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杜鹃花开》黄楚骏

23、无忌的追求

　　一连几天妈妈都在外面出差。李理在电话里一直闹着要去看张小萌，张小萌根本不同意。李理叫张小萌出去玩，张小萌也不去。上网黄楚骏又不在，张小萌就天天地看《大楚巫》。
　　丽丽打电话说，“小萌，你在家干嘛？”
　　张小萌说，“发呆。”
　　丽丽说，“你对我还保密呀。”
　　张小萌说，“谁知道是谁叫你来问我的？我才不告诉你。”
　　丽丽说，“不告诉就不告诉。你不告诉我，他就自己到你家去找你。”
　　张小萌说，“我家有猫眼，我不给他开门。”
　　丽丽说，“你不给他开门，他就在门口大叫，在楼下大叫，‘小萌，我宣你——’”
　　张小萌说，“是你在说，还是他在说？”
　　丽丽说，“你傻呀，他都为了你伤成那样了，你还不感动？要是我，早就脱了。”
　　张小萌骂道，“骚货。”
　　丽丽说，“我是骚，可你是闷骚。”
　　电话那头传来李理的声音，他抢过了电话，“张小萌，你要是不出来，我就在电视台打寻人启事，打爱情表白。”
　　张小萌说，“你敢——你那样我再也不理你。”
　　李理说，“那我给你妈打电话。”
　　张小萌说，“你给谁打电话也不行。我就是不爱出去玩。”
　　李理急了，那我上你家玩去。张小萌说，“你休想——我一个人在家，没人给你开门。”
　　李理说，“走着瞧。”
　　张小萌说，走着瞧就走着瞧。
　　张小萌自己开始写故事了，她也想写网文，而且加了好多作者群。可是写着写着就写不下去了，想好久呀，也想不出。想好了，等写的时候，又忘了。
　　张小萌忽然觉得阳台上有人影，定睛看时，两个工人在启她们家防盗网。大概弄了好一阵了，还一声不吭的。张小萌家在二楼，搭个梯子就能上来，好在是白天，要是晚上，张小萌非得大叫起来不可。
　　张小萌叫道，“嘿，你们在干嘛？”
　　两个工人不说话，防盗网已经打开了一个口，从那网口下钻出一个人来，正是嘻皮赖脸的李理。
　　张小萌真想一脚把他踹下去，他已经爬进来了。
　　张小萌说，“你们再不停手，我报警了。你们凭什么私闯家宅？”
　　李理说，“是我——”
　　张不萌说，“是你也不行，我要报警，乱闯民宅，拆人家防盗网。”
　　李理也不拦，张小萌站在阳台上，下面溜弯的大爷叫道，“小萌，你们家防盗网不是挺好的吗？又换新的呀。”
　　果然那两个工人摘了旧的防盗网，正往上运新的防盗网。
　　张小萌看着李理坏笑的样子，明白了几分，不想惹出更多事来，只好对下面的大爷说，“哦，有点锈了。”
　　张小萌瞥了李理一眼，“你行。”
　　李理已经走进家来，东看看，西望望，说，“报警呀，又没丢东西，还多一新防盗网，人家还以为你有病。”
　　“你才有病。”张小萌说，“你出去。”
　　李理走进了张小萌的小房间，看着里面的摆设就知道是张小萌的房间，“你的房间呀，好小——”说着走进来，仰八叉地躺在张小萌的床上。
　　张小萌拖着他，“你给我起来，身上脏死了？”
　　李理说，“脏是吧，一会我叫一帮保洁员来，给你这房子里里外外刷一遍。”
　　张小萌说，“我求你别动我们的房子好吧。妈妈回来非得把我大卸八块。”
　　李理说，“好，我不动你的东西，毕竟都习惯了，老太太不顺手非得生气。”忽听见有人敲门，李理去开了。
　　两个人抬着一台大液晶电视机进来了，见着李理，叫着老板放哪？
　　李理说，把那台给扔出去，谁爱要，谁拿去。
　　其中一个人抱着张小萌家的旧电视机就往外走，张小萌拦住说，“不准动我们家的东西。李理——”
　　李理说，“我又不是为了你，我想来这住几天，我不习惯用那破玩意。”
　　张小萌说，“你不习惯，就回你家，不要来搅我。”说着要来打李理，李理一只手按住她的头，张小萌两只手挥舞着，两只脚踢着，就是打不到。
　　张小萌打不着李理，停了手，拦在家门口，大叫，“不许乱动我家东西。”
　　李理看着她发怒的样子，想笑，对两个工人说，“好了，电视机留下，搁这大房里，一会去给再开个有线电视的户，卧室里也好看电视。”
　　张小萌见李理不搬旧电视机了，便不再生气了，说，“不用你开户，我自己去买一卫星接收器，我早不爱看那天天打广告的有线电视节目了。”
　　李理说，“好，去买一小锅来。”
