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坏小孩》谢堂燕

11、逆转

　　火球轰击□□的悲鸣，充满不敢置信的绝望与不甘…当这一切归于平静，我张开眼，衣襟已被冷汗浸湿。
　　终于赶上了。好险。
　　眼前的形势发生了180度的改变，狩猎者变成了猎物——
　　斯多倒在地上，已是再也站不起来，他的身体被召来的地狱火焰吞噬的仅剩残渣。不愧为优秀的法师，即使如此，他也在最后的关头用地之结晶防护护住了一息，没有立即丧命。
　　“被自己的魔法反噬的滋味如何？”不愿看他焦黑的惨状，我垂下眼，示意基路亚过来。
　　“为…为什么…”
　　“害人终害己，我也许的确如你所说，是个没有临战经验的新手，”拉过基路亚，略一结印，基路亚一震，眼瞳重又回到了明澈：“姐姐？”
　　“你…你是…！”斯多颤声道，声音里充满了恍然后的懊悔。
　　“不错，我是咒术师。”
　　“难怪…我…太大意了…”又想到了什么，斯多嘶声道：“不可能！就算你是咒术师，以你的程度，要发动逆转这样的咒术，至少需要一段时间，况且…那咒术据说是…发动另有咒语的！” 用尽最后的力气连续叫出了疑惑，他的身体已开始崩溃。
　　“我说你啊，就不会好好用脑袋想想。”闭眼叹了口气：“就告诉你好了，免得你觉得自己死的冤枉。还记得刚开始我和你的对话吗？那时我就在开始‘逆转’的咒术了，总之和你的对话完全是为了拖延时间和避免引起你的警觉。”
　　“不过就像你所说的，那样的咒术对我来说还很费力，所以即使我准备好了也未必有将其发动的时间，因此我选择了在战斗中进行发动，这个咒术真的很难，那第一轮攻击下的几秒是不够我完成逆转的发动，不过，完成‘替代术’足够了。”我看向基路亚：“对于介入一个普通人的精神让他替我发动足够了。之后我只要专心防御就好了。”
　　“你也许会说基路亚没有灵力，不过这个也没问题，之前我把注有自己灵力的护身符给了他。但还是好险呢，咒术发动的时间比我预计的迟了两秒，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原来…如此…”斯多的气息微弱下去，模糊地说了句什么，身体便彻底化作了灰烬。一阵风吹过，曾经的罪孽与他这个人的存在也随之消散，在这世上再没留下痕迹。
　　他死了……我忽然说不出话来了。这是…这是怎么了？下一秒，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我只觉得两脚发软，似乎连站立的力气也快没有。
　　是恐惧吗，面对一个生命因自己而消逝的恐惧？
　　手上传来一阵温暖——基路亚无言地走过来，握住了我的手。他的表情淡淡，目光空远，对这样的事似熟若无睹。
　　基路亚……没有恐惧，连不安也没有。
　　过了许久，我仍有想吐的感觉，胸口有种翻滚的厌恶。忘了，忘了这种感觉。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也许以后会常遇到这种事，如果我不想死的话，就必须反击。
　　不过，总算结束了。我舒了口气，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急着说些什么来忘记心情的不快：“啊，也算做件好事了。这次真是有惊无险呢。基路亚，我们走吧！”
　　从方才恢复意识就一直沉默着静静听我讲的少年应了声，却出乎意料地停在原地。
　　…难道在怪我擅自介入了他的精神？“那我先走了哦。”有点心虚…
　　“蜻姐姐，你实在太冒险了，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基路亚突然一把拉住了我：“要是…要是你没能成功控制我的精神，你现在就已经…”
　　原来是为这个呀，回身，我笑着用手一点他眉心，看着他纳闷地将手放在眉上：“所以才要赌赌看嘛，除非是有极强精神力的人或术者，一般人是没法抵御这咒术的。不过那时误差的两秒如若不是我自身估计错误的话，基路亚的精神力很坚定呢～”
　　少年还是一副罕有的严肃模样。
　　“再说当时不那样做的话，我们就都完了哦。”
　　基路亚还是摇头，像是在下一个决定，他望着斯多消散的地方：“姐姐，我说，偶尔也依靠我一下吧。”见我一愣，少年锁眉：“其实…不，没什么。……我的意思是我也不是姐姐所想的只是一个什么都只能看着的小孩子。总是这样，你…会很累。”
　　基路亚……胸口涌上一股温暖，那是与家人给我的有微妙不同的，却都让我感受到幸福的感觉……
　　“姐姐，我啊，大概活不久了吧～”回去的路上，基路亚双手枕在脑后，漫不经心地道。
　　我停下脚步：“别胡说。”
　　“不是胡说。”基路亚转到我前面：“接二连三地遇到性命攸关的事，我还真是衰呢！”
　　“……真是抱歉哪，大概是因为最近和我走的很近，才被邪魔盯上的吧。”
　　“那，姐姐你要怎么办？”少年忽然长了精神，小小地狡黠一笑：“你本来就是我的保护人，现在干脆就做我的魔法保镖好啦～”
　　“不行！”我想都没想一口回绝：“跟你这不省心的孩子一起会变成随行大妈一类人，再说我还要去江家打工还债挣零用钱…”
　　“钱的话我帮你还不就得了，江家有萍姐姐一人就成。至于零花钱，姐姐你想要什么就告诉我啦！”基路亚似乎早就盘算好了：“比起那些顾虑，我的安全更重要吧？”
　　“……”少年目光流转，逼将过来，一副不达目标誓不罢休的样子。
　　“我知道了，我投降…”

