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之主》吞拿鱼王三明治

43、第四十三章 栽赃陷害

　　眼见帝辇远去，季宇轩也渐渐直起身来，望着来时的路苦笑道：“咱们这是走了多远。”

　　苏晟想起方才还没争论出结果的事，换回了板着脸的模样，还待要开口，却被一下搂了腰。

　　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季宇轩可不想和他继续就这种事争辩下去了，所以他几乎是故意这样大喇喇搂了上去，果然立刻看见苏晟面红耳赤，像个丢进油锅里的辣椒一样蹦了起来：“这这这，干嘛呀！！！！”

　　“又没有别人……”季宇轩笑着吻了吻他的耳朵，苏晟偏头躲避，两个人踉踉跄跄的往路边靠，一不小心齐齐摔倒，好在摔在软软的草地，没磕着。

　　不过方才一跌，季宇轩牵了苏晟一下，两人位置稍稍换了换，这回是苏晟傻愣愣的趴在他上头了。因为位置的关系，季宇轩得垂眼才能看他，苏晟见他这么半垂着眼帘，像极了那日午后的睡眼，看得他的小心脏忽然扑腾扑腾的跳。
　　季宇轩见苏晟这么呆愣着，动了动手臂，还正想抱怨腰疼撒个娇，苏晟却忽然中邪似得，盖了一吻下来。

　　这么主动？季宇轩有些意外，他不知道的是，苏晟想这么吻下来已想了很久。

　　惊喜之余，平心而论，苏晟接吻的方式实在是简单粗暴不上台面，好在季宇轩勾勾舌尖，就轻而易举的将他邀请了进来。唇齿交缠两个人热吻在一块，没羞没臊，苏晟分明是主动吻下来，到最后却是双面绯红没有气力了，季宇轩犹有闲暇扶着树干背靠大树坐起来，让苏晟跪坐在他的腿上，双手也没有闲着，挟着苏晟的腰探到他的屁股，搓面团似得揉掐。

　　这天底下唯有情一字是最为妙趣的，两人平日里也算明智、知礼的人，可此时情动之下一发不可收拾，连处境在哪都不计较，险些就沦陷了下去。

　　“咳咳。”此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跑过，尴尬站在不远处，轻轻咳嗽了几声。苏晟一惊，险些闪了脖子，慌忙按着对方的肩回头，听得那小太监低声道：“苏老板，延瑸宫里出事了，正着急找你，快回去看看吧。”

　　苏晟与季宇轩一道疾步赶回住所，昙姐与季小爷都已不在那里了，屋里一片狼藉，七零八落掉着瓷杯碎片，茶水洒了一地，桌椅也都看得出打斗痕迹，宫人们说闹事的已全被逮到刑部去了。两人于是又匆匆赶去刑部。

　　领路的小宫女很热心，把事情经过都同苏晟说了一遍，起初是恒中染坊的老板前来挑衅，结果与季小爷一言不合，双方大打出手，最后混乱间，季小爷出刀弄破了恒中染坊这回宫选最为重要的那匹的黄绢。

　　听到这情况，季宇轩担心六弟，脸色变得有些发白。宫中以黄为贵，但凡沾着些贵气的事物，都要用到黄绢，甚至于皇上朝服的龙袍，都是十几个针线师傅连夜加工几个月用黄绢镶上黑红金三色图纹而成的。何况黄绢的好坏，更几乎注定了这次宫选的结局，季小爷拔刀破了黄绢，往小了说，是扰乱宫选，往大了说，可就是侮辱皇上的死罪。

　　苏晟也担心昙姐，两人于是三步并作两步往刑部跑，好在正追到宫中侍卫将一行闹事的人押进刑部。苏晟赶忙跟了上去，说明了染坊坊主的身份，侍卫们便也放了他们进去。

　　一进门，便看见守在门边的昙姐回过头来，愁容满面的几步跑了过来：“晟儿！”
　　“昙姐！你没事吧？”
　　“苏小姐，我弟弟呢？”

　　昙姐焦急道：“晟儿，我没事……六爷却被逮进大牢里了……他……他没有破那黄绢！当时情形虽然混乱，可六爷的刀都只拔开一半，怎可能把黄绢破了呢？”

　　季宇轩铁青着脸，苏晟方才那一番话，他已大致晓得这宫选并不简单，但却也想不到会刀光剑影到如此地步。
　　这摆明了就是栽赃陷害！那些人冲苏晟来，只是凑巧苏晟不在，六弟便莫名奇妙的顶了罪。

　　听说刑部的官员们都正下朝留在后堂，马上就能上堂，苏晟宽慰道：“昙姐……别担心，没破就是没破！刑部那是天下人的公堂！还能是不讲道理的地方吗！”

　　说话间，后堂的帘子掀了起来，苏晟与众人一齐望了过去，见一个一袭墨色朝服的男人从后堂走来。

　　一旁领他们来的宫女一见，便惊讶道：“不得了，竟是周尚书大人亲自来审理此案。看来是作犯上的大案子来判了！”

