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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番贰.怎奈柔情错付(小乔视角)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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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比知晓自己夫君爱的是男子更令人惊诧的?更何况那人还是自己妹夫!”当初姐姐这样问我,看着面前哭得声嘶力竭的她,我心中一片茫然。
姐夫,爱的人竟是公瑾么?
我一直以为,即使公瑾是为了江东才娶的我,姐夫也该是爱着姐姐的,没想到,姐姐和我一样,嫁给了心里没有自己的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静静地在她身边陪着。
那时我并不担心公瑾会如何,因为我知道他虽不爱我但也不爱姐夫,仅是兄弟之情罢了,所以我不能理解姐姐的心情。而现下,我终于明白了。
有什么比看见自己夫君被别人抱在怀中、亲昵入睡更令人心痛的?何况那人还是个男子…
尚香随刘皇叔去荆州那日,公瑾领兵前去追赶却自马上坠下,返家不过片刻,待伤口包扎好后便急匆匆地出门去了,像是要找人寻仇似的。我本欲跟上去又想到他最不喜受人束缚,刚迈出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一直从白昼等到日落西山,我心中焦虑,以公瑾的性子平日里绝不会如此,但尚香是他最疼爱的妹妹,却因他嫁给了一个年近半百之人。虽知尚香乃是自愿,亦是真心喜欢那刘玄德,但他又怎么可能放得下心。
挥退了侍从,独自坐在院子里,身边纵有清风拂过,亦难让我舒心。因担心公瑾,我一夜未眠,眼见天色渐亮,终还是忍不住起身去寻他。不知怎的,我竟直直走向江畔,待得听闻江畔风过、竹叶磨擦之声才察觉自己身处何方。
若非那日我去寻他,只怕这一生都见不到公瑾如斯模样,静雅安然,与对我、对尚香、对子敬、对其他任何人都不同的样子。
竹林深处有两人躺卧的身影,公瑾身侧的男子仅着中衣,外衫似在二人身下。他一臂环着公瑾肩背,另一臂搭在公瑾腰间,而公瑾则亲昵地靠在他怀中,睡颜甚是安逸。
我心中一酸,险些跪倒于地。许是听见了动静,公瑾睁开双眼,缓缓起身,看着他为那人温柔地拢紧衣领,又伸手抚摸那人脸颊,我已泪如雨下:这么多年来,我竟从未见过他此刻这般的笑颜。
站立不稳,我忙倚靠着身旁绿竹,再抬起头来时,却见公瑾狠狠咬着那人手腕。这样孩子气的公瑾,我亦未曾见过。
害怕那人因疼痛惊醒,会甩开公瑾,我紧紧抓着竹枝上的嫩叶,而那人只默默坐起,带着满面宠溺与疼惜,任公瑾将他的手腕咬得鲜血直流。
公瑾终是松开了口,那人也不管自己受伤的手腕,用另一只手轻轻抚着公瑾的发,而后,吻上了公瑾的唇,一下一下,直至拭去唇边血迹。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回的家,亦不知晓是怎样回的家,我只记得漫天竹叶纷飞下,公瑾抬起手环上那人脖颈,细细地吻着他,从额头至眼睑再至鼻尖后至唇角,那人将公瑾牢牢抱着,眉目含情。那人,是诸葛孔明…
那之后,我很久不敢看着公瑾,只要一见到他面上如往常一般无二的淡漠神情,脑海中便会不停浮现他在那卧龙先生身边的模样,我知道,那些都不是幻象。
待无意瞥见公瑾清亮双瞳里透着的决绝时,我心中酸楚难抑,明明好不容易才遇上一个自己爱的人,怎的偏偏是个不能爱的人,公瑾,你该如何是好?
静下心来以后,我突然想起自己从赤壁战时以来就有的不安,原来一切早就埋下伏笔…
公瑾从不信鬼神之说,却为孔明先生筑起七星坛供其祭东风。
公瑾极喑琴乐,甚少于此夸赞他人,却一次次道那诸葛孔明当真爱琴之人。
公瑾最爱之琴绿漪,不论是我还是尚香或是任何与他相交甚深之人,皆未能得他允准触碰,更妄谈拨弄琴弦,而孔明却在与公瑾初识之际便用绿漪弹奏了长河吟。
前一段时日,公瑾每隔三天便携绿漪前往江畔,那时我心中隐隐有念头滑过却终不敢相信,不想这些竟都是老天给我的预兆。
如今看着为取西川日渐消瘦的公瑾,我并不知晓他这样拼命是为了什么,我只知道,这次只要他一走,我们便再无相见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