　　躺在基路亚家软软的床上，我捡起蜻蜓挂坠无目的地打量着，小小的坠子折射着窗外明亮异常的月光，将冰玉般细碎的光芒投在手上。大叹一声：“我还真是容易心软。”居然当天就被基路亚拖到了他家。……话说都是了不得的家族啊，能在那依湖畔建自己心爱的居所。坐起身，看看对面的墙，隔壁是基路亚的房间。走到窗边将窗子完全打开，深吸了几口凉凉的新鲜空气。基路亚大概已经睡了吧，月色将他的窗子照得一片明亮。我干脆将身子探出，坐在了窗台上，手撑着，两腿悬空晃来晃去玩。
　　仰头望那月光，心里涌起一丝说不上来的感觉。很舒服……这种感觉真好呢～忍不住闭起眼睛，享受这月光的温柔。全身的感官变得敏锐，一丝奇异的，不和谐的气流潜过，没等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股大力袭来，“啪”地一声，狠狠击在了我的后颈上！
　　“呜!”剧烈的疼痛几乎使我昏厥过去，要不是我曾有加持护身咒术，此刻脖子就已被击断！由于背后的突然袭击，我现在身子悬空，仅有一只手抓在窗台边缘，已是岌岌可危。而暗算者并未再次出现，倒是基路亚听到了动静，起身打开了窗子。
　　“可恶！”纵身跃上窗台，我揉着疼痛不已的后颈：“真是狡猾的家伙，亏我那么辛苦地装出个让他觉得再差一点点就能得手的样子。”
　　“怎么了？”基路亚揉着睡眼，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啊，没什么事。”我不愿让他担心：“小角色而已。”一面跳回房里，抱了被子枕头：“基路亚，我要和你一起睡！”
　　“哈啊？！”
　　不顾那小子的抗议，我指指地板：“你睡那好了。”再次确定在房间设的魔法防御波动无误，我钻进被子，在基路亚那张舒适的床上合上了眼。
　　“姐姐你这个可恶的家伙……”隐隐听到某个家伙的怨念之声：“呵呵，我就当作在做梦啦～对，做梦～”
　　由于放心不下，睡眠很浅，迷迷糊糊到了早上，确认了无异常情况，我起身下床，揉揉微微发红的眼睛。基路亚还没醒，摇摇昏沉的头，那小子一副纯净无邪的睡脸，真看不出平时是个颇为嚣张的家伙。心里涌起一股温柔，好想就这么下去，看着基路亚，一直一直……
　　楼下隐隐有说话的声音，接着似乎是随着萧伯伯为难地说着什么，有人上楼的声音。下一秒传来敲门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我怀着疑问开了门。目光在一刹那被门外的少女夺去：一袭黑衣包裹着少女纤细修长的身体，风衣下露出隐隐红裙，歌特式华丽的衣裙衬托着莹玉般白皙的脸庞，火红的眼眸像是要将她注视着的人吸入，沉迷，直致落入永劫。
　　“你是…？”女孩子异国情调的口音别有种楚楚的风致。
　　背后听到动静，八成是基路亚听到声音起来了。顺着那陌生女孩的目光，我意识到自己是穿着睡衣开的门。再看看身后没完全睡醒的基路亚，一阵冷风吹过…
　　“呃，你是来找基路亚的吧？（废话…）”一大早居然遇到了这样的尴尬场面，还是在这样好看的女孩子面前……神啊，快让我消失吧……
　　也不知道是幸或不幸，魔法波动的边缘突然出现了震动。
　　“抱歉。”我立时松了口气，一把推开错愕的少女，冲进了隔壁我的房间——之后就让基路亚去应付好了。
　　入侵者早已消失，床上平整地放着一张纸条：打倒斯多的朋友，期待着与你的见面。跑到窗前推开窗，视野之内东南方向的树丛一阵晃动，明显的信号。眼看着一个灰色影子闪过就要消失，我不假思索，自窗台一跃而下，临落地风咒发动做了个缓冲，紧跟着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