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杜鹃花开》黄楚骏

36、妈妈的算计

　　妈妈看了一遍，想叫李理出来，见他们在那打打闹闹没好意思叫。趁张小萌去做饭时，便把李理叫到身边来说，“你们公司想买咱们市区那个养老院的地？”
　　李理说，“是呀，一切都按手续来办。”
　　妈妈说，“那个养老院原来在郊区，后来城市发展了，反成了中心地段了。搬到清静的地方也好，只是这价格也太低了吧。”
　　李理说，“都是国土和城建部门审批了的，按市场价还向上浮动了10%。”
　　妈妈有点犯愁，“地不是问题，只是要重建养老院，按现在的消费水平，这个价刚刚好建成主体工程。卖了这么大块地，这么好的地，怎么着也得为将来的养老院多添置点设施呀。而且也不能按现在这标准来重建。”
　　李理笑着说，“国土、财政、城建三家都盖了章，副秘书长还开了联席会，市长也批了字。因为民政局是养老院的主管单位，所以最后请你们签办。”他一页页地翻着，指着一个个公章，条款。很熟悉的样子。
　　李理又说，“以后如果在现在养老院的位置要建一个大的商业中心，到时会成为北边县区的商业物资交流中心，会带动整个市里的经济发展。”
　　妈妈说，“这个我懂，现在都讲招商引资，发展经济。”
　　张小萌早就在厨房里竖着耳朵听他们讲话了。插嘴道，“市长都批了字，您还要阻关呀。又不要您挑担子。”
　　妈妈说，“那是因为其他部门不了解实际情况。养老院要是拆迁，那一百来号老人上哪住去？再说，土地设施还有个增值的问题，这样就等于是贱卖国家资产。”
　　李理说，“阿姨，你不能这么说。如果带动经济发展了，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周边的房价，餐饮娱乐都能带动起来。”
　　妈妈说，“可咱们民政局损失了利益。养老院损失了利益。”
　　张小萌说，“你们那福利彩票一年得进帐多少呀，划去建养老院不就行了。”
　　妈妈说，“妈妈和李总说话，你小Y头不要插嘴，做你的饭。”妈妈居然第一次用了“李总”这个称呼。
　　李理被妈妈抢白张小萌的话也搞得不好意思。那其实是在生自己的气。
　　李理便说，“那我们回去再商量一下，看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或者阿姨也可以再谈谈条件，如果能接受的，我们一定按您的意思办。”
　　李理吃过中饭走了。
　　张小萌说，“妈妈就不能帮他一下？又不要你挑担子。他可是跟他爸有五千万的年度合同的，完成不了，他就得卷铺盖回老家了。”
　　妈妈故意瞪了她一眼，“所以说女大心变，你还没成他的人，就向着他了。”又说，“那块地要是真有那么好，他就应该出得起价。这些搞地产的，你不逼一下他们，他们赚百分之几百的利润，数钱都不嫌手痛。”
　　张小萌说，“那你有什么想法？”
　　妈妈说，“我不告诉你，一会你就告诉他去了。”
　　张小萌说，“我才不管你们的事。不过，我跟您分析一下，你敲他的竹杆，你也捞不着好，都是为公家赚钱。何必呢。你到时就后悔去吧。”
　　妈妈说，“我不告诉你，是怕你告诉他，他压我们的条件。不过你也可以给他露个底，我这是最基本的条件，少一个都谈不成。别怪我驳市长的决定。”妈妈顿了顿说，“第一，要在郊区两倍面积的划拔地。买地的钱当然得宸天实业出。第二，兴建一所有现代设施的能供500人居住的养老院。新院建好，老人搬入新居后，才能交市中心这块地。”
　　张小萌说，“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妈妈说，“我还没算什么搬迁费之类的呢。他出得起这个价我马上签字。他出不起，我马上给市政府写汇报请示。”

