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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江心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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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江湖门派见到如此,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又安稳地放回去了。
当然,像七月楼这种江湖老大牌组织,少不了是要做江湖上最正当的生意的—杀人。不是白做活,是接单杀人。甚至江湖上排得上名号的人都被它标了价,江湖上的人都知道要想取一个人头只要你在七月楼付得出足量的黄金。
看这江上来来往往的架势,看来这是单大生意。
“走。”
船缓缓靠近江中画舫。
船行在灯火倒映水间的世界,举目望过去,整条护城河竟像是通明一般。
越靠近主船,身边穿梭而过的渔船就更多,密密麻麻地川流不息。白墨城里的贵家小姐、公子身旁携着自家的丫鬟小厮,轻声谩笑。
这艘豪华画舫是齐集了整个白墨城所有的富户资金建成的。画舫上有红楼舞袖,有赌场酒肆,简直整一个白墨城的缩小版。
上了画舫阿七才知道在这艘长三十来丈宽五十来尺的超级画舫上找一个夏珍珠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船上人来人往,各处都有相似的年轻美貌女子低声谈笑。阿七连喊错了几个人之后,微有些不耐,几乎就想弃下她而逃了。
正自不耐烦,忽然被人抓住胳膊,有人用惊喜到几乎颤抖的声音低声喊她:“阿七……你在这儿?!”
阿七回头,居然是艳儿。
这时的艳儿已然全没了早上盛气凌人的气势,发髻凌乱,眼睛红肿着,眼神狂乱无助的盯着她,面上还松松地挂了层面纱,手上抓紧她一刻也不敢松开。阿七见她这样,心里更是一沉,拉着她躲进了一间空的舱房。
“发生了什么事?珍珠小姐呢?”
艳儿看着她,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居然就流了下来。手上紧紧攥着她的手指,指上发力,几乎要弄痛她了。阿七皱了皱眉,知道这种情况最好不要掰开她的手,只好顺着她,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在她手背上轻抚了下,放低声音又问了一遍:“珍珠小姐呢?她怎么不跟你在一起?”
“我、我们遇到了歹人,小姐、小姐被带去……快,你快回去告诉秦嬷嬷,不,告诉夏老爷……让他们快来救小姐……”阿七不动,沉默地在原地站着。艳儿已经急得语无伦次,看着阿七不动眼泪流得更急了,忽然用力地推开她要闯出门去,被阿七拖住。
“你去哪?”
艳儿眼里喷出怒火,“你不去救小姐,我去,大不了陪上一条命,也好陪小姐!”阿七听了她的一番话,有些发愣。艳儿吼了一嗓子,大抵也反应过来,用红肿的眼睛瞪着她,“你别以为我有多了不起,不过是她死了我就算逃回了夏府也逃不过一死!”
阿七反而笑了,想不到这人临到头居然是这种泼辣爽直的性格,到现在她反而要怀疑花魁的事是不是真的应该算在她头上了。
艳儿见她这种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情笑出来,心里来气,又堵着一股惊惧担忧的感觉,手上不知不觉用了狠劲一把扯开阿七拖住她的手,尖尖的指甲在她手上划出一道血痕,血迹沁出来。“你笑,你笑得出啊,小姐是我陪着出来的,你就没事人了是不是!我告诉你……”
阿七疼得倒吸口凉气见都到这时候了她还一味只知胡搅蛮缠也不禁起了怒意,手一扬,用力掴了她一巴掌:“你给我清醒点!”
这一巴掌打得不清,艳儿脸上的面纱都斜到了一边。艳儿更像瞪着仇人一样瞪着她,目光瞥到她手上的伤痕,气势微弱了弱,转而埂直脖颈头侧向一边。
“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小姐被谁抓了,你们认不认识?”
这一巴掌打得不清,艳儿贴着脸上的面纱都斜到了一边,目光更像瞪着仇人一样瞪着她,目光瞥到她手上的伤痕,气势弱了弱,转而埂直脖颈头侧向一边。
“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小姐被谁抓了,你们认不认得?”
