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作废后札记》黍梦公子

10、第九章 断袖之癖

　　“你倒是很在乎你弟弟。”不清不楚的说了这么一句，慕容寒终究还是放开了钳住赵嫣下颚的手。一转身，他抄起桌子上的酒杯道：“今日朕便和你谈一个生意，若你能有能耐帮朕把事情办成了，自然好说。”
　　赵嫣听到这里一下子来了精神，却又不敢露出喜怒之色，只平静道：“我不过区区弱女子，怎敢和皇上谈论生意。”
　　慕容寒一勾嘴角，道：“既然朕允了你这生意便谈得。”

　　“既然皇上这般说，那我且要问问皇上，这生意，是何生意？”赵嫣不想随随便便的就答应了，虽然现在自己没有一点点资本可以做筹码，却还是想要搏上一搏。
　　慕容寒仰头饮尽杯中的酒，喉结微微滑动，“朕要你去醉梦楼帮朕收集情报，查处朝廷的贪官污吏。你可愿意？”他说完侧目看着坐在软榻上的赵嫣。
　　“如果我说我不愿意，皇上既然已经把这么重要的机密告诉我，定然不会让我活着出去的，所以……皇上已经帮嫣儿选了不是吗？”

　　听赵嫣这般说，慕容寒的眼神沉了一沉，笑道：“嫣儿倒是聪明，既如此，便就这么定了！”就这么定了？自始至终她可有说过一句同意的话？对着他的背影白了一眼，“皇上想要赵嫣如此也并无不可，只是赵嫣有一个要求。”
　　反正事情已经被定下来，虽然赵嫣现在有种自己是早已经被盯上的肥肉的感觉，却还是不得不为自己争取一点福利的！总不好，太便宜了他！
　　慕容寒也是不含糊，当即道：“你倒是知道为自己谋福利，罢了，且说说有什么要求吧！”

　　赵嫣不成想他把自己看得如此透彻，当即微征，咬牙道：“请皇上厚葬我父母，不求皇上给父母多么的荣华，只求能死后体面一些。父亲生前最爱干净，望皇上能念在赵家世代为人臣，从未背叛过皇家的份上，赏父母几亩薄地能入土为。”
　　原本背对着赵嫣的慕容寒缓缓转过身，嘴里反复的咀嚼着赵嫣的那句“从未背叛过皇家”，半晌，竟然是朗声一笑。
　　“嫣儿这般说，莫不是在怪朕？”赵嫣抬头望着他含着笑意的眸子，只觉得眼前的人讨厌极了！明明知道自己心里不只是怪他，甚至还想杀了他，却偏偏还要逼自己说些阿谀奉承的话。当真是恶趣味！

　　果然，古代的皇帝都是变态！

　　“赵嫣不敢，皇上是一国之君，做的事自然是为了百姓好的。”赵嫣模棱两可的回答，就是不说慕容寒没错！那意思说的很明白，您是一国之君为了国家害了臣子！
　　慕容寒微微一挑眉，道：“好一个赵氏嫡女，真不愧当年朕亲封的郡主之名！”郡主？好像几年前确实被封过一个这种称号。当初赵丞相带兵救了当时的幼主慕容寒，年仅十二岁的皇帝第一次颁布的圣旨便是封赵丞相之女为郡主。
　　如今想来，不过是一个舍少求多的买卖而已。

　　在古代，一个女子能耐再大权力再高不过是依附着男人生活。所以皇上封赵嫣做郡主，虽然有着郡主的位分吃着郡主的俸禄，却终归不过是一个登不上台面的女人而已。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皇上封赵嫣而不是殇儿的缘故！
　　殇儿是赵丞相的嫡子，若是再背上一个侯爷或者是世袭的名头，赵家只会是如虎添翼。莫说赵家没有谋反之心，若是真的有谋反知心的话，皇上到时候恐怕也是拿赵家没办法吧！
　　如是想着，赵嫣禁不住又细细的打量了一遍眼前的男子，如此淡然的人，到底是有多大的心计，竟然能算出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从十二岁时就开始谋划除去赵家。

　　赵嫣想到这里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的发寒，那种寒冷逐渐蔓延至全身，让她垂在身侧的手指都有些僵硬。低头咬着嘴唇，不断的告诉自己，只要事情办完了就不会有事了！自己就能和殇儿一起离开这里了！
　　虽然心中仍然隐隐有些不安，却也让她来不及多想，就听慕容寒道：“朕答应你的事，自然不会反悔。你且定定心神，朕允你去见你弟弟。”

　　听到这里赵嫣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欣喜，一下子站起来道：“皇上可是当真？”她因为起来的有点猛，脚下一软又一下跌坐在软榻上。
　　慕容寒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随即道：“朕是天子，自然一言九鼎！”那一日，雅间里安静异常，一身白衣的男子胸怀天下的说着，殊不知望着他的人儿眼神却微微闪烁。

　　从酒馆里出来，酒馆掌柜的点头哈腰的道：“慕容公子您慢走。”掌柜的毕恭毕敬，一脸笑意洋洋。
　　酒馆门口马车早已经停在那里候着了，赵嫣面无表情的跟着慕容寒上了马车，一路无话。马车上甚是颠簸，饶是里面装修豪华舒适，仍是颠的人头晕。
　　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依靠着，赵嫣紧了紧手里的玉佩，这玉佩是从赵夫人身上搜到的。当时赵夫人说这是要送给她家嫣儿将来的娃儿的，还说这玉佩能保孩子在宫中平安长大。
　　却不想，如今玉佩还在，人却已经是天人永隔。

　　微微敛了思绪，赵嫣想掀开车帘子透透气，却被慕容寒阻止道：“若你不想提前被人知道你去醉梦楼的真正目的，就乖乖的不要去碰帘子。”不服气的瞪他一眼，右手在车帘前面握紧，转头恨恨的看一眼正闭目养神的慕容寒，才放下手。

