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八十九章 枭獍其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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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致高昂之下，苏晟多饮了几杯，在季府逗留到深夜，才依依不舍的离去——毕竟明日还有早朝，这几日是最后几日，得格外小心应对，以免出岔子。
叫了顶轿子回到苏府门外，给了轿夫车钱，苏晟便去叫门。已是入夜，况且苏府也已不剩什么人了，因而是漆黑一片没有生气，不过阿凯还是立刻跑来开了府门，把有些微醺的苏晟接进了府里。
苏晟打了个嗝，倚在阿凯身上，开口便问：“星儿，好吗？”
“千灵小姐在照看着呢。”阿凯扶着他口吻略有些埋怨，“爷啊，您怎么喝了酒……府上……”
“……高兴嘛……”苏晟傻笑。
“府上来客人了。”
苏晟皱起眉头来：“客人？不都说了……不许让送礼的进门吗？”
“并不是送礼的。来人说是……”阿凯不知在顾及些什么，竟左右看了一看，才伏在苏晟耳边低声说出个名字。
而这名字，叫苏晟一个激灵，立刻清醒了大半。
阿凯虽未曾见过杏花君，却也听自家老爷提过，知道这是府上的恩人，却不想苏晟立刻变了脸色，反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臂问：“他来多久了？”
“还说呢，老爷您去哪了？人家从午后就来了，一直等到现在。”
“他都说什么了？有没有问你什么？”
“……没说什么呀……？爷您就放心吧，虽然您不在，但千灵小姐送了茶水晚膳过去，也没太怠慢恩公。”
“那千灵呢？她可被问出了什么？”
“能问出什么呀！”阿凯捂着鼻子道，“老爷你快换身衣裳去吧，一身的酒气！”
苏晟那眼珠子左右转了一圈又一圈，不明白杏花君为何要在此时来他的府中，还等了这半日，这节骨眼上，苏晟就生怕自己私下安排那环环相扣的事会出什么岔子。
但多想也无用，苏晟只得赶忙去面圣。跟着阿凯走到客房外，只见屋中透出朦胧的烛光，苏晟赶紧赶走了阿凯，理了理衣衫便叩了门：“陛下。”
里面很快传来杏花君的回应：“进来。”
苏晟小心的推开门入内，闭上门后便看见杏花君倚着一盏油灯，手握一卷书。见他脸上带着微笑，不似有任何反常，苏晟便也略微安心，赶紧上前跪下：“臣苏晟叩见陛下……不知陛下莅临，臣万死……”
“朕如何舍得。”杏花君似玩笑一般道，说完招手呼唤苏晟靠近，“别跪着，过来坐。”
苏晟忙不迭爬起来，才走到长塌边坐下，便听得杏花君道：“朕听闻你今日身体不适，告假回府了，才想过来探望。”
早料到会有如此一问，苏晟从容解释道：“今日恰逢至交府中摆宴，久别重逢，便弄到这会才回来……”
苏晟前来见他之前似乎漱洗过了，但仍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气，杏花君心如明镜，却只字不提，只道：“朕又没怪你，见你府里没有多余下人，朕便也没差人去找。”
恰巧近日把下人都遣散了，偌大的苏府，空荡荡的，却是有些可疑，苏晟有些担心的抬眼看了杏花君一眼，对方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意思，而是道：“身体好些了么？”
“……承蒙陛下挂念，只是体虚乏力，并无大碍。”
“太医也说，这毒性虽解，调养却至少还得小半年。”杏花君放下书卷，取过一旁茶水来饮了一口，茶盏袖子掩了半张脸，“近来劳心劳神的事，还是少做一些。”
“………………”
苏晟讷讷抬头，听着仿佛话里有话，可又保不准自己是做贼心虚，只得点头称是。
杏花君微微一笑：“齐仓的家业出了岔子吗？何以用度如此拮据？”
苏晟赶紧道：“伺候我一个，阿凯一直就做的极好，何须那许多下人呢？”
杏花君放下茶盏，漫不经心的问：“那你妹妹呢，朕看，不如还是接回宫里，叫太医们照看着吧。”
“呃不……星儿在府里，不还有府中表妹照看么，就不劳陛下操心了。”
杏花君定定看了他一眼，脸上的微笑不减半分，又另起了话头，“今日你能站出来弹劾京兆尹，实在是了却了朕心中一件大事。若是其他朝臣也像你一般，知道什么是迫在眉睫，什么是无关痛痒，朕可就清闲多了。”
苏晟想了一想：“陛下是指，选妃之事？”
“是啊。朕这才过十八，那些个便急着催朕娶妻生子，延续香火，就像朕活不过弱冠之年似得。”杏花君打趣道。
见杏花君口吻亲切，也不再纠结于他府上的事了，苏晟便也不再那么紧张，说话随意了一些：“陛下若有子嗣，及早加以培养，便可稳固朝政的根基。因而同僚们所考量，臣觉得，也是一桩迫在眉睫的大事。”
“是吗。”
杏花君似笑非笑，烛光忽的一跳，那脸上神情显得格外阴晴不定，“可是朕久居宫中，除了些许宫女，也未曾得见什么女子，朕要如何选这大婚的人选？”
苏晟不假思索，对答如流：“朝中的老臣们不是已提议皇上下旨于民间选秀？如此万里挑一者必为人中龙凤，此番定能选一位花容月貌，品德兼备的皇后。”
杏花君摆手：“民间选秀劳民伤财，大灾方过，朕不愿如此。”
“……这。”苏晟有些迟疑，宫中除却宫女就再无其他女子，若不靠选秀，看时机姻缘，还不知要等到何时。苏晟想了一想，又道，“陛下体察民生，是百姓之福，既如此，陛下还可以在朝臣的女眷中挑选。如此既不大动干戈，想来，朝臣女眷也都是大家闺秀，书香门第，品德亦普遍高于民间女子。”
杏花君幽幽一笑：“真是个好主意。苏晟，还是你能替朕省心。”
苏晟脸微微发热，开心道：“皇上谬赞了。”
“好了。时候不早，朕也该回去了。”
杏花君点着头扶着高几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摆，苏晟也忙站起来拱手：“恭送陛下。”
第二日早朝，皇帝终于松了口风，下旨在臣子家眷中挑选妃子。礼部老臣求了大半年，终于得偿所愿，一下朝便在满宫跑，列各府各户待嫁年纪的女子名单于一面黄绢之上。
户部各位也将适嫁的女眷提名，可到了最后，礼部的官员竟带着黄绢到了苏晟面前。
苏晟赶忙推开，有些哭笑不得：“家姐已二十有八，家妹年仅十二，府中并无其他待字闺中的女眷。”
人群中有人起哄道：“诶，苏尚书这可是谦虚了，不是听闻府中有位千灵小姐，容貌秀丽可人？”
“……千灵？可别闹了，千灵并非是我的血亲……”
如今朝堂中苏晟也算是一个当红的人，礼部的人不会连这点眼色也没有，忙道：“这有什么，朝中虽有文武百官，却也没有那么多亲女儿亲妹妹正是这个年纪。堂亲，表亲，但凡十六七八岁，苏大人只管写下来，若是往后选中，对您府上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呀。”
苏晟看了看周围同僚们盛情难却，只得苦笑了一下，接过笔来，书下千灵的姓名与生辰八字。
三日后，刑部押送死犯入城南大牢途中，数十人伏击途中，吏部尚书林大人遭人劫走。
作者有话说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枭獍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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