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作废后札记》黍梦公子

11、第十章 真是断袖

　　被他这么一句话弄得慌了神，赵嫣手忙脚乱的把殇儿脚上的链子打开，忙伸手将小家伙护在怀里，道：“殇儿若是累了就睡一会。”
　　既然他已经默许自己救殇儿，自然不会再将殇儿留在这里。
　　“姐姐……殇儿想要和姐姐在一起……”赵嫣听到殇儿如此说，不自觉的抬头去看中年男人，只见他微微点头表示可以，她才放下一颗心。

　　“殇儿，姐姐以后就和你在一起，再也不要把你一个人扔下了好不好？”赵嫣放柔了声音缓缓的说着，双手小心翼翼的抱着殇儿让他不至于从她的身上滑下去。
　　牢房里阴暗潮湿，煤油灯又被赵嫣打翻了，此刻她根本看不清楚殇儿的表情，只能隐隐约约的听到他逐渐平稳的呼吸。

　　深吸一口气，她咬了咬牙将殇儿抱在怀里，“殇儿需要医治！”赵嫣望着他道。
　　没有说话，中年男人只是率先走出牢房，他的脚步极其轻缓，大概是怕抱着殇儿有些吃力的赵嫣跟不上他的脚步吧！
　　“皇……黄公子！”赵嫣差点脱口而出，只是看到男人转身冷冷的看着她，嘴里剩下的半句话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有事？”他负手而立，目光淡漠的道。

　　赵嫣看着转过头来的中年男人，微微怔了怔，随即苦笑着道：“没事，不过是想说麻烦你快一点，殇儿的身上的伤很严重。”低头看着怀里皱着眉头已经昏睡过去的殇儿，赵嫣心里无限的担忧。
　　殇儿本来就身体不好，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撑得住？

　　赵嫣越是这么想，就越着急，她脚下一急抱着殇儿的手就越是不稳。好几次，赵嫣都差点摔到殇儿。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她现在倒是有点想念从前自己的那具身子了！虽然不漂亮，可是要力气有力气，要身高有身高！
　　无奈的叹口气，赵嫣咬咬牙刚想把殇儿抱紧一点，怀里的人儿就被人一把夺走了。
　　“没事瞎逞能！”冷冷的丢给赵嫣这么一句，中年男人已经抱着殇儿率先离开。赵嫣傻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喃喃道：“莫不是……真的是断袖？”

　　“喂，你这么抱着殇儿让人误会怎么办？”快跑了两步，赵嫣弱弱的道。
　　走在前面的中年男人顿下脚步，只是一停顿就继续走，边走边道：“你若果不想他有事就安分一点！”赵嫣被他严肃的语气吓得一激灵，才意识到殇儿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当即把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又吞了下去。

　　一路上畅通无阻，出了刑部大牢外面银月已经驾车等着了。上了马车，赵嫣急急忙忙的从已经揭下面具的慕容寒手中抢过殇儿抱在怀里，低头小心翼翼的拿手帕擦着殇儿额头上因为疼痛而沁出来的汗水。
　　冷不防地就听到慕容寒幽幽的调笑道：“世人都传丞相之女爱弟如痴似狂，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赵嫣撇他一眼，笑道：“皇上过奖了，世人的话不过是谣传，并不能全部当真的。”她很想说别拿殇儿威胁她，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变了味。

　　慕容寒只是静静地看了她一会，看的赵嫣有些不舒服了，率先低下头去他才微扬嘴角闭目养神。

　　望着怀里的殇儿，精致的小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自己的心都在滴血。如果不是自己软弱，殇儿说不定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恨的是，她现在居然还要和罪魁祸首好好的相处，还要为他办事。
　　马车一路往前，车里安静异常，偶尔响起殇儿低低的微弱的□□声，每一声都揪在赵嫣的心里。不过却也让她安心不少，至少能□□表示还没事！

　　又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殇儿才渐渐地又沉睡过去。赵嫣又拿手帕仔仔细细的给他擦了擦额头，才把眼睛盯在马车里一角处放的那张人皮面具上。
　　心想着，若是有了这么个好东西，以后跑路什么的不是容易不少嘛！正盯着面具看，就感觉一双眼睛锐利的看着自己，赵嫣忙收回视线，就听慕容寒道：“想要？”
　　赵嫣犹豫着点点头，没想到他居然一挥手把面具扔过来道：“想要直说便是！”哑口无言的看着手里的面具，就这么容易？

　　刚想张口说什么，怀里的殇儿却痛呼出声，他疼的皱起一双秀眉，苍白无色的双唇都在颤抖着。生怕殇儿咬到自己，赵嫣使劲的捏住殇儿的嘴巴，看他痛苦的一直在发抖，赵嫣狠狠心，把手腕放在殇儿的嘴边。
　　睡梦中的小家伙像是感觉到了，一张嘴狠狠的咬上赵嫣的手腕。赵嫣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平日里娇娇弱弱地殇儿，现在居然这么有劲！

　　渐渐地，殇儿才停止颤抖。赵嫣这才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下，就见殇儿小腿处有一块被烙铁烙过的地方，因为刚刚马车的颠簸而碰到。先下正留着脓水，溃烂了一大块。想到刚才殇儿被撞到伤口时候该有多疼，赵嫣忍不住皱眉。

