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杜鹃花开》黄楚骏

38、查帐的阴谋

　　周一在学校里，张小萌总像是有些心事。后来想想，还是去了丽丽所说的那所医院。
　　透过病房看去，李理在睡觉，头上贴着胶布，手上吊着盐水，脸上几处擦着红药水的伤痕。一只脚高高地吊在空中。床头柜和下面摆着几束鲜花和礼盒。王小萌走了进去，看他安详得像个孩子。噘着嘴，歪着头。可一想到这个自己爱着的人居然和别的女人有过肌肤之亲，心里不不好受。
　　想离开时，李理醒了，叫道，“张小萌——”他的语气里有惊讶也有高兴。说着就要起来，把那吊着打石膏的脚的架子摇得哗哗响。张小萌过来按住他，叫他不要起来。
　　李理说，“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
　　张小萌说，“我只是作为一个普通朋友来看你。”
　　李理说，“那你能作为一个普通朋友听我解释吗？就像是丽丽在听我说话一样。”
　　张小萌说，“我想过了，我又不是那种非要嫁入豪门才有出头之日的家庭。为什么非要爱上你呢？我可以爱很多的人。”
　　李理紧紧地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得生痛。“可我只爱你呀。”
　　张小萌说，“只要你愿意，会有很多女孩围在你身边的。艾薇、林艳她们都喜欢你。”
　　李理说，“虽然你不是很独特的那一个，也许这世上还有很多和张小萌一样漂亮的人，和张小萌一样性格的人，和张小萌一样任性的人，可张小萌只有一个。”
　　张小萌想挣开他，可他不放手。“你听我说一句，你就只听一句，哪怕是我死了，我也不冤。你要是不肯听，我就是那冤死了却没处伸冤的人了。”
　　张小萌见他这么说，便听他说。李理说，“我何尝喜欢那些应酬。但有些人，你若不是和他一类的，你便给他再多的钱，请他吃再多的饭，他也不帮你的。你若是去打听一下，就知道赵秘书长是个吃喝嫖赌无所不干的人。我若不陪他玩，他必然不会收我的钱，给我好处。我也只是那么一次，便被你妈妈看到了。却也并没有做什么，不过只是摸了摸。若是真有什么再见不得人的事，现在便叫一个雷打进来劈死我。”
　　张小萌见他说这样的狠话，知道他就算是有些不实之处，也是发了狠心的。那种女人特有的慈爱之心便起来了。泪汪汪地看着他，两人大哭了一场。
　　张小萌没敢对妈妈说这些，自然也没有说和李理和好了的话。因为她知道妈妈是个很较真的人，不管如何她是再不会原谅李理的。所以只是偷偷地来陪李理。李理为了能让张小萌方便来看自己，便转到离重华大学很近的一家医院。
　　丽丽笑道，“还说分手了，我看比以前更亲密了。”张小萌正在喂李理喝中药。李理皱着眉说太苦，张小萌说，“不苦，喝下去就吃一颗糖。”
　　丽丽说，“总部派江娜娜过来了。”张小萌听了吃了一惊。
　　李理说，“她来干什么？”丽丽说，“说是你病了，让她来协管相关事务。不过，她现在别的事也没怎么过问，只是在财务查帐呢。”
　　李理说，“她爱查不查，只是告诉中层骨干，其他的事不要听她的，就说是我的意思。”
　　丽丽应了，出去了。
　　李理说，“好苦，我不喝了。”张小萌说，“不喝怎么行？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还有些日子住呢。”李理说，“这还不是怪你，你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不支持我。我才头脑发热，出了车祸。”张小萌说，“你倒赖我了。这也是你亲那些小姐嘴，摸她们屁股的报应。”李理便说，“要我喝药也行，我喝一口，便亲你一口。”张小萌说，“你那亲过小姐的臭嘴，却来亲我。”李理说，“我早就用牙刷漱干净了。”张小萌说，“牙刷牙膏是不顶用的，需得一袋洗衣粉用钢丝球来擦洗才好。”李理便张开嘴说，“好，你来洗，就是倒盐酸来消毒都行。”张小萌见他张开了嘴，便就着灌了一勺药进去。李理不注意，呛到气管里去了，狂咳起来。
　　张小萌便扶他起来拍背。李理边咳边小声开着玩笑说，“潘金莲谋害武大郎啦。来人哪。”
　　趁着张小萌扶着他时，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张小萌忙躲闪，却瞥见进来的一个打扫卫生的保洁员。虽是面上戴着口罩，可是那眼睛却极熟悉，不禁怔了一下，满脸通红。那保洁员也看到了张小萌，而且从张小萌的表情中大概知道认出了自己，便取下了口罩。
　　是王芳。其实张小萌并不肯定是不是王芳，但王芳心地单纯，以为她认出了自己。便取下了口罩。不好意思地把脸偏向一边。说，“我在这找了个活，才来没几天。”
　　张小萌知道她看见了她和李理的亲密关系。便吞吞吐吐地说，“我前几天就来扫过地的，我认得他，他不认得我，我也看过他的床牌——我不会说的。”
　　张小萌不知道该怎么才好。其实说不说也没什么。只好问她，“学校那边的事还做吗？”“辛苦不辛苦”之类的话。王芳把病房里的垃圾扫了一遍，说，“我走了。”
　　张小萌点了点头。
　　李理说，“她叫什么来着？”张小萌说，“王芳。”李理说，“就是那个不爱说话的那个。家里条件很差吧。”
　　张小萌说，“是呀，家里爷爷又病了，爸爸不能出去打工，还有两个弟弟妹妹在上学。她一个人兼着好几份工呢。是不爱说话。”
　　张小萌看他盯着王芳走的方向发呆，便拍打着他的肩说，“是不是像我当年一样单纯？喜欢上她了吧。”
　　李理笑道，“你才多大？还当年？你单纯，你可是个刁蛮公主。我也是上了你这贼船，扔不掉了。”张小萌说，“你还赖我，是你追着我要死要活的。我是没有办法，用了你的东西不安心。要不然，我可以找更好的帅哥。”
　　两人又说笑了一会。

