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买醉 ...
-
“抱歉，这事出岫无能为力。”避开小石头希冀的眼神，出岫望着杯中慢慢舒展开的绿叶，缓缓说道。皇帝册封他的意图已十分明显，不外乎是让他疏远原逸尘，若此时自己不狠下心来只怕以后会更麻烦。
“什么？亏我们殿下对公子一片深情……”
出岫目光一寒，冷冷地打断他：“小石头，休得胡言乱语！”
小石头昂着头，愤愤道：“小石头虽是粗人不懂得什么男女情爱之事，但也看到我们殿下为公子的付出，谁承想公子竟是铁石心肠翻脸无情。”
出岫笑道：“你也说了，‘男女情爱’，我与你家殿下都是男子，何来深情之说？小石头，你若真心为你家殿下好，以后就别再提这件事。”
小石头一愣，心想，真会狡辩，难怪从前殿下说你巧言令色，真是一点没说错！
出岫沉吟道：“他身为皇子却跑去喝花酒，的确不像话了些，不如你去找太子殿下，他是二殿下的嫡亲哥哥，二殿下多半会听他的。”说完这话，出岫便不再理会小石头，转身走入内堂。
小石头怔了怔，看来这沈公子是决意不帮殿下了，想不到他这么绝情，该不会还是为了那天吵架的事记恨殿下吧？不过那天殿下也是奇怪得紧，他不是一向顺着公子的意吗，怎么也会吵起来？
秦冲轻叹道：“小石头，这件事公子实在不方便出面，你还是听他话赶紧去找太子殿下吧！”
小石头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他离开后，门外那道人影才消失，秦冲也转入内堂。
出岫放下书，轻轻道：“走了？”
秦冲点点头，知道他问的不是小石头：“是的。”
“希望太子能劝得动他。”出岫轻轻叹息一声。
秦冲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出岫对原令尘的称呼，由“令尘哥哥”变成了“太子殿下”，这是好事。
然而即使身为太子，原令尘对自己的亲弟弟却无能为力。
“哥，父王存心的，他故意收出岫为义子。”喝得醉醺醺的弟弟哭着抱着他说。
原令尘推开他，骂道：“你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不要说小云了，就是这抱月楼里最不济的姑娘也不会看上一个酒鬼。你忘了你要征战疆场扫平天下的宏愿了吗？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你就这点出息？”
原逸尘抱着酒壶又哭又笑：“随便你骂，反正我做不到你那么、那么……”只听咕咚一声，他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带回恒德宫清理干净，醒酒后又跑出去，短短几天内，北国二殿下逛遍了城中所有的青楼酒馆。
原慎思得知后拍案而起，怒道：“给我用绳子绑起来，我就不信他还能跑！”
但谁敢真的捆当朝皇子？不过做做样子罢了！此后原逸尘索性不再回宫，完全成了一个浪荡子，没有一日清醒。只有小石头一步不离地跟着他，看他自甘堕落也只能暗暗垂泪。
这些天，太子殿下来过，岚烟公主来过，池雨姑娘也来劝过，可是殿下口中只叫着一个人的名字：云出岫！
夕阳西下，抱月楼二楼的一间雅阁中。房间里并无姑娘，只有一堆的空酒坛。
小石头愁眉苦脸地守着身边这个一身酒臭的男人，姑娘们现在见到他都一脸嫌弃地绕道而行。若非他喝酒时出手阔绰，怕早被人赶出去了。
“出岫，出岫，这辈子你休想让我把你当兄弟……”原逸尘抱着酒坛喃喃自语。
这对主仆并未注意到，隔壁房间的镜子前有个人注视他们很久了。
“小石头，没酒了，去给本公子拿酒。”原逸尘把空空如也的酒坛亮给小石头看。
小石头接过他手中的酒坛，好言好语地哄着：“小石头知道哪里有好酒，公子跟我走吧！”
原逸尘醉眼朦胧地笑了：“你骗我，我不信！”
小石头大着胆子搀起他胳膊，两人歪歪斜斜地迈着步子，推开门。忽然，原逸尘用力推开他：“走开，你们都骗我！”说话间，他重重跌倒。
这时，他看到了一角雪白的袍子，和雪白的靴子。
一只略显苍白的手掌伸到他面前：“跟我走。”
听到这个声音，原逸尘笨拙而迅速地抱住那只手，像个懵懂的孩童般仰起头，喝得血红的眼睛中竟洋溢起兴奋而迷恋的光。他吃吃笑道：“出岫，真的是你吗？”
出岫另一只手搭在他肋下，柔声笑道：“我们走吧！”
这次，原逸尘乖乖站起身跟着他下楼，因为醉酒而站不稳的他，大半个身子靠在出岫身上。
抱月楼中不管是老鸨姑娘还是人客，俱都被这奇异的两人吸引了，一个邋遢得像个叫花子满身臭气，另一个却神清骨秀绝世独立，这两人究竟什么关系？
他们离开后，有个人从柱廊后走出，笑道：“小表弟，这次你想抵赖都不成了。原逸尘，算你走运！”
出了抱月楼，出岫将喝得醉醺醺的人扶入等在外面的轿子，对轿夫道：“去恒德宫。”
“停！”原逸尘扯开帘子，醉眼惺忪，道：“出岫，你跟我一起回去。”
出岫回眸笑道：“我自然跟你一起回去，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
原逸尘像个耍赖的孩子，道：“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又逃了？你跟我一起乘轿。”
“你身上臭死了，我才不会自讨苦吃。”出岫略带嘲讽地笑了一下，命令轿夫继续上路。
臭吗？原逸尘抱起自己胳膊像小狗似的嗅了嗅，不臭啊，酒怎么会臭呢？一定是出岫故意损他！不过，只要能见到他，被损几句又怎么样？
小石头走在轿子旁边，步子迈得很大，这些天来他第一次真正开心地笑了。
云出岫去抱月楼将二殿下带回恒德宫之事很快便传入皇帝那里。
“你是说，云出岫同二殿下一同回到恒德宫？”御书房内已掌起灯，幽暗的烛光映着皇帝保养得极好却极冷峻的脸，生出一股肃杀之气。
地上跪着那人似乎感受到那股寒意，只敢低着头轻轻吐露一个字：“是。”
原慎思沉默半晌，冷冷道：“继续监视！”
地上那人领命而去，出了御书房他轻轻拍了拍胸口，提气往恒德宫的方向掠去。他体型虽略显肥胖，却胜在身姿矫健，与贤王府那个身材发福行动迟缓的王管家判若两人。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买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