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之君王侧畔》虚芜

3、第 3 章

　　一晃三年而过，自那之后，魏婴就再也不穿白衣，日复一日一袭黑衣，曼妙腰身，行走之间，尽是不自觉的风情。只是当初眉宇间的天真纯稚消失殆尽，少有欢笑。
　　因着魏美人盛名之故，这三年，云梦被逼着又送来了十位美人，皆是男子。当然不可能明晃晃地说是蓝国大臣听说蓝忘机有个藏着掖着的云梦魏美人，自己也想有云梦美人入怀。
　　只是在聂怀桑面前感慨，云梦真是不愧有“蓬莱神州”的美誉，才会有魏美人这样的天姿国色的仙人。只是不知道这云梦的风土人情如何，想要好好了解一番。
　　于是，好几位大臣得到云梦的“亲善使团”的使者入府讲解云梦之美，包含云梦最负盛名的孟瑶，以及，温晁。
　　孟瑶出身教坊，善音律舞蹈，有云梦第一乐师之称。孟瑶刚到姑苏，就被太宰金光瑶请去府上演奏歌舞，也是他运气好，遇到听说云梦第一乐师来到姑苏，在太宰府上演奏，便急匆匆地赶来想一睹风采的蓝曦臣这个乐痴。否则，这云梦第一乐师，就要折在金光善这个老匹夫府上了。
　　蓝曦臣，蓝忘机同父异母的兄长，先王虽没有给他名分，但是蓝忘机却待他亲厚，甚至不唤王兄唤兄长，可见其亲厚程度。金光善虽贪财好色，却还是颇有城府手段，否则也不可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他自然看得出蓝曦臣对这个孟瑶很是有兴趣，当下就做了个顺水人情，让孟瑶去蓝曦臣府上和蓝曦臣“切磋”一下技艺。
　　孟瑶垂眉敛目，当即向金光善行了个大礼，道太宰大人之命，自当遵从。孟瑶能和泽芜公子一论琴艺，实乃三生有幸。蓝曦臣对孟瑶礼遇有加，不似其他云梦的“亲善使者”，早早地做了蓝国大臣的入幕之宾。
　　再来就是温晁了。
　　说起温晁来，则是有些啼笑皆非。
　　魏婴是云梦夷陵村长大，温晁是岐山脚下长大，两个人隔着蛮远的距离，却听说天姿国色魏美人的盛名后，表示不服。魏婴是夷陵之光，他也是岐山之花啊！凭什么世人皆夸魏婴之美，而绝口不提他温晁呢？那应该是他站得不够高的缘故，只要他站在蓝国国主身边，世人也会赞美他的美貌的。
　　于是，他听见说云梦要再送美人进贡蓝国，便毛遂自荐。
　　聂怀桑想着，难得有个自愿的，也许还有其他用处，便表示难得有人与云梦同进退，实乃云梦之福云云，将他好一顿夸赞，夸得他飘飘欲仙。
　　温晁来到蓝国，听到传说魏婴眉宇微颦，终日冷颜，惹得蓝忘机如痴如狂，他便起较劲之心。
　　装冷美人嘛！谁不会。
　　听说此事的聂怀桑惊掉了下巴，道：“东施效颦，啼笑皆非。”
　　孟瑶入蓝曦臣的“兰王府”不过三月，蓝曦臣便以知己之礼相待，更是邀请他出席蓝忘机的生辰宴。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这就是魏婴住的地方么？孟瑶藏起眼底的嫉妒，却藏不住红红的眼眶。
　　大殿之上，君王高座。蓝忘机虽是一袭白衣，却是气势逼人。仔细一看，蓝曦臣居然和蓝忘机有八九分像，异母兄弟能像到如此程度，真是少见。
　　“兄长来了，今日我们兄弟，当不醉不归。”蓝忘机举起酒樽，敬了蓝曦臣一杯。
　　蓝曦臣也执樽一饮而尽，调侃道：“忘机真不醉不归，为兄自当相陪。只是魏公子怕是会躲着你了。”
　　蓝忘机没好气地横了蓝曦臣一眼，却不由得自己轻笑出声，道：“幸亏兄长提醒，我可不能醉了。兄长你不知道，魏婴现在越发脾气大了，但凡我有一点点酒味，就会把我踢出房门，他自己倒是喝得惬意。”
