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杜鹃花开》黄楚骏

2、酒店的邂逅

　　张小萌的包，是个女式的背包。她们这年纪的高中生除了少数几个外都不会再用书包了，有的干脆连书包都不背，有的包里也根本不是书，而是化妆品什么的。
　　张小萌的包里还有几本书，都是数理化，语文书她是锁在课桌里的。不过还有一本从书摊上买来的网文书——黄楚骏的《大楚巫》，说白了，就是那些书贩们从网上下下来的网络书，印刷出来卖钱的。因为要上课，没什么时间上网，所以看实体书倒是不错的选择。
　　书本是A4大小的，纸张很差，封面是那种牛皮纸，印了点简单的和内容有关的图画，倒还像本书的样子，就是里面不时有些“本文来自XX文网”之类的字眼。
　　张小萌第一次在网上某网站看到《大楚网》以为是本玄幻的书，本来作者也是将它归在玄幻类里的，可是作者的一句话吸引了她。
　　“当别人都在往古代穿越时，我却要带你们去未来。”
　　张小萌粗看了几章，觉得不错，这虽然是写未来，也是在写现在，表面上是修仙巫术，实际上又影射了学生生活和社会生活。
　　因为不能常上网，所以便去书店找。里面经常有店主向他们逗售，“来看了哦，神机《永生》之后的又一力作，哈蟆又产小蝌蚪了，新书新书，先抢先看。同步出版。”
　　张小萌问，“有《大楚巫》吗？”
　　店主莫名其妙，“什么大楚巫？这个法师伊凡怎么样，也是写魔法和巫术的。”
　　张小萌推开了，到那书堆里去翻。
　　又走了几家，都说没有。张小萌便不再找了。
　　等她完全忘了这事后，忽然走进书店，便见着书堆上有一本书上正写着《大楚巫》。张小萌过去，抢到手里，翻了几页，果然是网上那本书。张小萌知道这些书贩的经济头脑，只要有人问，必然就能印刷出来的。反正盗版的只是纸张钱。
　　张小萌问，“多少钱？”
　　店主两只食指架在一起，表示要十元钱。
　　张小萌说，“少一点。”
　　店主过来，拿过书，“小妹妹，你看看，这书多厚。就是印刷都不止这个钱。生意难做，要是在桥头那边，这么厚一本能卖上十五块。”
　　张小萌知道生意人奸得很，“五块钱——这书网上都有。”
　　店主把书重新摆在摊上，“那你上网上看去呀，我这可是最低价了。这本书不好卖，畅销的还没这一半厚，都是十五块一本。”
　　张小萌最见不得这些人故意拿价的嘴脸，撇着嘴说，“我看隔壁也有。”说着就往外走。
　　店主叫道，“八块，八块，再不能少了，你上哪都得这个价。”
　　张小萌还不转身，店主又叫，“七块了，七块你就拿走，再少也不可能了。我进价都要六块。”张小萌心里骂道，谁知道你进价是几块？却也不想多争，扔出一张十块的，拿了那本《大楚巫》。店主边找她三块钱边说，“小妹妹，你真是狠，要不是看这书不好卖，我才不会这么便宜。我也是想早点资金回笼。”

