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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交手 ...

  •   南国兵营里乱成一团。
      “有刺客!来人呐!”
      “殿下受伤了,快传军医!”
      “追刺客!”
      ……
      原逸尘将足尖轻点,几个起落后便将那些刺向他的长矛短剑远远抛诸身后,期间有几只箭擦着他头顶飞过。亏得那些士兵醉得厉害,箭只射断了他的发簪,却也害他出了一身冷汗。
      他很容易就找到了事先藏好的胭脂马,马儿一声长嘶,箭一般奔回北国大营。
      原逸尘换下夜行衣——身上的衣服结冰了,如果不是秦冲突然闯进去把一盆温水泼到他身上,此刻他该提着云出岫的脑袋回来才是。
      当时只看到他倒下了,那一剑究竟有没有刺到他呢?剑尖刺下去时似乎遇到了轻微阻隔。
      无论如何此行还是有收获的。他确定了一件事:云出岫果然同澹台聪父子闹翻了,不会带兵却希望大权在握一心求胜的他把军队弄得一塌糊涂。
      换好衣服时,原逸尘已经想好了作战计划。
      第二日一早,原逸尘召集众位将领,将近日来打探到的消息悉数传达给他们,并将自己的作战计划公布于众。这些人都是跟随他多年的老部下,对于这位年轻有为的皇子的判断力和指挥能力俱都甚为敬服,故而当他提出挑选一千精兵攻打云出岫时,无人提出异议。

      秦冲神色凝重,帮云出岫换完药,他叹息道:“这要是再深入半寸就切到喉管了,殿下委实冒险了,以后万不可如此!”
      出岫轻轻触摸着伤处,淡淡一笑:“原逸尘何其精明,我若不出险招如何能让他上当?”
      秦冲皱眉瞪着他:“你就这么确定他会上当?”
      “他既已认定我好大喜功,已众叛亲离,必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出岫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淡漠。那天晚上,那人原是想趁机要了他的命吧?只是没想到秦冲会突然出现坏了他的好事。战场上尔虞我诈本是寻常,既然你没能要了我的命,原逸尘,就等着我来收拾你吧!
      出岫端起面前的茶盏,闻到味道与平日饮的碧螺春大不相同,低头一看却是黑漆漆一碗药水,秀美的五官不禁皱成一团:“这什么东西?我只是皮肉伤而已,用不着喝这个吧!”
      秦冲并不买账,板着脸道:“毕竟这次伤的是要害,军医说还是谨慎处理得好,殿下也不要为难属下了吧!”
      与他相识多年,只要秦冲像现在这样板着脸说话,出岫就知道事情已绝无商量的余地。唯一的选择就是闭着眼憋着气将碗中的药水一口气喝下去,赶忙又端起桌上的清水漱口。
      看他喝下药秦冲才松了一口气,轻轻道:“下次再有需要冒险之事就交给我,殿下千金之躯……”
      出岫打断他,语气淡淡道:“原逸尘就不是千金之躯?还不是照样征战四方?男儿该当马革裹尸报效国家。澹台将军那边如何了?”
      “澹台将军父子已照事先商定的计划在河口和关隘设下伏兵,如今只是守株待兔,坐等原逸尘的大军经过。”
      出岫以手支额,道:“若我猜得不错,原逸尘不日将攻城,传令下去,这几日要加强戒备。那一批人放出去没有?”
      “那一批”,是指从军中挑出来的老弱病残,出岫命人将他们放出去并做出是他们自己逃离此处的假象,好让北国军队以为云出岫真的已无可救药。
      “收到情报,他们已被原逸尘的手下收编。”秦冲神情复杂地望着这个白衣胜雪、宛如画中神仙的少年,若不是这场战争,秦冲不会想到这个笑容慈悲的他,心思之曲折绝不输朝廷中那帮勾心斗角的大臣。只是与他们不同的是,他的手段只是用在威胁到他国家的敌人身上。
      但是他这样尽心竭力,有朝一日会有人感激他吗?