　　好不容易到了，赵嫣才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她本来想自己抱着殇儿的，却被银月挡住面无表情的道：“主人要我做。”
　　赵嫣望一眼已经跨步走进院子的慕容寒，叹口气把殇儿小心翼翼的交给银月。银月面无表情的接过殇儿，在不经意间触碰到赵嫣的时候眼中明显的闪过一丝厌恶。
　　赵嫣抬头时就看到他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当下思索着自己并未和这个人有过接触，为什么他会这么不情不愿的？随即一想，自己是叛臣的子女，人人得而诛之的，也就想通了。

　　赵嫣眼中划过一抹冷意，却依旧平静的道：“你且小心着点！”见银月僵硬的点头，赵嫣嘴角的笑意逐渐蔓延到一双眼中。
　　看着银月抱着殇儿进去，赵嫣才紧跟其后。

　　这是一个很大的院子，赵嫣他们的马车并没有从前门进去，而是直接停到了后门口。跟着进了院子，就有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上前道：“公子，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大夫也已经在那里候着了。”
　　女子说完朝遮掩这边看过来，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扬扬唇露出一个勉强算是友善的笑容。赵嫣原本因为慕容寒的缘故看这里的所有人都不顺眼，却想到殇儿可能要在这里休养，当即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红衣女子领了一行人拐过雕梁画栋的走廊，又穿过百花齐放小桥流水的后花园，才来到一排精致的房间前面。女子引着众人来到左手边的厢房，慕容寒率先进去，其次是银月抱着殇儿。等到赵嫣刚要跨过门槛的时候，站在一旁的红衣女子突然低声道：“赵小姐别来无恙！”
　　赵嫣一惊，刚迈出去的一条腿顿了顿，低头略微想了想，了然的一笑，方才缓缓的道：“哼，别来无恙！”

　　因为少做停顿的缘故，等到赵嫣到房间的时候殇儿已经被放在床上，由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大夫把脉诊治着。紧张的盯着老大夫的脸上的表情，只见老大夫一会皱眉，一会又摇头，看的赵嫣心里七上八下的。
　　等着老大夫放开殇儿的手腕，赵嫣才忙道：“大夫，殇儿怎么样了？”
　　老大夫看她一眼，又转头去看慕容寒，见慕容寒微一点头，才道：“小公子身上的伤很严重，加上原本就身体虚弱有不足之症，只怕很是危险。”

　　赵嫣听到这里脚下一软，差点就站不稳，又听老大夫道：“老夫会尽力医治，只是结果……还要等小公子醒来方才能知道。”
　　得知殇儿能醒过来，赵嫣连忙感激道：“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老大夫摇摇头，捋着自己稀稀拉拉的胡须道：“姑娘别急着谢，小公子能不能醒来还是个未知数，若是明天之前醒不过来，就尽早安排后事吧！”老大夫说到这里转头眼带不忍的望了床上的殇儿一眼，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居然被折磨成这样，真是作孽啊！

　　“殇儿一定会醒过来的，还请大夫开药吧！”赵嫣定定的望着床上惨白惨白的那张小脸，坚定的道。殇儿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即便是自己死，也不会让他有事的！她相信，她的殇儿没有那么脆弱！
　　老大夫看赵嫣坚定，也就不再说什么，提起笔刚写了几个字，却为难道：“这开方子是不难，只是有一味千年雪莲却是世间难寻的奇药，据老夫所知这世间总共也就寻得七株而已。”
　　雪莲？赵嫣突然想到当初自己掉进水里已经断了气，听说就是靠着雪莲给吊着，才能醒过来。记得当初只用了半个雪莲，按说府里现在还剩下半个的。

　　只是……赵嫣刚思量着要怎么开口才能让慕容寒答应去赵家取雪莲之时，却听慕容寒对大夫道：“你只管开药就是，其他的不用管。”
　　老大夫点点头，刷刷几笔将要用的药材写好，双手递给了端坐喝茶的慕容寒。一手接过药方子细细看了一遍，才给银月道：“按照这个去取来。”
　　银月收好药方子，慕容寒才又道：“木心领大夫去账房。”唤作木心的红衣女子道了一声是，遂引着大夫离开。

　　木心和大夫都离开了，银月也紧随其后。只是银月在离开的时候路过赵嫣身边，不知道是刻意的还是无心的，总之是饶了几步离着赵嫣老远老远的，让赵嫣怀疑自己在他眼中该不会是牛鬼蛇神般的存在吧！
　　只是她无心多想，就听到床上的殇儿痛苦的□□了一声，隐约道：“水……水……”连忙去桌子上倒水，却见桌子上一个杯子都没有，赵嫣一着急伸手夺过慕容寒手里的茶杯笑道：“借用借用！”
　　干笑两声，用衣服袖子细细的擦了一下杯子口，才又倒了一杯水扶着殇儿给他喝下去。

　　没想到赵嫣如此大胆的慕容寒当场愣住，盯着她的动作，就见她拿着衣服袖子擦杯子口，当即皱了皱眉头，好看的唇紧紧地抿着表情甚是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