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逸》汉川荷月

7、第四章 白灵鹤

　　常掌门将碧玉瓶子放在高台上，阳光的照射下瓶身焕发着妖异的光彩。
　　柳逸香起身，准备一跃而上，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逸香，不要胡闹。”
　　柳逸香回头。柳茂天的脸色不是一般的严肃。
　　“怎么了，爹？”
　　“不要上去。”
　　柳逸香看着柳茂天的神情，有些退却。
　　台上已有刀光剑影。
　　柳逸香倒吸一口气，潮心悠悠道：“看来你去了也不过是给柳絮山庄丢脸罢了。”
　　柳逸香尴尬道：“你知道什么？别在这瞎说。”
　　潮心笑道：“我哪有瞎说，就现在台上的两个人，你和他们任何一个人比试，三十招内必输无疑。”
　　小泠不满地哼着气：“你怎么就知道你看得那么准？”
　　潮心一笑：“不信的话可以问问莫姑娘，如果莫姑娘上得话，还是有胜算的。”
　　莫残月淡淡道：“谢谢夸奖。”

　　潮心叹道：“莫姑娘何必与我这么冷漠？”
　　莫残月微微一笑：“因为我看不透你，”然后轻轻俯身道，“如果你的目的是公子，那我必然会防备你到底。”
　　潮心微微惊讶，幽幽道：“你多心了。”

　　柳逸香一直盯着台上。
　　两道身影交叉穿梭，黑白衣袂交叠相映。
　　柳逸香忽然低声惊呼：“是他！”
　　小泠莫名其妙地看着柳逸香，问道：“是什么人？”
　　潮心定睛望了望，轻声道：“果然是的。”

　　白衣如云，长发似雪。
　　见过他的人都不会忘了这两个人，周围响起了一些声音。
　　掌风犀利，人是鹤发童颜。

　　柳逸香皱眉道：“祝言，你认识这个人么？”
　　祝言想了想道：“奇怪，如此有特点的人不应该无人知道，但是我可以确定，这人是第一次公开露面。”
　　柳逸香失笑道：“白发童颜的人并不多，你真得什么都想不起？”
　　祝言道：“我不知道。”

　　莫残月沉默半晌，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只不过那只是一个传说，很多年前就已经不流行了。”
　　众人迷茫，只有祝言恍然大悟状：“莫非是‘灵鹤’？”
　　莫残月微笑着点了点头。

　　众人还是一头雾水，小泠轻轻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祝言大概说了这么一回事。

　　这是大约五十年前的一个传说。
　　雪山灵鹤。
　　没有人知道他的容貌，没有人知道他的武功，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世，甚至没有人知道，他是不是一个人。也许本身就是传言也说不定，但是雪山灵鹤这个名字，却让人感到很强的存在感。因为，他可以操纵梦境。
　　当时的很多高手曾经梦到过同一个人。身姿飘逸，鹤发童颜。而那些武林高手也从此绝迹江湖，和最后见到他们的人说了这一神秘的男子。于是，雪山灵鹤成了那时最大的秘密，也成了江湖中人最大的恐惧。自此，中原武林一蹶不振。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个人很老，很老。老到近似于弥留的状态，老到几乎没有人再去注意他的身体。他的武功，更是无人知晓，因为他的梦境已经带给人太多的恐惧。他的住所，多数人都认为是在极北之地的某处雪山上，也有人说他住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岛上，可是这一切都没有意义，根本无人去探求他的住所，这个人就像空气，弥漫在各处，却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白驹过隙，一晃五十年。
　　江湖几番后浪推前浪，再怎么名动一时，也会被岁月渐渐消磨。

　　祝言道：“残月怎么想起这件事的？”
　　残月笑而不语，小泠拽起袖子在面前甩啊甩道：“咳咳，残月~~哦，叫得这么恶心……而且我莫姐姐本来就很聪明。”
　　祝言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小泠又继续问道：“但是这个人真的就是那个灵鹤么？”
　　祝言道：“只是猜测，谁知道呢。”
　　潮心道：“如果是的话，那在场的的人都可以现在回家了。”

　　只听耳边一阵风声，柳逸香已经跃上高台。
　　小泠急呼：“哥，你犯什么傻？”又焦急地看看柳老爷。柳茂天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然后又消然无踪了。
　　小泠拉着莫残月的衣角道：“莫姐姐，你怎么不拦着呢？”
　　残月淡淡一笑：“公子要做什么，我怎么好拦？”
　　小泠气结，望着台上。

　　方才是一声哀嚎，一个大汉被踢下场去。
　　场上的人轻理白发，衣袂飞扬，嘴角钩起一丝轻蔑的微笑。
　　他环视全场，淡淡道：“还有人么？”
　　柳逸香双足点地，笑道：“请教了。”
　　台下的人议论纷纷，柳逸香隐隐听见了“这是谁呀”一样的话。他多年不涉足江湖，没有人认识也不是一件怪事。看是他明明是从柳絮山庄的席位上跳出来的。这些人再怎么没眼光，也不该说不认识还让他听见的。
　　气恼是小孩子的专利，柳逸香收回了情绪，再次俯视台下。
　　那个老者没有来。
　　柳逸香抬头抱拳，道：“在下柳絮山庄柳逸香，敢问阁下名号？”
　　听到这，台下有了反应，而白发男子却依旧轻蔑地看着他：“上来打便是，问名号做甚？”
　　柳逸香道：“在下不过是感兴趣而已。”
　　男子笑了笑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姓白，名灵鹤。”
　　台下大多数人对这个名字没什么感觉，但是看看少林武当，几个年老的和尚老道已然变了颜色。
　　柳逸香心想，果然是的。于是一推剑道：“请教了。”

　　白灵鹤二话不说，一掌劈来。
　　柳逸香连忙闪开，举剑抵挡，一转身就飞出几丈。
　　多年没有用剑，顿一上手未免生疏，但是轻功这些年来他却从未落下。
　　看来只有以巧取胜了。
　　柳逸香纵身一跃，手中剑光飞舞，确是柳霜剑法的第一式“春风化雨”。
　　这剑法柳逸香自幼修习，就算是多年不用，但是基本功确实是足够硬的。
　　而且白灵鹤不用兵器只靠手脚，只要用剑逼得他离自己有一定距离，基本就不用担心被攻击了。
　　柳逸香傲然一笑，心想什么传说，不过如此。

　　白灵鹤轻轻避开，也不出掌攻击，只是来回来去地避着柳逸香的剑锋。
　　不多一寸，也不少一寸，每次都是堪堪避开。
　　多击不中，柳逸香的手心有些发汗。
　　白灵鹤仍在轻身闪避，脸上的笑容未曾变过，就像雕像一般。

　　柳逸香一咬牙，再次跃起，使出了一招“飞絮漫天”。
　　白灵鹤的笑意似乎浓了一些，运气掌力，双手横在胸前。

　　“不好！”莫残月忽然道。
　　小泠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用肉掌去对剑峰，他在想什么，不要命了么？”
　　潮心道：“没错，这样不行！”说着就一手抓起柳逸香留在桌上的折扇，奋力掷了出去。

　　柳逸香和白灵鹤正欲掌剑交接，忽然看到折扇擦衣而过，直冲着瓶子击去。
　　两人均是一愣，然后迅速改变方向，一剑一掌就追着折扇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