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回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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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醒来，睁眼看到的不再是自己廉价出租房天花板，俞江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想起昨晚上干脆就这住下，房主眼里含着万分的不情愿给他打开客房门，他就有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拿过摆在床头的笔，在台历上用力划掉一个日期，还有十三天。
他打着呵欠，坐在床上扳过自己的脚底板摸了摸，没伤口，也没疤痕，仿佛这里从来没受过伤一般。这些天跑上跑下，只靠晕过去的那三天根本不可能让伤口痊愈，唯一能肯定的是，他的身体因为空间发生了一些变化，自身伤口愈合的速度加快了。
倒是不错。
他从客房里出来便与刚晨练完的秦佑撞个正着。对方肩上还搭着白毛巾，站在窗台边向下观望。楼下原本宁静的小区里闹哄哄的，听起来十分热闹。
“什么情况？”俞江走过去，看到他们楼下院子里围了一圈人，还有救护车和警车停在一边，空地之上有几人扭打成一团，他指着那些人，以眼神示意对方解释，秦佑脸色有些不好，咳了一下清嗓子，“那个大妈，早上和她儿媳妇去买菜的时候，被咬了。”
“！”病毒居然已经蔓延到这里了吗？俞江扒着窗台，伸长脖子想看清那被按住的女子身上是有有一些奇怪的花纹，秦佑下意识伸手虚虚挡在他身下，将望远镜塞|进他手里，“是有花纹的。”
“花纹？”俞江问，“这是老陈告诉你的？”秦佑点头。
两人作壁上观，继续关注下边的动静，只见警察将那女子拷上车，一边医生迅速将被咬伤颈部的大妈从地上拖起来往后边躲去。
伤者颈部缺了拳头大的一块肉，血不停地往外涌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黑，衣服所遮不到的地方，迅速掩上了网状的纹路。
俞江拿起望远镜继续观望，“咦……附近有人用消音枪把人弄死了。”被押上警车的女子因为靠窗坐着，不知被从哪来的一梭子弹打爆了脑袋，鲜血溅了一车子！
俞江挑眉，楼下的警察也在警惕，倒是救护车里的感染者，因为已经被保护在车里，一时没法弄死，但很快的，连救护车也没法走了——正门来了几辆深绿色路虎，将救护车拦在门洞里，后退的路又被人们堵住，一时司机连连打喇叭，也不知要怎么办。
“这里人这么多，将伤者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抢走不怕麻烦？”俞江喃喃抱怨，没想到被秦佑听得一清二楚。
“总好比出事了去找医院闹的好，没听过有人去军队撒泼。”秦佑后退几步换了个地方，看到对面楼的房外侧的小平台上，有个人正叼着烟，利落地将枪背好，跳到门卫室的平台上从房子另一边溜下去。
迷彩衣服，是军方的人，刚才应该就是这个人，在远处用消音枪把感染者毙掉。现在患病人数急剧增加，上边只能用高压手段压制，一旦纸包不住火，这世道可就真的乱了。
俞江想了想，觉得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对秦佑道：“既然你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我也不和你隐瞒，我过几天要去收集物资，你帮我的话还能给你找条活路。”
“比如？”
“食品、干净水、药物、衣物、书本、手机电池……”
“为什么没有武器？你拿着书本是要保留人类最后的文明吗？”
俞江这才发现自己准备了很多，独独没想到武器这一东西。照他的想法，武器什么的根本不需要，末日一到他就躲到空间里安心生老病死，外边一切与他无关，自然就不用准备武器了。
可水再多也有用完的一天……到时候也要出来寻找储备水的。俞江晃晃望远镜，总觉得自己的智商被对方鄙视了，“好吧，我身上有三百万现金，拜托发挥你奸商的聪明才智，帮我想想还有什么落下的，给我便宜又大规模地买回来。”
“这么多东西，你瞒得过老陈吗？”秦佑将眼镜摘下来擦干净，再戴上去时眼前一片清明，对面俞江的脸拉得老长，眉梢眼角透着浓浓的鄙视，他看得一清二楚，“再说，帮你我有什么好处。”
“在你有困难的时候给你帮助。”或者，能和你一起北上？俞江是打定末世一来就进空间，到时勉强带秦佑进去躲一躲也无不可，反之若是人各有志，他也不会勉强什么。
秦佑眼神一暗，转身离开，俞江以为他不信，正要争辩，他转身让俞江回房收拾行李，把身份证件都带上，“带上你的证件和钱，现在跟我出去一趟。”
俞江知道秦佑在办事一点也不马虎，只当是跟着出去大采购了，两人一连去好几家银行，将自己卡里边的钱全部取出来塞进背包里，满满一包钱，重量与数量十分可观。
俞江把自己的钱都收入空间，再看秦佑那包人民币，也不管秦佑如何想，伸手便将钱收入空间中，秦佑只顾摆弄着那台看起来有些旧的单反，眼风瞄见在俞江伸手进包里时整个鼓嚷嚷的背包都瘪了下来，敛下眼睫，小心地将惊讶掩藏起来，十分自然地接受了那个突然变轻的背包。
两人取了钱，俞江还在疑惑，等被秦佑拉到飞机场买了最近一趟南下的飞机票，才惊觉对方的打算，“你开窍了？这是要跑路？”
“南方是鱼米之乡，不去收米太可惜了。”