艳儿脸上还挂着泪痕,脸上的表情不比刚才好多少。
\"我和小姐才上了船,就来了两个人自称是夏宅的奴才,要小姐跟他们去一个地,小姐不信,那人还拿出了老爷的印信,小姐就被他们带去了。\"
\"那你昵,那你怎么逃得出来的?\"
“他们要的是小姐…小姐让我快逃,她说那两个人不是好人,让我回夏宅报信。我逃了出来,半路就又冒出两个人拦我,刚好有个男人路过,以为我…以为我…\"她突然停住不说,脸望着舱房外。舱外人声喧闹,隐约听得见邻近舱房男女轻亵的调笑。她仰头深吸了口气,阿七看见她眼底的水光。一抹深深的屈辱内过,她再次转过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似乎很不愿意在她面前说出来:“我诱那个男人喝醉,然后打晕了送酒菜的婢子,蒙了面纱逃出来。”
小姐会让她先回来报信,看来是知道来者来意不善了,但又苦于无力防抗,只好先妥协,跟他们走。
夏珍珠会有这样的心机和果断?阿七讶异。传闻中的夏珍珠似乎软弱听话孝顺,一遇到贼人劫持这样的场面还能镇定自若地想办法留了条后路?如果不是那张脸跟图谱上画的一模一样,她都要怀疑是两个人了。
不过现在首先最难的是怎么出得去这舱。那批人既然知道直接找上大小姐,那应该是对她们同行的三个人身份容貌都了如指掌,现在想要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平安出去是不大能的了。
但要怎么拿到那一身行头。像艳儿这样肯定不行,一身中原的纱裙,面上却蒙着张不伦不类的面纱,一出舱门就惹人注目。
“面纱……”阿七跟着念叨了一遍,忽然眼前一亮。船上有不少的西域舞娘专为客人跳舞助兴,若有看上的,也可直接点了,过不了多久就自动送到醉酒的客人那里伺候,所以常有蒙着面纱的身材凹凸的舞娘独自在各个舱房间往来穿梭。若装扮成那样,应该不容易引人注目。
隔壁的轻亵调笑已经消停,接着响起衣物的窸窣声和“渍渍”的肌肤亲吻声响,艳儿别过头,似乎是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她出身青楼,本来就很在意自己的出身,现在却要在她面前亲口说出那些事,无异于在自己最讨厌的人面前血淋漓地揭开自己的伤口,那种难堪、屈辱……她恨恨地咬了唇,她发过誓的,要让那些人十倍偿还!
阿七静静等了许久,直到隔舱的动静差不多了,才推开门。门仅开了一小道缝,她回头对艳儿低声道:“不要乱跑,你这样出去很容易被人发现,在这等我,我去看看情况。”
艳儿蜷缩在角落,用充满怨怒的眼神看着她,听了她这句话,转而又无助,“你要去哪,凭你哪里救得了小姐!”
阿七似笑非笑地俯视她,眼里机锋一现,艳儿这时才惊觉此时的阿七临危自若,面上含着笑胸中似乎有十足把握,全然异于常时的慵然懒散。她心里悚然惊了一下,不自觉地信了几分,可还是不能全信,把性命交到她手里:“我在这,你……看情况要是救不了小姐,就逃回府找人。”
换好了一身行头,阿七拉开舱房木门门栓,透过拉开的门缝往外觑了几眼。
整艘画舫异常的平静,平静几乎看不出任何异常来,只除了偶尔从面前经过的眸敛精光、腰佩长剑低头低调走过的船客。
身后的两个人躺在床褥间已经没了动静。
刚才她在隔壁听到这间舱房的动静时就想到了。西域的舞娘多精于媚术,对催情的香料更是喜欢无比。果然她趁着屋里的两人情热的时候偷偷溜进来时舱房里燃着龙涎香,她身上恰好带着前几晚用剩的迷香 ,洒在龙涎香里,借着那种浓烈的香气掩盖,房里的人醒悟过来待要扑过来抓住她时已经软软地倒地不起了。
阿七不敢耽搁。秦松制的迷香虽然药效好但这里她却不敢再待久了。
利索地捡起地上散落了一地的衣裙一件件穿上西域的舞衣繁复妖冶,指套金钹,腰系金币腰链,额间还要点朱砂,一点点勾出的妩媚。阿七画完妆,对着舱房里的镜照了照,忽然怔住。镜中的人杏眼朱砂,从未有过的妖冶迷人风姿。她弃了整套的手铃、脚链,那些铃铛看起来美则美矣,戴起来一走动就叮当乱响,太招人耳目了。
弄好了这些,阿七看了眼房间里横趴在地上浑身赤裸的男人。
这嫖客居然还长得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