　　“主子，已经到了！”低沉的声音自马车外传来，驾车的银月目不斜视的道。
　　马车的车帘子被掀开，从里面率先出来了一个男人，男人已经是中年样貌，端的是一派的气定神闲。他动作利落的跳下马车，负手而立。
　　银月见到中年男人从马车上走下来，只一愣神儿，随即垂下头一副见怪不怪的摸样。显然，见到这种场景已经不止一次。

　　紧跟着从车里下来的赵嫣倒是有些别扭，侧脸瞟了一眼负手前行的男人，她当真不知道这世界上还真的有易容之术！原来小说中的杜撰也并非全部都是子虚乌有之事。如今见到了，倒真是开了眼界了！
　　因为男人手里拿了刑部的令牌的缘故，一路上都是畅通无阻的。等到看守犯人的狱卒把二人带到一间独立的牢房门口的时候，赵嫣突然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里面散发出来。
　　当即心中一颤，本就忐忑不安的心更加的七上八下。

　　牢房里阴气很重，而且黑乎乎的，她接过狱卒手里的煤油灯，将煤油灯放到门口处往里照去。“啪啦”一声，煤油灯从赵嫣的手中滑落，她颤抖着双手捂住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哭出声。
　　颤抖着身体使劲咬着下唇，从未有过的心痛让她一瞬间红了眼眶，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愤怒好像一把燎原的大火，“轰”的一声将她所有的理智烧毁殆尽。
　　反手“啪”的一声扇了狱卒一耳光，咬牙切齿道：“混蛋！”

　　狱卒碍于她身边的人手中的令牌不敢动手，又怕是自己得罪了她惹来灾祸，连忙道：“是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哼，你是该死了！”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抽出狱卒随身的佩刀架在狱卒脖子上，“我看你没少折磨这孩子吧！”被她的举动吓得魂飞魄散的狱卒连忙跪下求饶，一旁的男人却只是一脸淡淡的，并无任何要阻止的意思。
　　明知道狱卒也不过是听命于人，却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怒意。刀在手里用了几分力道，只一挥，狱卒的右臂已经皮开肉绽。他疼的捂着手臂，脸上冷汗汨汨的流，却不敢叫出一声。

　　赵嫣此时才真正地感觉到权利有多可怕，可怕到就算别人要你的命，你都不敢说一声不。
　　无力的丢下手里的刀，赵嫣转身快步走进牢房，却在距离那个血肉模糊的人儿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停下脚步，再不敢往前走一步。
　　“殇儿……殇儿……”赵嫣轻轻地唤着已经陷入昏迷的殇儿，看到殇儿身上密密麻麻的鞭痕，嘴角的淤青，她怎么都不能把那个倾国倾城的少年与眼前的人相比。

　　“殇儿？姐姐来了，姐姐来带你……”赵嫣停下要说出口“带你走”三个字，终归自己和殇儿的命都在他人的手里，走与不走，自己从来都不能做主的！
　　被绑在架子上的殇儿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唤自己，那声音轻轻柔柔的，很熟悉。他定了定神，仔细想了想。一个人的身影跃然纸上。
　　“姐……姐？”殇儿的眼睫毛轻轻地颤抖了几下，紧接着一双如漫天繁星闪烁的眸子缓缓睁开。赵嫣一颗心都提起来，连连道：“姐姐在这里，在这里！”
　　望着殇儿原本就单薄的身子如今更是瘦了一圈，赵嫣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摇摇头，殇儿嘴角艰难的牵起一丝笑容，声音干涩的道：“又是……幻觉吧！姐姐，不可能……不可能在这里的！”
　　刚刚压制住心中疼痛的赵嫣再次泣不成声，小心翼翼的伸手将殇儿的小脑袋扳过来朝向自己，认认真真一字一句的道：“殇儿，是姐姐！不是幻觉！”她难以想象，一个半大的孩子要遭受怎样的折磨才能如此憔悴，仿若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
　　一双还有些恍惚的眼睛盯着赵嫣的脸看了好久，眼中才渐渐蓄满了泪水，“姐姐！殇儿就知道姐姐不会丢下殇儿的！”

　　赵嫣生怕殇儿的眼泪会弄痛他的伤口，连忙道：“殇儿不哭，姐姐不会丢下殇儿的好不好！”
　　小家伙使劲的点点头，却因为力道太大扯痛了伤口，疼的他一张小脸紧紧的皱起。回想起第一次在这个时空醒来，第一个见到的就是殇儿。那时候他一身水湖绿的衣衫略显宽松，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轻颤，睫毛下一双好看的眼睛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再看此时的殇儿，赵嫣忍不住撇开头，狠狠的抹了一把泪水。

　　这时，从外面缓步走进来的中年男人手中捏了一把钥匙，随手扔到赵嫣脚下。
　　赵嫣看看地上的钥匙，又看看一身血污双目无神的殇儿，终是咬着牙弯腰捡起地上的钥匙。手脚麻利的将绑着殇儿的铁链子上的锁头打开，失去支撑的殇儿一下子往前倒去。
　　来不及扶住殇儿，赵嫣心中一惊，只怕他摔到地上再受些什么伤或是弄疼了伤口。大惊之下，却见中年男人已经一闪身稳稳的将殇儿揽在怀里。
　　她提着的一颗心才总算是放下。

　　“虽已经受伤，却仍是倾国倾城，丞相家的嫡子果真是名不虚传！”中年男人盯着殇儿看了一会，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句。正要把殇儿脚上的铁链子解开的赵嫣手一顿，猛地抬头望向中年男人，难道这人——是断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