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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打赌 ...

  •   “云出岫呢?云出岫在哪儿?”第二天一早,文昌宫就迎来一位不速之客。一身紫色华服的原逸尘趾高气扬地闯入,将拦他路的下人打得鼻青脸肿。
      这两兄弟还真不让人消停!虽说已收到消息,皇上已经把北国二皇子释放,但没想到这人这么快就找来。出征期间积攒了大量公文,二殿下花了整整一夜才看完,此刻刚刚睡下,岂是他说见便要见的?一念及此,秦冲拦住来势汹汹的原逸尘,冷冷道:“殿下还在休息,阁下有什么事我替你转告他。”
      “这是我跟他的事,你一个下人少管!”原逸尘伸手推他却没能推动,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狠绝:“不知死活的奴才,走开!”
      秦冲岿然不动:“但凡关系到我家殿下安危我便不能坐视不理。”
      原逸尘冷笑一声:“你倒是忠心!云出岫给了你什么好处?还是说他像对我大哥那样服侍你?”话音刚落,便听“啪”的一声,他脸上已经挨了一耳光,他除了小时候犯错时被父亲打过一次,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二次挨打,还是被一个下人打,一时间竟是震惊多于愤怒。
      但秦冲比他还愤怒,指着他骂道:“你们两兄弟没一个好东西!一个是奸邪好色,一个只会恃强逞凶。”
      “我还就喜欢恃强逞凶你能奈我何?”说着,原逸尘挺剑刺向秦冲面门——武力强大有什么不好?若非北国强大,南国的君主会亲自双手奉上他的宝剑并赔罪吗?若今次换作南国战败,他们能获得这样的待遇?
      鉴于昨日的教训,二来也不想吵醒刚刚睡下的出岫,秦冲并未打算与原逸尘决斗,只是用剑鞘挡下他的攻击,沉声道:“阁下请自重!”
      谁知原逸尘虚晃一招,转身窜入内堂,直奔出岫的卧房而去!
      生怕原逸尘会伤害出岫,秦冲立即提剑追过去,却还是眼睁睁看着他闪身进了出岫的卧房。
      秦冲猛地推开门,大喝一声:“原逸尘,你胆敢伤到殿下一根汗毛,今日就别想活着离开!”
      原逸尘并未像上次那样企图置出岫于死地,只是想唤醒他,听见秦冲的话,他不怒反笑,捏住出岫的喉结暗暗用力,道:“你再敢口出不逊,就等着替他收尸吧!”
      秦冲又惊又怒却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葬送了出岫的性命。
      喉头的不适令出岫提前醒来,神智却未立即清醒,望着原逸尘的眼神有些许迷茫。
      原逸尘微微犹豫一下,这种毫无侵犯性的眼神和那夜在军营中所见的多么相似!他手上的力道不由得松了,但仍没有放开出岫,唯一的一次轻敌造成的后果足以令他一辈子吸取教训:绝不能小看手上这个人!
      “云出岫,看来你以后要加强防卫了。”
      “未必!”话音刚落,出岫已趁着原逸尘说话时那一瞬间的松懈和露出的空门,以四两拨千斤之势将他压在身下,以膝盖顶住他胸口,居高临下望着他。
      原逸尘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他微微一笑,抬腿踢向出岫背部要害,随即一掌拍向他胸口,出岫似乎早料到他会出此招,轻易便化解了他的招式。他的膝盖依然抵在原逸尘的胸口。
      原逸尘咧嘴笑道:“小云徽,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出岫一愣:“什么意思?”
      “你这么急着跟我洞房花烛?不然压在我身上做什么?”原逸尘目光在出岫身上逡巡,眼神放肆。这么做虽是为了激怒云出岫,但他不得不承认,只穿一身白色棉布中衣的云出岫,依旧风姿绰约,难怪大哥对这个人念念不忘!
      出岫气得满脸通红,出手时却没有丝毫滞缓,甚至比之前更多一分迅疾一分狠辣——这个原逸尘!他吃定自己不能把他怎样是么?这么狂傲放肆也不过仗着他身后那个强大的北国而已!这样想着,出岫唇角不由勾起一抹冷酷而嘲讽的微笑。
      原逸尘读出他的笑容的部分含义,嘴上却依然不肯认输,又缠斗了约莫一炷香功夫,始终讨不到半分便宜,却把那份好胜心勾起来。事情发展没有按照他预先设想的方向走,但这样岂非更有趣?
      “云出岫,跟你打个赌如何?”
      出岫眼中闪过一丝疑虑:“赌什么?”
      “我们以床做擂台,谁先从这床上掉下去谁就输了,输了的人要跟赢了的人走并听从驱遣。你敢不敢赌?”原逸尘瞥一眼不远处站着的秦冲,又补充一句:“就你我二人之间的较量,若有旁人插手,赢了也是输了。”
      不待出岫应答,秦冲脱口道:“殿下,莫要上了他当!”
      出岫垂下眼睑默想片刻,淡淡道:“这么赌有什么意思?要赌就赌大点。”
      原逸尘眼睛一亮:“怎样?”
      “若是你输了,以后永不犯我南国边境。”
      当这几个字被出岫以极平淡的语气说出来时,原逸尘怔住了,自己原是一个玩笑,那人却当真了——抑或,这是他的底线?一切以这个国家为重?但,这日渐腐朽的国家,果真值得他如此吗?
