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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右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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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眉英挺,轮廓略显阴柔些,可能是情动的缘故,一?唇红得妖冶。身材看着也不错,可惜是以这样不雅的姿势趴着的。
阿七无心欣赏眼前的美色,从床上弄了一床被褥兜头裹住他往床底下费劲推进去又放下了床帐垂下来遮住,免得无意闯进来的人发现异常,提早她暴露的时间。
摆弄完这些,阿七才挂好面纱,大大方方地开了门,往艳儿所指的方向一路寻过去。
待阿七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后,床底下的人方睁开眼。
一双细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眼里满是笑谑之色。
他低低笑了一声,摇着头自语:“没想到我堂堂江南第一美人居然也有遭人嫌弃的时候!”
床帐里稍微动了动,浑身赤裸的西域舞娘一个翻身跪倒在地上,以额触地:“夏使,可要奴婢去结果了侮辱夏使之人?”
“不用。”直挺挺地躺床底下的人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眼里竟全无愠色,好似被人团成垃圾一样丢到床底的人不似自己一般,侧头打了个呵欠,不留神扬了满面灰尘,激起几声喷嚏。
“阿嚏!”摸了摸鼻子,元楚喃喃自语:“金露,这房间该清理了。”
“是。”地上的舞娘立刻应声,“属下马上派人……”忽然怔住,改口:“属下立刻清理。”
她现在浑身赤裸,仅余的一身舞衣又被人盗了,这个样子哪里敢见部下。
元楚见状脸上笑意愈浓。他脸上的笑意不曾变,双掌轻飘飘地落到床板上。就是这看似轻飘飘无声无息的一掌,百年楠木雕就的大床转瞬之间就化为湮粉。粉末蓬起落地的瞬间他的身形腾地而起,右手一扬,衣袍已经顺着气引落到了他身上。
“走吧,莫让客人久等了。好久都没遇到这样有趣的事了,错过了你主子可不高兴了……”随着话音,人已行远了。只留金露怔在原地,不知道该听他的令先清理房间好还是跟他走。
阿七出了房间,就向着二楼中间的舱房去。虽是艳儿已经告知她小姐被带走的具体方向。但这艘画舫极宽极大,光二楼普通舱房就有88间,分四面环步中间临水,水上是高台,足有三长高,是表演用的高台,也是整艘江心画舫的支撑轴。
不可能一间房一间房地找过去,她要怎么办?
阿七愣在原地。
这时高台上忽然灯火全灭,陷入一片黑暗当中。阿七心都冷了:难道七月楼的人开始行动了?
人群中一阵不安的骚动。
却忽然听见一声清亮悠远的箫声,箫声气息长绵,宛如风雨夜月拂过松竹清亮处又如冰泉坠落击碎山石。
阿七心里一诧,心却安下来了。不是七月楼的行动就好。
心里一松,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高台上垂落的纱幔缓缓地被风吹拂得飘飞,一架木色古琴隐隐露出一角,执箫的人一双手如有神韵般,手色如玉,如瓷,骨节因瘦削微突,但又不让人觉得兀然,好像天生就该如此。
光是这样一双手就引遐想无限了,不知那张脸会生得如何清俊非凡?
是人都会有这样的猜测好奇心。
而那人似乎知道众人的心思一般,脸微微地一侧,目光在人群中淡淡一扫。
平平无奇!