　　李理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取了石膏，便要出院了。回来听说江娜娜早走了。正好免得和她正面相遇。
　　又过了半个月，江娜娜陪着她爸爸江董事和另一个董事过来，宣布人事决定。说要免去他潇江市宸天实业总经理的职位，由江娜娜代替。
　　李理说，“谁的决定，我回深圳找我爸去。”
　　江董事说，“这就是李董事长的决定。他不愿意来，这是他的亲笔任免书。”说着拿出两份任免书来。
　　李理知道这事一定与一个月前江娜娜过来查帐的事有关。“去年潇江市分公司的收入是6千万，超过了我和我爸定的责任状。过年时已经就此述过职了，江叔叔和杜叔叔都在场。”
　　江董事说，“可是江娜娜发现帐目有问题。一是你虚报帐目，二是养老院的地价存在虚高。如果把地价扣除，加上新建养老院的花销，公司根本就是负债经营。”
　　李理说，“养老院只要一搬迁，拿到土地后，银行那边估算，就能拿到不低于2个亿的贷款。还有江萍、龙江桥、羊角塘的三块地二百多亩，如果估价开发，也能拿到1个亿的贷款。”
　　江娜娜说，“你说的那些地方，现在都没有开发，至于什么时候开发，还是个未知数。别忘了，你的饲料公司已负债1千多万了。就算现在进行破产处理，还是资不抵债。”
　　李理说，“潇江市宸天的主营将是地产，而且如果我将饲料公司维持下去，不用两年就能拿到潇江市40%的市场，到时候每年将有2千万的纯利。”
　　江娜娜说，“那是你的设想。可现实很严酷。你的几百亩地连公路和水电基本设施都没通，少说也要五年。你能维持五年吗？”
　　李理不想看江娜娜那张执拗而冷酷的脸，对江、杜两位董事说，“市里已经开始连城，江萍、龙江桥、羊角塘很快就会成了城区，只要一年时间，连城公路修好，这些地方就会成了房地产的黄金地段。”
　　江董事说，“这是总公司的命令，我们只是护送江娜娜来上任，交接公司的事宜。”
　　李理说，“她懂个什么？只会把我的布局打乱。”
　　江娜娜说，“爸爸、杜叔叔，我想我不是小孩子了。这些事由我和李理来交涉吧。他总不可能违背总公司的决定。你们二老先回宾馆休息吧。”江、杜二位董事出去了。
　　李理说，“江娜娜，你倒底想怎么样？”
　　江娜娜说，“我不想怎么样。”说着来挽李理的头，把他的手放在自己开叉的旗袍上。她的浓妆艳抹堪比埃及艳后。火辣的身材曲线让人意乱情迷。李理拿开自己的手。
　　“我难道比那个大学生差吗？我可是同济大学的毕业生。如果你能娶我，我会聘你当副总，而且一切你说了算。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李理推开她。走出去了。抛下一句话，“找王得方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