　　这拔工人刚走，又来了两个，抬着一冰箱上来了。
　　张小萌要晕了，“李理，你这是搬家呢。”
　　李理说，“我看着家里东西破，换点新的嘛。”
　　张小萌指着李理说，“李理，别在我面前炫富，信不信我把你的东西扔出去。”
　　李理捧着她的手说，“别——你跟这些东西过不去嘛，你上你的网去，我不把你家搬了就行了。”
　　张小萌拿他没办法，“李理，我妈非杀了我不可。”
　　李理拉她坐下，说，“你信不信，你妈肯定不生气，还会高兴呢。”
　　张小萌说，“你别侮辱我妈的气节，咱们母女贫贱不能移的。”
　　李理捂着嘴大笑。
　　那里送洗衣机的也来了。一台立式空调，两台挂式空调也在安装。
　　张小萌说，“还有没有——还有轿车吗？你干脆给我们母女整套大房子，装好了，把我们绑票去得了。”
　　李理说，“我也这么想来着，觉得不可行。到时你报警，我没法说清。再说你也不会开车，等你学会开车了，我送你一台红色的法拉利。”
　　张小萌没法跟他沟通。虽然看着那崭新的家电，心里还是喜欢，可是总觉得有些疙瘩。张小萌老早就想要空调了，可是今天有了，却觉得不开心。看着李理得意而痴迷地看着她。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自己会不会慢慢地喜欢上他？
　　自己爱上这个高富帅，出席各种显贵的宴会，穿着美丽的时装，带着迷人的笑容，每个人都羡慕自己，各种妒嫉的眼光烧灼着自己，巨大的虚荣感得到满足。
　　张小萌摇着头，告诉自己这不一定是最好的生活，自己只是个社会中层的普通女孩，那种灰姑娘的渴望只是童话，自己应该有自己的生活。那是自由的，无拘无束的。而不是包裹在华丽的衣服下的，紧锁的，沉闷的，单一的生活。
　　妈妈也许说得对，男人追得多了，女人就喜欢了。张小萌也有这种虚荣心，张小萌不得不承认自己对李理已经没有坏感，虽然有时会对他不满意，骂他。但她已经开始认知他的脸了。说明她在心里有了另一种反应。
　　那是一张帅气的脸，因为生活的优越和内心的快乐，总是洋溢着灿烂的阳光。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深陷的人中，和两个微微泛起的酒窝。嘴唇有着男人的性感。
　　他是完全配得上高富帅这三个字的。张小萌有时想，为什么有钱人的孩子一般都很俊呢？有钱人的孩子高并不奇怪，因为他们营养好，不会为烦重的学校作业而熬夜，不会为将来而担心，但他们这样的帅，也让她很费解。
　　如果不是在李理面前，有时张小萌也有一种富人的优越感，毕竟自己的家庭并不差。如果那个离了婚的爸爸还算是爸爸，那她也算是个富二代呢。
　　不过她从没那么想，自己是判给妈妈的。妈妈有正式工作，又是个持家的女人，所以生活也并不艰难。张小萌从小到大从没有为生活发过愁。
　　张小萌并没有李理说的那样的漂亮，她很有自知之明。这也是为什么自己可以安安静静地度过中学时代的原因。而且妈妈是个很厉害的女人，曾经有一次一个男同学给张小萌写情书，张小萌交给了妈妈，妈妈居然找到学校当众将那个男同学训了一顿，比老师还严厉，而且还不是背地里，就在教室的楼梯间。你完全可以想象一个曾在办公室给市长搞过材料，又身兼党小组长的人给人上起政治课来是什么情况。
　　那个男同学也算是调皮的了，没有老师能奈何他。竟然被妈妈训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承认了错误，之后还考上了高中。从此，张小萌托妈妈的福，在同学中就有了名了。别说是想和张小萌谈恋爱，就是想问个题，说句话都得想清楚了。
　　不过，张小萌可不是凤姐。她的漂亮是隐藏的，朴素的校服和平板鞋埋没了她多年。自从张小萌被王姐打扮起来后，张小萌自己都诧异于自己的惊艳。但张小萌的自卑心还是很强。她只想找个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生活，而不是像那些下层女孩一样总想像灰姑娘一样穿上水晶鞋。
　　张小萌喜欢童话，但更知道童话是怎么回事——不过是对不能实现的理想的渴望罢了，因为无法实现才会有童话，实现了就没有童话了，那就是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