      薄暮时分,一队由原逸尘亲自带领的精锐部队正悄悄靠近北土城。这一千人是原逸尘亲自训练出来的最勇猛最机智反应最灵敏并且最不怕死的军人,只听命并且直接听命于他,在过去的几次征战中,他们曾经立下了汗马功劳。每当有重大任务时,原逸尘总是派出这支队伍,而他们也从未让原逸尘失望过。
      距离北土城还有不远时,原逸尘下令军队暂时中止行进,先派两名士兵前往侦查,侦查结果与几日前原逸尘所见无异。除却外面的巡逻兵,城内士兵纪律涣散,三五一群围在一起喝酒赌博,但没有在城楼上见到南国皇子云出岫。
      原逸尘心想,既然自从上次的事发生后南国并没有撤兵,也没有发出办理丧事的消息,可见云出岫还活着。至于他没有出现在城楼上,或许是他事后害怕了,亦或许他只是躲在房中喝酒。
      “照原计划行事。”原逸尘一声令下,一千人的部队迅速分成几队,从不同方位包抄北土城。
      他们对于北土城各处的驻守兵力了如指掌,一组从守卫薄弱处潜入城内,另一组在外面攻城,里应外合打云出岫一个措手不及。
      这就是原逸尘的计划。
      “什么人?”城内有人大喝一声,但很快便没了声息。不一会儿,就听见里面传出声声惨嚎,并夹杂着惊慌失措的叫喊“不好啦,有尖细……”
      城楼上南国的旌旗倒下去时,原逸尘也已带领人马攻破城门。望着城内堆积的尸体,他忽然心凉了,那些惨叫着倒下的人分明是他带来的精兵!是什么地方出错了吗?不然经历过比这更凶残战斗的队员,怎的竟不敌这支整天只知酗酒赌博纪律涣散的乌合之众?
      这时,他看到了一身白衣的云出岫,高高在上、傲然俯视着他的云出岫。
      电光石火间,原逸尘什么都明白了,只不过太迟了!
      云出岫一个简单的手势,身后的城门已然关上,由弓弩手操纵的羽箭如暴雨般射向他带来的队伍。
      这支由他亲自挑选亲自训练的最勇猛的队伍,顷刻间被摧毁了。望着战友一个个在他面前倒下,原逸尘感到自己的心似乎在滴血。
      云出岫!原逸尘大喝一声,身形暴起,剑光闪动处羽箭纷纷折断堕地。
      就算是死,也要挣个鱼死网破,这便是原逸尘的信念。
      秦冲手握剑柄,冷眼望着场中那个拼死挣扎的人。若非出岫事先告诫他不准动手,他早就上前与之一决高下了。不,若有可能,他会杀了他——自己用性命呵护的人怎容他人伤害?
      出岫转过脸,一只手轻轻搭在秦冲肩上,低声道:“冲哥,可以了。”
      秦冲大喝一声:“起!”
      原逸尘还未明白过来,就见一张巨网从上面罩下,那网不知何种材料织就,他削铁如泥的七星剑居然斩它不断!
      在头顶响起那句“把他收入牢中”时,原逸尘还心存侥幸地想,驻扎在营地的大军会来救他们,届时定要铲平这里以出心中这口恶气!
      有人在他背上猛踢了一脚:“装什么死?还不快起来!”
      虎落平阳被犬欺。原逸尘狠狠瞪了一眼替他的兵卒,又换来一阵拳打脚踢:“看什么看!”
      南国的士卒用绳索将他捆了个结实,但他们似乎忘记把网从他身上取下来了,这样一来行走很是不便,佝偻着背,有几次差点摔倒。
      “这把神兵还是由我来暂时保管好了。”一只白得近乎透明的手将他从不离身的宝剑摘了去!雪白的衣衫,雪白的鞋子,当那人靠近时,他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抬头看时,果然见脖子上包了一圈布。看来那晚是真的伤到他了——亦或许,他故意让他刺伤的。
      只是以那个部位来说,稍有差池便会命丧黄泉,为了赢他,云出岫竟然不惜赌上自身性命,这个人比他想象中狠绝。他问了一个自己都没想到的问题:
      “那天晚上,你果真醉了么?”
      出岫微微一怔,但还是回答了他:“我自知酒量不好,因此从不会让自己喝到醉。”或许是颈部受伤之故,云出岫的声音比先前低缓得多,更多了几分柔腻,有股说不出的韵味。
      这时秦冲走近云出岫,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只见云出岫微笑着摇头:“大可不必。不过,”他把刚刚从原逸尘身上摘下的七星剑交给秦冲,说道:“把这个拿过去给北国的将士们看看,就说他们的二皇子正在咱们这里做客,若他们还不乖乖投降,杀无赦。”
      说到“杀无赦”三字时,云出岫的语气已冰冷到极点,连久经沙场的原逸尘听了,竟也不由得生出一股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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