台下的看客一片喝倒彩的嘘声,特别是手戴金玉扳指银丝手镯的女老板,目光不屑地撇开,低头和身边的小倌轻慢调笑。白墨城连同四海,城中多的是富商,商人重利轻别离,在外面见的世面广了,对女子的约束就少些,偶尔也有女子从商的,不过也在少数,且这些女子大多放荡行骸,行为不知检点,学男人在家中豢养小倌,肆意玩弄,多惹得镇里的老辈捶胸顿足怒目想向却不以为意。
阿七不经意地扫了台上的男妓一眼,心里颇有几分玩味。白墨城虽然富裕但到底不是王城京都,小倌姿色平平,难得见着一两个姿色稍胜一筹的遍有无数富户趋之若鹜为之一掷千金了,难得这人风姿清雅俊然却长了张平常的脸,要是再美上那么一两分……
尽管如此,一阙箫曲奏毕,他又自顾换了古琴,诤甄珍弹了起来,琴曲也是悠远余韵无穷,只可惜在这样的销金窟,欣赏的人寥寥,高高的看台上,在一片喧嚣犬色中,居然无人理会。
阿七听了一阵,便也觉得无趣,比起这些,她更钟爱府里偶尔听到的江南小曲儿,闭着眼跟着哼哼两句也是件享受。
见人群渐渐分散开,正是离开这里的好时机。仗着身材纤瘦,在人群里传来插去,但人数实在太多,看热闹的人都赶今天了,挤来挤去半盏茶功夫才挪到露天高台空地的中间大厅当中,途中偶尔还被人踩到脚,被猥琐男人摸摸身上。阿七憋了一肚子火,在又一只男人的手伸向她腰间的软肉时咬紧牙一喝“作死!”同时手去拽那只咸猪手,结果——
结果却没那么顺利,那只咸猪手贴着她送过来的手背泥鳅似的顺势一滑,避过了她的手,在她腰间的不知什么穴上一点,阿七登时僵在原地。有个声音贴着她的耳边道:“
乖乖跟过来。”
说完腰上一松,那人替她解开了穴道。阿七张嘴欲喊,却突然发现自己出不了声了。
哑了?
被那人点了哑穴!
阿七气结,怪不得肯放心地让她自己走。
阿七想逃,看了下走在前面的那个人。男的,会武功的男人。对比了下情形,阿七决定屈服,乖乖跟他走,再说这人可能会带自己见到自己想见的人,虽然不是以自己喜欢的形式。
这时的她没发现前面的人身形有那么一丁点儿熟悉。
被带到了一个独立的舱房后来人递给她一条纯黑色缎带。阿七接过乖乖听话蒙了眼睛,然后又被人带着七拐八拐地绕了许多个圈子——耳边始终有隐隐的高台上的琴曲声,只是有时远有时又变得近些,这让她猜不出走过的路线。想到是“请”她的人不想暴露了房间的位置而故意为之,想到这人如此的心计阿七心里打起几分谨慎来。又想到或许自己只是在原地打着圈子——那种忽远忽近的声音可能是有人故意用内力震出来的。
一想到这种可能阿七就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心里就生出几分恼怒来,额头青筋直跳——简直被人当傻驴一样耍,什么低级趣味!
一直到跨过一到门槛,阿七才终于微微松了口气:总算到了。转而脸又扭曲:不要被我发现……
“嗯!”闷哼一声,发现什么阿七没来得及想,因为她已经被门槛在脚下绊了一绊,身形笨拙地一晃都没晃——“砰—”干脆利落地砸地上,扬起好大一坨尘土……
边上有人闷笑一声,阿七脸涨得通红。
这门居然有两道门槛,而且还是前低后高。
跨过了第一道门槛的人,会下意识的以同样的高度迈步,难免会摔倒。何况她还是个瞎子——蒙了眼的瞎子。
阿七暗自咬了咬牙。听那人的笑声,居然好像蒙上了她的眼睛就好像是故意为了看这一出的。她手在地上抓了两把,发现身上的哑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冷冷地道:“你笑够了,要看的也看到了,称心快意了你是不是该报答我拉我起来。”
旁边传来数声倒吸气的声音,舱房里一阵死寂,半晌那道声音低沉道,“说得没错,你让本使高兴了,本使自该报答你。”身上一轻,阿七只觉得有一股力托着自己的腰上,接着力一扶,自己稳稳地站了起来。眼上的黑缎翩然落下,她看到了屋内的情形。
美人,确实是个美人。用琼脂玉肤,真首尔美也不为过,而现在那个“美人”正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她,明明眼里带着笑,贴着她耳朵呼出的气息却有咬牙切齿的味道:“现在满意了?”他的手又意无意地托在阿七赤裸的臂上,引得屋里的一众女子怒目相向,阿七龇着牙笑了笑,倒吸了口气,脸上渐渐渗出冷汗来。
那人居然在使暗劲!表面看起来似乎是亲密接触,实际上那贴着肌肤的地方似乎有无数的细雨化作的牛毛细针贴着肌肤四处游动,将里面的血肉一丝丝地挑开,再沿着最脆弱的地方慢慢地扎进去……
阿七咬紧了牙关忍着,既不求饶也连一个可怜楚楚的眼神都欠奉。实在是她不敢。像这种长相阴柔的人最忌讳别人对他阴柔长相的在意,必然也很讨厌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柔弱之人,现在她求饶,说不定就被一掌给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