息，其实都是和文清，如燕到寺院后面树林打鸟烤肉吃，有时候吃腻歪了鸟肉，偶尔也射两条鱼考考，像这样的和尚生活过的也别有一番滋味。

　　一个月时间过的也快，眼看没几天就要回皇宫，凤离对着夜空，瞧那像绸缎一样的星空想起了在村里的婆婆，他决定每个月给婆婆写封信，阿嬷识字可以读给婆婆听。

　　凤离的心情有少许沉重，便独自出门随便转悠散心去。迈步往外走，心忖道：“俗话说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最近吃的鸟鱼太多出来消消食。”
　　他可不知道三人干的坏事都让方丈一一上报到宫里，向陛下诉苦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火鸟让殿下吃了，寺里平时的斋饭钱一是靠前来上香的施主添香油，二是有些施主讨彩头，进完香回家顺便留点银子带只鸟回去。

　　这下火鸟都没了，寺院损失不小。宫里理所当然的要负责，不仅给寺院拨了赔偿款，而且额外又赏赐了不少银子，托火鸟的福，众僧的伙食得到了改善。

　　那么说，既然是皇家寺院，难道真如凤离知道的和尚们平时吃的是咸菜＋青菜和馒头吗？肯定不是了，至于原因嘛，呵呵，你懂得。有一个成语叫惺惺作态，说的就是这。

　　凤离不知不觉散出院子走到稍微远一点地方，隐隐约约听到说话声，听语气好像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争执。他没想到散步碰上这事，贼兮兮的看看周围，忖道：“挺偏僻，怎么还有人和他一样有兴趣到这地方？”正打算要走……

　　有人祈求说道：“师弟，在给我一次，我好难受，不信你摸摸这——”不难听出声音的黯哑和饥渴。
　　回答的是带着为难、苦恼、哭腔声：“师兄，你快放手。”明显人家没有这方面意思。

　　凤离停下脚步好奇的躲在角落里，月光不是很亮看不清人脸，但从两人来回推搡反抗互动到是能辨认出来，他们是寺院里的和尚。听刚说话意思是熟人，还是师兄弟。

　　凤离好奇心驱使着偷偷观望……
　　“不。”胖胖和尚耍起无赖，道：“我不放，除非你答应我。”
　　瘦小和尚的声音已经带着害怕的哭腔，道：“师兄，你快放手，要是让其他师兄弟瞧见，方丈知道……”
　　胖和尚强势的回过去，道：“别给我现在说这个，当时可是你自己答应我的。”带着强制和威胁。
　　“师兄，我再也不敢了。放过我吧，求求你了。”这次是真哭。

　　被唤做师兄的有些动容，最后松口同时提了一个条件：“好吧，那你给我亲一下。”
　　师弟还在撕扯挣扎。
　　胖和尚使了阴狠一招，道：“你要是不答应，今晚我怎么的也不会放你走，大不了被他们发现一起完蛋。”
　　小和尚知道他们指的是师兄弟和方丈，无奈之下最后扭扭捏捏答应下来，道：“那好，你做了就放我回禅房。”

　　那曾想到对方把人一个用力拉倒怀里紧紧禁锢起来，强行要干坏事。凤离双手握成拳，暗自咬牙道：“居然还有比‘我’更混蛋的，我当时要这样都不知被付明揍过多少次。”正要出去，有人比他快了一步，也不知道人从哪里冒出来的，就听见一声嘹亮：
　　“大胆和尚，敢在佛门清净之地做这等龌龊事！亏你们还是僧人，简直侮辱了佛门重地。”
　　惊得两个和尚同时出声大叫：“啊——”

　　凤离忖道：“听来人声音是如燕，大晚上的她出来干什么？”还没等凤离和其他两人反应过来，就见一个影子往墙上一撞。刚才大叫声已经惊动了其他僧人，房内点灯，有人跑出门看发生了什么事。

　　这倒好，等凤离过去的时候几个火把围照过来，见撞在墙上的小和尚额头正咕咕往外冒鲜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竟然死了。
　　看那个色胆包天的胖和尚跪在地上吓得六魂无主，拼命磕头求饶：“求方丈饶命，求方丈饶命，师弟不是我杀的。”
　　“混账，我佛门禁地让你二人毁了。”方丈气的浑身发抖，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在说他也听了方才如燕那嘹亮一桑子，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是白痴！

　　胖和尚苦苦哀求：“求方丈开恩，弟子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卑微的像只蝼蚁。
　　方丈不理会，侧身请罪道：“阿弥陀佛，老衲管教无方让殿下受惊，皇家寺院竟然出现这等孽祸，老衲责无旁贷，还请殿下责罚。”方丈和其他僧人跪在地上听候发落。

　　凤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虽然在一旁看的清楚是这个猥琐僧人强迫小和尚，但毕竟不知怎么处理。这个死了的正是那天给他带路的小师弟，到了现在凤离算知道了，小和尚是袭人。凤国有律法规定，只准男子和袭人欢好，不得两男结合。

　　文清早就来了只是他没有像如燕一样冲出来而已，准确来讲他们既是殿下的侍臣更是贴身护卫，所以殿下睡了最起码他们其中一人不能睡，殿下溜达他们当然要跟上，和其他隐藏起来的侍卫一样在暗中保护主子。

　　文清偷偷在殿下耳边说道：“殿下不日就要回宫登基，不易为此事过多伤神。陛下临走前交代过，但凡遇事请殿下三思后行。”
　　既然文清这么说凤离只好不多管闲事，再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说小和尚是被这个色胆包天的僧人杀的，不是直接凶手。可小和尚真的因为外界原因才撞墙死的，说起来如燕也有一定的责任，要不是她那一嗓子，人至于羞愤自杀吗？
　　但活生生一个人就死在自己面前，凤离不能真不闻不问。
　　“都起来吧，方丈，以后好好管理寺院杜绝在发生类似的事情，至于这个人……”凤离都懒得看：“就按照寺里条规处置吧。”
　　众僧如释负重，谢恩道：“谢殿下开恩。”

　　凤离说完话自行按原路返回，想想‘小师弟’那天羞涩表情和他今夜偷听到的话，觉得人死的太冤，立马联想到自己当时也死的怪冤，忖道：“这次无论如何我不能再死的不明不白，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活着，毕竟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如燕扭头吐道：“呸！”临走时候还踢了一脚罪魁祸首，显然很鄙视胖和尚见色起意，强迫他人、违反条规、忘恩负义、贪生怕死之无耻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