      “怎样?要赌就赌,不赌就滚!”出岫放开他,眼神再度恢复锐利和淡漠。
      “赌就赌!如果我输了,以后只要你在南国一日,我原逸尘便永不犯境;但若你输了,便要跟我走听凭我驱遣。”若是平日,原逸尘绝不会如此儿戏,但他已长久没有遇到过对手,这一次他要看看自己究竟他们两个谁更胜一筹。
      出岫也有些意外,原以为这么重要的事原逸尘绝不会答应。但他既然接下了这场赌局,唯一能做的便是全力以赴。微微抬起右手:
      “你出招吧!”
      “好!”话音未落,原逸尘双掌同时出击,身走伏羲六十四卦方位,一招化作两招,两招化作四招,四招化作无穷招,他身形也越来越快,形成一股漩涡将出岫包围。
      出岫紧紧盯住他的步法方位,每一步都踏在准确的卦位上,环环相扣招招呼应,防守密不透风,一盏茶时分过去竟找不出丝毫破绽。二人拆了五十多招,谁都没有讨到半分便宜。
      出岫忽然向左前方跨出一步,双手变掌为拳与原逸尘硬碰硬,拳掌相碰的一刹那,两人的身躯俱是一震,各自退后了一步。
      这一步,为出岫赢得了机会。他抢先一步踏上原逸尘应踏的方位,右手迅如疾风般点向他肋下。
      原逸尘又退一步,背靠在了墙上。
      出岫不给他喘息之机,一招凌空斩当胸劈来。
      原令尘突然闯进来,见两人打得不可开交,大喝一声:“你们住手!”
      床上的两人正到了分胜负的紧要关头,哪里听得进他的话?
      “他两个在干吗?”原令尘指着那两人,问旁边急得直冒汗的秦冲。
      秦冲恨声道:“还不都是你那好弟弟惹的!”
      原令尘当然也看得出!大清早闯进别人家闹事也只有原逸尘做得出。他正要出手制止,却听原逸尘大叫道:“大哥你别动,你动我就输了!”
      饶是原令尘素来修养极高,此刻也不禁骂了句粗口。有多少重要的事要尽快回北国处理,这小子还有心思跟人比武!
      他冷眼看着床上的两人。出岫身上只穿着中衣,可见是还没睡醒就被逸尘折腾起来了。
      细密的汗珠自额角渗出,汇聚成细小水流顺着脸颊流下,越发趁得那张脸如同雨后的清荷,刚毅的表情平添一股超脱世俗的凛然。
      身上的白色中衣则早被汗水濡湿,贴在他纤瘦却紧实的身体上,更增加了一种神奇的诱惑力。
      云出岫,他不再是当年南国边境上那头柔弱单纯的小鹿,现在的他,是狡猾的狐狸,是敏捷的豹子,浑身散发着危险却又致命的吸引力。
      原令尘自知已无法掌控这个人。
      被逼至墙角的原逸尘原本全部心思集中在这场比武中,却无意中捕捉到了原令尘的眼神,灵机一动,用只有他和云出岫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我哥跟我说了很多你们之间的事。”
      出岫没有应他,但眼神明显变了,出手也没有那么迅疾。
      原逸尘瞅准出岫出招的破绽,给他重重一击,看着对面的人仰面躺下时那惊愕的眼神,原逸尘不由得面露微笑。但他并未大意,只要云出岫没有跌落地上,他就不算赢。
      原逸尘算准了出岫跌到的刹那最无还手能力,他就抓住那稍纵即逝的一瞬及时补上一脚!
      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脚下居然一滑,那一脚自然没踢中,下盘不稳的他突然往前摔去。与此同时,屁股上挨了一脚,他只来得及看见出岫诡异的笑容便跌落地上。
      “你输了,希望你履行诺言。”出岫冷冷道。
      原逸尘狼狈地爬起来,刚刚那出变故实在出人意料,但他是愿赌服输之人,何况,在提出打赌时他已给自己留了后着,当即爽快地笑道:“我当然会!”
      原令尘狐疑地看着他二人,问:“你们方才赌什么了?”
      原逸尘故作神秘地笑道:“那是我和他的秘密。”大哥,你方才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让你喜欢口是心非,急死你!望着自家皇兄僵硬的表情,原逸尘心中暗自得意。
      “逸尘,我们该启程了。”原令尘向坐在床沿的出岫微微点点头,冷着脸走了出去。
      原逸尘走到门口,忽然转头对出岫说:“你可知你父王对我们做出什么承诺?”
      出岫心中一凛,道:“什么承诺?”
      原逸尘笑叹道:“果然还是我大哥有能耐,在我败北之际还能不屈一兵一卒与贵国定下盟约,此后每年向我北国纳贡,你说他是不是很可怕?”
      看见出岫失去血色的脸,原逸尘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车辚辚,马萧萧,队伍快要抵达两国边境时,原令尘终于说道:“你又何必!”
      “你想知道我跟他赌什么吗?”原逸尘饶有兴致地把玩着一个香囊,那是他从云出岫那儿顺来的。他本对香囊香没什么兴趣,只因认出这其实是小时候原令尘最珍视的那个。记得当时别的兄弟姐妹跟他讨,他谁都不舍得给,想不到却给了那个人,而那个人居然也一直带在身边。
      原令尘淡淡应道:“什么?”
      “我说,我若输了,只要云出岫在南国一日,我便不再出兵犯境。”
      原令尘呵斥道:“你未免太过儿戏!”想了想,又道:“倘若只是口头上的也大可不必认真。”
      原逸尘抚掌笑道:“大哥比我还坏!”原逸尘无意违背誓言,不过,若是云出岫不在南国,那他便不算违约了。
      原逸尘将那香囊远远抛出。云出岫,你我之间的角逐还未结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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