　　张小萌回到寝室后，大家都在回忆那晚奢侈的生活。
　　艾薇说，“小理搂我的腰时，手指头在我的腰上直动唤，他对我一定有意思了。”
　　刘婷说，“我在家抱波斯猫的进候，还在它身上摸来摸去呢。”
　　艾薇骂道，“你根本不是女人，你没有女人的感情和感触。”
　　林艳说，“你得了吧，我看他还是比较喜欢我。至少我实在，不是只会花钱的花瓶。”
　　夏小雨说，“他唱的歌太迷人了，我都哭了，我都以为他是对我唱的。”
　　王芳把那天穿的衣服从晾衣绳上收下来，折好递给林艳，说，“替我谢谢她。”又在张小萌的身边跺了半天，等其他人洗的洗头，会的会客，打球的打球去了，才对张小萌说，“你能借我500块钱吗？”张小萌抬起头，看着她羞愧又尴尬的样子，说，“怎么回事？”
　　王芳说，“我准还你。”张小萌知道她有隐情，“我知道你会还的，是有什么大事吗？”
　　王芳说，“爷爷摔着了，爸爸回家照顾，家里没钱看病，我想寄500块钱回去。下月勤工俭学的钱发了，我先还你300，再下月再还200。”
　　张小萌说，“你等着。”便从桌子里拿出建行卡，往楼下去了。取了钱上来时，见林艳洗头进来了，夏小雨买了臭豆腐在那吃。林艳一个劲地骂，“吃什么不好，吃那屎臭味的东西，我看你就是狗投胎的。”夏小雨故意把臭豆腐伸到她面前，“我买其他的，你们一准抢我的吃。我吃这个，才可以走到哪都不怕抢。”林艳骂着，“是了，你带一串臭豆腐，色狼看见你都得躲起来。”
　　张小萌见她们在，便叫王芳出来，找个没人的地方，给了她600块钱。王芳拿出100块来，张小萌说，“你慢慢还。别急。”又嘱咐她，“你现在去汇吗？我陪你去，别弄丢了。”
　　王芳点了点头，眼睛里润润的。两人一起去了校门口的邮局。

　　张小萌对李理好起来，李理来找她的日子反而少了。一来是李理心里有了底，二来张小萌也不想让室友们看出他们真正的关系。不过他们的电话联系是天天有的，每天睡前都会说几分钟的话。有时说，“你在干嘛？”“你今天做了什么？”有时李理会说，“有木有想我？”“你快点毕业吧。”
　　张小萌总算到了大二，还当上了学校青草地文学社的副社长。
　　李理终于拗不过妈妈，答应了妈妈的所有条件，城郊买了一块比现在的养老院大一倍的地。地址是妈妈选的，妈妈说，虽然现在那里还未开发，但将来会有发展的可能，以后资产能升值。很快新养老院开工了，按预期一年能入住。当然越快建好，李理就能越快拿到那块中心城区的地。妈妈又多了一项工作，就是定期去检查巡视工程质量。

　　周末张小萌回家也越来越少了，有时就是跟李理去郊游，到省内的风景区去当驴友。很少去吃饭应酬，张小萌也不喜欢那些。倒是在山水游玩中更开心。
　　春天的时候，他们又去了阳明山看满山遍野的杜鹃花海。在那观景台，李理吻了她，她没有拒绝，因为她还记得李理加的那半首歌词，“那一年你深情的看我的眼眸/笑我太傻太过温柔/那一年我亲吻你的嘴唇/感受着你心里跳动的音波/我们不懂得爱是什么/却知道牵手就不能分手/我们不知道爱是什么/却知道花开后就是一生的相守。”
　　他的吻很甜，他的唇很轻柔，像是海绵滑过，像是暖风薰过。她闭上了眼睛，任他那粗糙的舌头在嘴中游荡。
　　台下传来的说话声打断了他们的接吻。几个年青人正在向这走来。

　　有一个周末，妈妈打电话来叫她回家。张小萌虽然约好了李理，但还是回家了。
　　妈妈说，“你不能再和李理来往了。”
　　张小萌以为妈妈是生她不常回家看看的气了，搂着妈妈的脖子撒娇，“为什么？不是你要我努力接受他的追求的吗？”
　　妈妈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张小萌感觉到妈妈的神色有点不对，试探性地说，“现在你当了局长了，就摆架子拿大了？”
　　妈妈说，“不是那么回事，总之，我要你和李理断绝关系。”一指桌上那张建行卡，“这是5万块钱，密码是你电话的后六位数。算是还他买这些电器和花在你身上的钱。”
　　张小萌还是搞不懂，“他惹您生气了？”
　　妈妈说，“他敢，只是我觉得他不适合你。我不想你和他生活在一起。”
　　张小萌说，“妈妈现在有权有钱了，就不势利眼了？当初是怎么逼着让我和他交往的？”
　　妈妈说，“我也从来没有逼过你，只是当时觉得他还不错，让你考虑一下。”
　　张小萌说，“犯了法也得定个罪，找个证据吧。你不说清楚，我不还。”
　　妈妈为难地说，“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虽然这样说，但还是说道，“前段时间，我在拉斯维加斯吃饭，见他在KTV包厢里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小姐搂搂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