“还可以顺便去进行次最后说走就走的旅游？”真有闲情，俞江看到他把一台单反挂在了脖子上，没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秦佑没接话，从坐在候机室开始就一直在认真调试手里的单反相机，突然就把镜头对着俞江按下快门。
机场里灯火通明，又是白天，根本用不到闪光灯，晃眼的白光一闪即灭，俞江揉着刺疼的眼刚想吐槽，旁边已经有人快了他一步，“帅哥，相机不是这么玩的，我教你？”
秦佑摇头，又举起相机拍了几张，闪光灯依旧亮得我行我素。俞江不明白对方何时喜欢上摄影的，要是想拍照，旁边的女孩子形象就不错，又会摆弄相机，怎么看都应该请她当模特才是。
也许秦佑拍的是恶搞照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俞江伸手让秦佑拿照片出来给他瞅瞅，秦佑把相机关了没理会他。
俞江撇嘴，开始拿出手机自己顾自地翻看电子书打发时间。直到有飞机降落在外边，巨大的轰鸣声透过玻璃传入候机大厅里，他抬起头望着面前无数次在电视中见过的交通工具，第一次离那么近看到它的样子，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对现世生活安稳的感慨。
人类聪明而脆弱。
末世刚开始时并没有奇迹出现，等到幸存者们历经艰险又重新聚在一起的时候，疾病缠身，饥饿困顿，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才能活下去，哪里还能分心看自己有没有异能！也有人提议像小说中描写的那样试着吸收丧尸脑晶，吞食，放在手上用意念去感应，各种方式五花八门，除了一开始吞食的人死掉之外，其余的都没有任何变化，直到末世开始第三年，丧尸脑晶对他们来说，也就是比较漂亮的圆形弹珠而已。
虽然说存在就是真理，那些幸存者用了三年时间，也没发现隐藏在丧尸脑晶中的秘密。
如同书上所说，进化到了极致，人类终究也只是肉体凡胎罢了，起码在他所在时就是如此。
不知道这一世如何。
上一次的末世，究其原因，只是没见过的生化病毒闹的。人类总不可能从基因突变或DNA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上获得超能力。俞江苦笑。
那种虚无飘渺的东西……
这一世他侥幸重生，老天给他开了金手指获得空间，不知是否也给顺便别人开金手指，获得异能。
谁又能知道呢。重生又怎么样，在蝴蝶效应的影响下，这辈子他也只是一个摸着石头过河的人罢了。
飞机降落在南宁市飞机场，两人坐出租到汽车站，一路舟车劳顿，连换了四次车，经过五个多小时的颠簸，两人终于到达一处偏僻的乡村。
风里弥散着稻草的甜香，俞江蹲在地上，脸色发青，精神萎靡，好像抽多了大烟的烟鬼，全身的骨头都软成一滩烂泥，怎么也使不出劲将身子支撑起来。“你晕车？”秦佑与老陈打完电话，脸色虽然也有点白，但与老陈争辩获得胜利让他神清气爽。
别……别和我说话……俞江捂住胃部，感觉头重脚轻，连蹲都蹲不稳了。
不行了……要出来了……他只觉得胃部猛地一抽，连同舌头也僵直起来，平白中好像有东西将两者扯在一处，强烈的反胃感把他憋得满脸通红，眼里反射性地涌出泪水，张开嘴淋漓地吐了一地。
秦佑上前拍拍他的后背，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给他漱口，“这里是我的家乡。”
“你……”一说话，嘴里的酸臭味熏得俞江眼花，他接过水漱了口，这才感觉好一些。“你……到底在想什么！”
“肥水不流外人田。”秦佑坦白，“这里粮食也是很丰足的，你挨个村的收，只要不全部收完，给人家留条活路，那些粮食也足够你吃上几十年。”他带着俞江捡了与自己关系不错的几家拜访，两人走在田间，秦佑忽然问道：“末世时，这里的人都怎么样了？”
俞江摇头，虽然X市离这里也就半天的路程，但这里地方偏僻又隔山环水的，若不是秦佑带他来这，恐怕他也不会在意这地处群山之间的一方小小天地。
秦佑见俞江不说话，也知道自己的问题不好回答，带着俞江沿河进村，去到一处人家，那家人正与邻居聊天，见秦佑归来，先是一怔，然后乐呵呵地与他打招呼，秦佑客气地笑了笑，将来时买的一大箱礼品递了过去。
他们用的是地方话交流，俞江听不懂，眼看着秦佑要走，不明所以地跟在他们身后。秦佑看到俞江一脸茫然，解释道他这次回来要到宗庙祠堂去见一见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时间不长，不会耽误工夫。
说话间一群人来到一座灰墙黑瓦的三进古朴大宅前。大宅规格和制式都不似南方村落的建筑，倒有点江南古宅的感觉，外围为青瓦白墙，里边的楼房全是木质结构，十分古朴大气。
这祠堂的规格略大啊，俞江是第一次接触地方宗门家族，心道难道秦氏还是个没落的世家大族，这跟来的几十号人不会都是秦佑他亲戚吧？
几十人进了最里边一座大瓦房，人群后突然安静下来，之前和俞江说话的女孩子正点着白蜡，水灵灵的眼珠子一转，看到身后的俞江，勃然变色，压低声音道：“你怎么跟着我们进来了！外人不能进的！”
“那我出去？”那声“外人”让俞江有点郁闷。
周围的人群突然自动向两边退开，先前还空当的地方一下子拥挤起来，女孩踮脚朝门口望一眼又缩回来，把俞江拽回来挡在身后，“大公来了，你不要乱说话，也不要乱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回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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