　　苏晟记起杏花君说过，刑部周尚书行事利索，手段毒辣，再看向周尚书如寒霜般的脸，背后便开始涔涔发冷。但见黑衣乌纱的周尚书走出后堂之后，身后一个高挑男人也掀开帘子跟了出来，苏晟觉得有些面熟，拧起眉头来，再度定睛一看，品红官服的，仙鹤补子，竟真是那日在宫门外相助的那位大人。

　　苏晟大吃一惊，忙逮着宫女问：“姑娘，请问这跟在周尚书身后的是什么人？”
　　宫女道：“啊，那是吏部尚书林大人！林大人待人亲善有礼，是个极温和的人。”
　　昙姐也想了起来，道：“记起来了！晟儿，那位就是当日为你平反的林尚书啊。”

　　苏晟一时愣在了那儿，满脑子就剩一句话了：原来林大人……真的不是杏花君啊？！虽然也猜测推度过几次，但真正听人验证了，心情还是大不一样的。

　　不同于周尚书目无旁视行至公堂之上坐下，林尚书跟在后面，却皱眉看了看堂前众人，无意间一扫，也瞧见了苏晟，不知是不是错觉，苏晟觉着他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停了一停。

　　而后，林大人又收回视线去，似乎询问了刑部尚书大人几句话，两人交谈了几句之后，林尚书叹了口气，俯身在刑部尚书耳边细说了几句什么。

　　听着林尚书耳边低语，一袭黑衣的周尚书面色有了些许变化，敛目沉思，而后朝苏晟投来视线，道：“就是他？”

　　林尚书轻微的点了点头。

　　“知道了。”刑部尚书口吻有些不耐，沉声道，“我会妥善处理。”

　　林尚书没有多说什么，拱手告辞后便沿着来路回去，消失在了后堂。

　　“林尚书怎么走了？”苏晟脖子都伸长了，脑袋简直要跟着林尚书飞走了。
　　“这毕竟这是刑部的案子，林尚书不便插手。”季宇轩道。
　　苏晟苦着脸，难掩失望，本来以为林尚书清如明镜，有他在，一定冤枉不了好人，可案子还没开审，林尚书就走了。

　　刑部办事有条不紊，周尚书入座后，主事一人，书令史二人，计史一人也皆在旁入座，研墨执笔，准备就绪之后，宫中侍卫便带着在押的几人上了堂。

　　“推什么推！我自己会走！”季小爷满身锋芒，在一群缩手缩尾的案犯中显得极为惹眼，却还是被人推搡着上堂，押着跪了下来。

　　在季小爷旁边跪着一个老板和几个伙计，苏晟一见跪在旁边的几人便认了出来，恨得直咬牙——真是冤家路窄了！又是这个该死的瘦猴！！

　　瘦猴老板一跪在地上就哭号道：“尚书大人，您要给草民做主啊！草民钱姚，恒中染坊之主，苏家大运染坊与草民的恒中染坊同是皇榜上钦点的，如今送入宫中待选，这讲的是一个公平竞争，这苏家染坊的人却寻事挑衅，还破了我恒中染坊的进献的黄绢，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你，你血口喷人！”季小爷气得脸都红了，“分明是你无故跑来挑事！”

　　“胡说八道，同行一场，我是前来问候的！”
　　“问候？有你这样嘴里带屎来问候的吗？”
　　“大人，别听这小疯子的！他一上来就拿茶水泼我黄绢……！”
　　“我泼的是你好吗！你自个儿拿黄绢挡的！”
　　“你分明就为泼我黄绢！好扰乱御选！”

　　见两人当菜市场似得吵了起来，周尚书面色愈发阴冷，一旁刑部书令史见状，忙“咳咳”咳嗽了几声，“刑部公堂，不要吵闹！一个一个说！”

　　书令史维护了秩序之后，又开口道：“钱姚，你接着说。”

　　“诶！诶！尚书大人！这苏家染坊的小疯子，不仅用茶水泼黄绢，还拔刀子想动手打人，把草民带来的黄绢给破开个大口子，大人您看，苏家的人简直是目无法纪，以下犯上。”钱坊主说着，转身从伙计手里接过一匹布来，当着众人的面打开外头包裹着的薄纸，露出里头黄绢，真是布满了茶渍，还在正中留下好大一个口子，断裂丝散开来。

　　亮出了证据，便有侍卫上前取走了证物，放在了周尚书跟前。那钱姚便抬头去看周尚书表情以窥探万一，却见那人冷冰冰石头削出来一般，仍是毫无反应。

　　季小爷咬牙切齿，气得没从地上蹦起来，可这钱坊主一番事安排的环环相扣，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竟叫他怎么反驳，也像是越描越黑。

　　一旁坐着的刑部主事低头看了一眼，不置可否，只抬头问在场其他人，“这事还有旁人看见了？”

　　昙姐焦急出声：“大人，民女当时就在场，事实并非如此。”

　　刑部主事道：“你进堂来。”

　　不，没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