　　张小萌早已经给丽丽回了一个短信，问她在哪？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同学请吃饭，自己不回家吃饭了。
　　不多久，那头传来了丽丽的声音，“萌萌，我的好萌萌——木马——”丽丽在那头发出亲吻的声音。
　　张小萌说，“你可回来了，我可是遭了大罪了，读书可真难呀。”
　　丽丽叫刘雪丽，初中毕业后，就出去打工了。一来她成绩不太好，二来她家里条件也不好，所以就没再读高中了。先后去了好些地方，浙江、广东、上海到处跑，最后算是在深圳安定下来。
　　两人约好了在市里的红玫瑰大酒店。这可是本市最好的酒店，张小萌进去的时候还有些怯怯，在店门外张望。帅气高挑的门童给她开门，她却不敢进。
　　还是丽丽认出了她，过来拉着她住里走。
　　丽丽化着很浓的妆，让人都认不出来了。她穿着露着背的时装，显得很风骚妩媚。真有点像是电视上的明星。
　　说句不好听的话，张小萌以前和丽丽好，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丽丽长得没有张小萌好看。一来是带着相貌上的同情，二来是与丽丽在一起，经常能得到别人的夸奖，虽然别人不当着她们的面说，可张小萌也知道他们背后肯定说自己比丽丽漂亮。
　　可是现在，自己一身蓝白色的校服，在她面前就好像一个被她救助的失学少女。想到这，张小萌不由得低下了头。
　　丽丽说话的声音很大，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这，引得别人都来看她，更加让和她站在一起的张小萌难堪了。
　　丽丽总算把她拉到了大厅一侧的茶座里，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丽丽说，“我老板他们还没来，我们在这先聊聊。”
　　丽丽点了两杯花茶。叫服务员记在上面XX厅包厢的帐上。
　　丽丽掏出一支女士烟很优雅地点燃，喷出一圈烟。张小萌双手捧着茶杯慢慢地喝茶。
　　丽丽看着她，“让我看看，你还是这么的纯洁。”
　　张小萌被说得不好意思了。看见丽丽那成熟的样子，忽然想起一个好笑的问题。丽丽看见她笑，便问，“笑什么？”
　　张小萌想了一会，悄悄地问，“你还是不是处女？”
　　丽丽哈哈大笑，“早不是了。都玩过几个男人了。”
　　张小萌问，“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痛？”
　　丽丽笑道，“你试试就知道啦。”
　　不一会，丽丽的电话响了，那女式手机很优雅，她嗲声嗲气地接着电话，让张小萌在心里骂了一句，“骚货。”
　　“王老板，到了吗？人家都等你好久了。”丽丽说着，“李董的儿子也来了——什么嘛，人家说不定还是黄花郎，也未必看得上我。你就别拿我开涮了。”
　　“好的，我马上上去。”丽丽对着手机吻了一下，然后挂掉了。
　　丽丽挂断电话，骂了一句，“臭男人。”
　　张小萌看着她格格的笑。丽丽说，你又笑什么？不许笑，跟小女孩似的。
　　张小萌撒娇说，“我本来就是一小女孩，我还是学生。”
　　丽丽拉着她往二楼去，进电梯时，张小萌说，“是不是被刚才那臭男人那个了？”没等丽丽回答，她又问，“是不是很有钱？”
　　丽丽索性捡最好回答的答，“有钱，不过也只是一个小经理。今天你算是有福了，能见到我们董事长的公子。”
　　张小萌笑道，“什么董事长呀，我们街隔壁的做口味虾的四奶奶也自称董事长。现在只要有名片的，都是一经理，说白了，就是一做事的。”
　　丽丽点了一下她的鼻子，“就你能。”却又马上大叫起来，“你这鼻子上是什么呀——什么劣质过期的香粉？弄我一手的油。”
　　张小萌也不对丽丽见外，自从张小萌父母离异后，她和丽丽就像是亲姐妹一样，张小萌也渴望有这样一个姐姐，索性抱着她的手臂偎在她的身上。
　　电梯门开了，与一个进来的年青人撞了一头。
　　丽丽说，“看他一身的名牌，又是一公子哥。”张小萌说，“你又想傍？”
　　丽丽说，“我才不想呢，我只想利用男人，做我自己的事业，什么都靠不住，只有自己有事业才是最好的靠山。”
　　张小萌说，“那我给你打工。”
　　丽丽说，“看你这样子，给我当清洁工我都不要，这么土，影响我公司形象。”张小萌知道她是开玩笑的。
　　两人进了包厢，早有一个中年男子在等着了。大约30几岁，可能靠近40吧。男人这个年纪是很不好分辨的。头发油光光的，西装领带。见了丽丽，一脸的□□。
　　丽丽介绍说，“这是我初中同学，张小萌。”
　　又对张小萌介绍说，“这是我们王总。”
　　那男人的色眼就在张小萌身上打量起来。有一种恨不得吃了她的感觉。叫道，“欢迎欢迎，学生妹哦——”张小萌瞪了她一眼，本想叫他一声王总，便不叫了。王总知道她生气了，打着嘴说，“语误，语误。不好意思。”
　　丽丽在男人身边坐下，张小萌靠近丽丽坐下。主位上的茶动过了，想必是有人已坐过。
　　丽丽说，还有什么人呀。
　　王总说，“市里的几个领导，一会就到。”果然不一会，进来几个当官模样的人。王总招呼坐下了。
　　才坐好，在电梯口遇见的那个年轻人也进来了。王总忙起身，说，“这是我们李董事长的公子李理。”又给他介绍这些领导，大家一一握手，互相寒喧了一阵。
　　菜上来了，大家一边敬酒，一边说话。大约是些什么多多关照，以及项目、业务之类的。张小萌只顾自己吃，也不管别人。桌上的菜看着挺好看，可味道却不敢恭维，生不生，熟不熟的。
　　张小萌正想着自己的事，却被丽丽的手肘顶了一下，反应过来，却见李理在那头端着酒杯来敬她的酒。想必丽丽已经介绍过她了，李理说，“张小姐，初次见面，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