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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李理的家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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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萌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怪李理多嘴。
李理却不管这些,说,“他爸想要个男孩。另找了一个,生了个儿子。”
李太太对李宸天说,“这样呀,我还说李理淘气,如果我先生个女儿,你会不会和我离呀。”
李宸天说,“你尽瞎扯。”又怕张小萌面子过不去,说,“你爸倒有福气,有儿有女。”
张小萌心里想,你怎么不说可苦了我妈了?
李太太说,“小萌的妈妈是市领导,应该经常关心李理的公司吧。”
李理忙说,“有的,有的——不过我和小萌还是地下工作那种。”
李宸天说,“这种大事,怎么能不告诉她妈妈呢?要是她妈妈反对就不好了。”
张小萌真后悔来这,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本想说,我和李理没有什么事,就是来玩的。只说了半句,“我和李理没有——”
李理故意使坏,忙接着说,“没有发生过关系。”张小萌狠狠地盯了他一眼。
李宸天说,“没有发生关系,这是对的。大家要互相负责任,随随便便可不行。不过也要跟家里大人说一声嘛。”
李太太向着儿子,“他们不是在谈嘛,谈好了自己会说的。咱们插队那会不也是偷偷的嘛。”
李理坐在李太太的沙发边上,歪在她怀里说,“给我们说说你们的革命家史呀。”
李太太说,“我那时候是文艺知青,好噪子一副,万人大会上不用扩音器都能让所有人听见——你爸是水利技术员。”
李理说,“那你们怎么凑到一块去的?”
李太太说,“他们修大坝,我们就在工地上打快板,喊号子。你爸扛着个标尺,走来走去。别人都是挑泥打桩的,他在那东测西量,多出众,不就看上了呗。”
李宸天说,“你那时才没看上我,你们文艺队的专挑那些劳动模范看,给他们端水送鸡蛋。”
李太太说,“你瞎说——不也给你送了鸡蛋吗?”
李宸天似乎也来了兴趣,“要不是那次出险,咱们也凑不到一块去——这都是老天的安排。”
李理更有兴趣了,“说说——快说——”显然,李理在家很少和父母谈心。张小萌也竖着耳朵来听。
李太太说,“那一年,大坝才修到一半,就进入雨季了,那水呀是越涨越高,越涨越高,看着就要漫过坝顶了。几百号人都上了坝顶,背沙袋,打木桩,有的就手拉手地站在水里,那革命干劲别提有多高了,什么生呀死呀的,根本就没有那个意识。”
李理问,“后来呢?”
李太太说,“大家都在冲锋陷阵,你爸就冲出来的。说叫大家都撤出坝区,炸开边坡泄洪。那时的人脑筋死,辛辛苦苦几个月堆上来的土坝听说叫炸开,谁愿意?当时我也傻,学着电影里的台词说,这是劳动人民一土一石堆上来的,要炸坝就从我身上踩过去。你爸他二话没说,把我两下就扛在了肩上。你不知道他不高不大,怎么就有那么大的力气。后来坝炸开了口子,洪水安全下泄了。我和你爸也好上了。后来才知道,如果不炸开坝,大洪水一来,水一漫坝,坝就得倒,坝一倒,下面几百户人一个都跑不了。”
张小萌看着这一家三口,心里很有些感动。“后来怎么就到深圳来了?”
李宸天说,“革命红旗指向哪,我们就奔向哪呗。”
李太太说,“当时他还有些怕,不愿意来。还是我怂恿的,给他打气,给他鼓劲。所以他这一辈子都感谢我。说我给他生了儿子,还给了他发财的机遇。否则,像他这样的大老板,还会留着我这个黄脸婆在家里吗?哪一个不是包二奶,包三奶的。”
李宸天呵呵笑了,“当着孩子们的面,也不怕难为情。”
李太太说,“事实就是这样,有什么好难为情的?经济发展了,可是世风也日下了,你们是读过书的人,你们说我说得对不对?”
先前开车门提包那个中年人是个管家,过来说,“白天李董和太太都忙,今天招的一个园丁叫过来让他认认,免得大家进进出出认不得。”
李太太说,好。进来一个面色枣红的中年人,进来就叫,“老爷、夫人、少爷。”
李太太大哈哈大笑道,“这是哪学来的?演电影呀。现在不是旧社会,不兴这个。这是李董事长,叫李董就行。叫我李太太就可以,我儿子,你就叫他李总好了。还有这是张小姐,我儿子的女朋友。”
那人应了,出去了。
李太太说,“这人真有意思。”李理说,“要在以前,就是这么叫的。我喜欢别人叫我少爷。叫我李总,好像我哪肿了一块似的。”
李太太说,“少爷少爷的听多了,你估计就真的成富二代,飞扬跋扈起来,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而且夜总会里坐台的鸭才叫少爷。”
李理听了呵呵大笑,“我难道比那些鸭差吗?”