　　蓝曦臣眼角瞅到一个人影，便道：“忘机，你看看前面再说话。”
　　蓝忘机转头，看见魏婴慢慢从门外走来。危险地微微眯眼，他最近是不是瘦了？腰身更显纤细了，自己一个手都能圈起来。
　　满殿的朝臣看见，纷纷起身，向魏婴行礼。
　　“魏公子。”
　　孟瑶见了，抿了抿唇，也起身低头跟着行礼。凭什么，同样是伺候人，你却可以高不可及，我却要低贱到尘埃里？连那样举世无双的君王，看见你都变得让人如沐春风？
　　我孟瑶，哪一点不如你？
　　魏婴走到大殿中间，站住，道：“魏婴贺国主千秋万岁。”
　　“魏婴，过来。”
　　魏婴站在原地，仔细看了看蓝忘机，发觉他眼底的坚持，只好走来上去。也非常明白，若是自己不去，蓝忘机会非常生气，而他消气的方式，就是在床笫之间狠狠折腾自己。
　　他有过几次惹怒蓝忘机，而被折腾得死去活来的经历，真不是什么太过美好的记忆。他就不明白，后宫那么多美丽的秀女，他为什么非得天天往他那里跑，聂明玦都说他还祸国妖孽了，他却是依旧我行我素。
　　他总会要子嗣继承王位吧？他就不信，他这一生就只缠着他。
　　连从小一起长大、说要护着他一生一世的人，都能够把他当作祭品送人，这世上人心，还有什么值得期待的？
　　蓝忘机拉魏婴坐在身旁，拿了一只酒樽，斟满酒递给他，再倒满自己的，道：“本王今日生辰，是有卿的第三年。卿是否该和本王对饮一杯？”
　　魏婴端起酒樽，本欲自饮，蓝忘机拉住他的手腕，悄悄在他耳边说：“你要是不理我，看我晚上怎么折腾你。”
　　魏婴看着他，不轻不重地道：“无耻。”
　　蓝忘机听见，凝视着他，勾唇一笑，遂道：“确实无耻。”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继续道：“本王有多无耻，爱卿不是早就知道了？还是说，爱卿对此认识得不够深刻？如此，本王自当‘身体力行’，让爱卿重新认识一番。”
　　这不要脸的坏人胚子！ 魏婴幽幽地看着他，眼神氤氲。
　　孟瑶看着高座上自魏婴来了，便不再看下面一眼的君王，用力地捏了捏酒樽。
　　“阿瑶，曦臣敬你一杯。”
　　孟瑶瞬间藏住心思，笑意盈盈地和蓝曦臣对饮。
　　江澄和聂怀桑看着高座上的魏婴，心里五味杂陈。自那时之后，他们再也没有单独见过魏婴。平时他也只在内宫不出来，即便出来了，蓝忘机也在他身边安排了非常多的人。虽不是亦步亦趋，却也给人密不透风之感。厌离自魏婴进殿开始，就一直注意着他。从前的天真傻气如今竟是一点都没有了，端坐君王侧畔，清冷又明艳。
　　宴席过半，魏婴拿起半壶酒，向门外走去。蓝忘机见了，便对满殿大臣道：“众卿随意，本王先走了。”转头对蓝曦臣道：“兄长，喝了酒晚了就不要回去了，去你的‘兰殿’住一宿吧！”
　　蓝曦臣略带酒意道：“忘机不用理会我，我会自己照顾自己。”
　　忘机吩咐近侍好好伺候兰王，这才离去。走出大殿门口，果然看见魏婴随意躺在台阶之上，自饮自乐。蓝忘机也纵着他，只是站在他旁边静静地陪着。魏婴见了，不由一晒。
　　一壶酒尽，魏婴揉揉眼睛，有些困意，蓝忘机见了，弯腰抱起他，向静室走去。一路上，魏婴只是靠着他的胸膛，不吵不闹不挣扎，只是当他将魏婴放在床上，却发觉自己的衣服有一片湿了。
　　魏婴没醉，他知道。低头吻住他，轻柔怜惜。魏婴缓缓睁开眼，静静地回视蓝忘机，开启丹唇，迎他登堂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