李太太抚摸着儿子,“什么不好比,和做鸭的比。你不好好做事,不拿下分公司今年的五千万,小心你爸下你的岗。”
李理说,“潇江市还没开发起来,生意好做得很,下半年,我们就准备进军房地产。你知道吗?潇江市的房子才几百块钱一平米。”
李太太笑道,“那一定是城郊吧。”
李理说,“什么城郊,市中心也不过800一平米呢。”
李太太说,“拿地容易吗?”
见他们谈生意,张小萌便去解手了。
李理说,“能难到哪儿去?”
李太太指着卫生间的方向说,“是不是她妈妈管的?”又对李宸天挤了挤眼,“看见没,你儿子的经济头脑出来了吧,还总是说他不长进。这么好的姑娘,妈妈又是市领导,圈个几百亩地都不成问题。”
李宸天笑道,“董事会只看财务报表,说这些没用。”
李太太抱着儿子说,“真的没碰过?”
李理撒娇说,“她还是学生呢。”
李太太说,“学生怎么了?都18了,在以前都生孩子了。你姥姥生你大姨就是18岁。”
李理说,“妈——你觉得怎么样?”
李太太说,“怎么样还来问我?我看着挺好的。”又来征询李宸天的意见。“人很纯,不像深圳的女孩子,心机重——”
李宸天说,“知道心机重,他还去惹?若不是把他派到潇江市去,娜娜那边我看他也交不了差。”
李理一下子就不说话了。张小萌也出来了。
大家便不再提,又说了一会家常话。各自歇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张小萌推开窗,就传来唱京剧的声音,虽然其中有点反调的地方,不过也有板有眼,精气神十足。张不萌看过去,在那小池边上的草地上,李太太身披着一条纱巾在练声,不时的做着京剧动作。听了一阵,唱的是:
“听奶奶讲革命英勇悲壮/却原来我是风里生来雨里长/奶奶呀/十七年教养的恩深如海洋/今日起志高眼发亮/讨血债要血偿/前人的事业后人要承当/我这里举红灯光芒四放/我爹爹像松柏意志坚强/顶天立地是英雄的共//产//党/我跟你前进决不彷徨/红灯高举闪闪亮/照我爹爹打豺狼/祖祖孙孙打下去/打不尽豺狼决不下战场。”
远处李宸天在环园的小路上快步走着。那大门边和小树林间都能看到几个戴着墨镜,穿着黑西装的人,估计是保镖吧。张小萌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也想下去锻炼一下,可是如果穿着王姐给买的衣服肯定动不了。如果穿自己家里带来的衣服,又显得土气了。所以便在阳台上扭扭腰,做做操。
正在认真地做操,就听楼下喊,“张小萌,下来。”听声音就知道是李理,伸出头去,李理穿着运动衣裤在原地跑。
张小萌摇摇头。
“开门,到门口看看。”李理说。
张小萌转回屋里,打开房门,门前放着一套男式运动衣和一双跑鞋。张小萌穿上,鞋倒合适,不过衣服很大,都拖到屁股上了。张小萌穿着这运动衣走到阳台上,在那作了个展示。
“太大了——”张小萌说,“你们家这么有钱,不知道赶快叫保安去给我买一套小一点的呀。”
李理说,“我就要你穿我的,让你身上沾上我的味道。”张小萌举起袖子嗅了嗅,只有一股洗衣液的清香。再看下面,李理不见了。
没多久,李理跑进房来,拉着她出去。
张小萌说,“衣服太大了,会被人笑话的。”
李理一拍胸,“谁敢笑话我的女人?”
张小萌打着他的头,“谁是你的女人?”
李理说,“都穿上我的衣服了,还不是我的女人呀。”
张小萌说,我这就脱了。
李理不准她脱,“脱了也是我的。还记得你喝醉那次吗?你连我的睡衣都穿了——我穿睡衣里面都不穿内裤的哦——有没有感到身上痒呀。”说着自己假装挠起来。
张小萌一听,一身的鸡皮疙瘩,拍打着李理的背。李理拖了她往外走。
到了客厅,李理冲在最前面,左右开弓,把两扇门打开。
随着一道刺眼的阳光斜照进来,挤进来一片美丽的花海。张小萌跑到门口看时,从门前一直到景福园的大门口,除了路面,密密匝匝地摆满了各色的杜鹃花,总有几万盆吧。在娇艳而认真的开放着,看得张小萌一阵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