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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非狂 ...

  •   (麟裳请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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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还记得我?”慵懒地回答着,张毓墨凤眼微翘,一张面容似笑非笑,“把你请到这儿来,可费了好大一笔人情呢。尉迟佑暝,你说本王这么做,值不值得?”

      皓齿咬唇,急促的呼吸夹杂浑浊的空气,佑夕面无血色,她喃喃而道:“王爷……自有王爷的打算。”

      闻言,张毓墨轻笑出声,笑得张狂,笑得肆意:“好一句‘自有打算’,但口齿伶俐的可人儿,并不能得到本王的欣赏。尉迟佑暝……本王要你成为我的人。”张毓墨拖了一个尾音,似有若无地看向佑夕。

      一个惊颤,佑夕猛地抬起头,他疯了吗?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冰雪聪明,玲珑可人,这些词语似乎都不能形容你的优秀,本王现在正缺你这样的人——”手指轻佻地勾起佑夕的下颚,完美的轮廓在混暗的光线下显得模糊且神秘,“用你的名字来让本王名正言顺。”

      猛烈地咳嗽,佑夕只觉得喉口间干燥无比。现下皇帝驾崩,群王四起,论长,及不到张毓墨;论才智,也非他不可。对于处心积虑想要王位的张毓墨而言,利用尉迟佑暝,让她开口承认自己是真命天子,如此便是名正言顺,再无顾忌……

      “不……可……能。”无奈地笑容悄悄地挂在嘴角,她微摇着头,亦不愿多说些什么。此时,阴息透骨的寒气肆无忌惮地刺入她的肌理,一寸一寸,寒冷的感觉比起当初上隐山神峰之时愈加冰凉。脑海中浮现出他的身影,多么渴望,他的双手,拥住她……

      “哦?”略有怪诞地斜视着佑夕,张毓墨口气少待阴冷:“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不乖乖合作,你也别想活着走出这里呢!尉迟佑暝,不要逼我动手,三十二大酷刑,连硕壮的汉子都撑不了几个,更何况是你一区区弱女子。还是……”

      “……你全心全意爱着九弟,誓死都不愿意背叛他?”

      说话间,几个奴仆已经鱼贯而入,呈上各种刑具。发亮的刑具上似乎沾有褐色的半点,有的是全新的,有的是旧的,张毓墨随手挑出一对列子胡笳,在佑夕面前晃悠:“汉阳乐师……呵呵,那日在殿上一曲笛声,让本王佩服的五体投地。断了的弦可以再接回去,断了手指……”

      张毓墨要夹棍她的手指?!

      凝视着他的神情,不经倒吸一口气,那双慵懒的眼眸里完全没有戏谑,他是认真的!心底的无助肆虐泛滥,一边是昔日应允皇帝的承诺,一边是酷刑的威逼,站在天平的两端,佑夕明白,自己的一个念头,就会将自己送入地狱,或是推入自责的苦海。

      问君思相切,岂有著夫台。苍皇天地灭,六合英冢烈。

      秋鸿真人的卦判词,回荡在佑夕的脑海中。如果这真的是她的归宿,那么也没有多少可以计较的。死在哪儿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尽管她的心在恐惧,她的身体在排斥,她的脆弱在颤抖,但是她的意志在告诉她,走完这段最后的路,即使……他不在身旁。

      淡淡地一笑,幽幽而道:“王爷,动手吧。”

      张毓墨挑眉,眼里的亮光说不上来的复杂,三分诧异,三分佩服,还有三分的妒忌。心底冷笑着,并不打算做过多无谓的劝慰。一挥手,两三个男人便上前架好刑具,眼看着就要下刑了,一名奴仆怯怯地寻身问道:“王爷……”

      毫不犹豫地点头,带给佑夕一阵一阵钻心的疼痛。十指连心,心脏承受的痛楚难以想象。好似被人反复揉捏,又好似被无数根细小的银针来回刺入。樱唇咬出鲜血,神志涣散,仅存自己的呼吸声和无尽空气的流动声。

      骨头被夹击而迸发出骇人的响声。

      夹棍的奴仆心里砰砰乱跳,汗水从他的额角迅速滑下。连彪形大汉都无法承受的苦楚,她居然能够一声不吭?!不由得,带着敬佩的目光瞟着佑夕,但见她白如雪纸,气若游丝,黝黑的眼眸失去光彩,不过是在残喘着生命的最后一点光亮,心里一绞,他情不自禁地放松了手劲。

      “王爷,她晕过去了。”

      “嗯,冷水泼醒她。”依旧懒散地做在凳椅上,神情却是不一般的凝重,张毓墨身体朝后一仰,嘴形稍动,一人得命而去。“哗啦啦”一片水声之后,仍不见佑夕转醒。第二盆水,第三盆水,直到第四盆水浇撒在佑夕的面上,方才勉强唤回意识,模糊且无助地抬起眼眸。

      “夹棍你是尝过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兴趣试试别的?”单手支着下颚,良久不见佑夕的回应,只有她短暂而急促的呼吸,时而若虚,时而若无。张毓墨习武多日,自然明白这意味着死亡离她并不遥远了。换了个姿势,索性站起身来,走到佑夕面前,“或许,应该和你慢慢地耗下去,反正本王有的是时间。”

      “……耗?”微言出口,心中百转千回。

      “只要你在我这儿,多久,我都可以和你耗下去,终有一天,你会为我所用。”兴许情急,兴许得意,张毓墨的言词里没有出现阶层的权贵称谓,他拔出腰间的利剑,亮白地剑肚散发着颤栗的光泽。

      “啊——”剧烈的疼痛和火热仿佛要吞噬佑夕一半,从她的手腕、脚腕清晰地传来。漂亮的弧线收回了剑削,伴着张毓墨懒散的嗓音,道出一个凄惨的事实:“断了翅膀的鸟儿,还能飞翔吗?”

      **********

      夜慕如斯。

      一起一落的黑影,仿若海潮滚滚拍打,涌起一个一个的浪头。身轻如燕,干净利落。一个翻身,他双足鼎立于一檐牙之处,冰片一般的瞳仁遥望远处。黑压压的一片,就像是一个无底洞,吸纳着无数的生命,吞噬着难以计数的命运。
      这是皇城,圈里的围城。

      楚邪静静地望着,任凭风吹扬他的衣袂,吹散他的发丝。儿时,听从叔父的意愿,入住隐山修门。在那里,他度过了二十年清静的生活,学武学医。原以为将会一直这么过下去,却在那一帘光幽下见到了她。她的才情,她的娇颜,她的俏皮,一点一滴地渗进了他的心,在一角,占据了位置。

      双眸浓烈,楚邪眯紧了眼线,看不清京都得模样,望不见皇城宫廷的巍峨,深深地触动,不觉低吟:“爹,孩儿有为誓言,您地下有知,可能谅我?”双手环胸,第一次在他的眼里出现了迷茫,过往的种种,他历历在目,声声在耳。

      楚邪,今生今世,你都不可以涉足京都皇城。

      风起云动,天边一角散漫开一丝丝亮光,淡的仿佛只是深夜星点,弱的好似垂暮而动的老人,可是就在这一刻,它撬开了京都得天明,它开启了京都得黎明。是光,白色的光亮隐隐地透出。不削片刻,亮白了一小片,接着是一大片,跟着慢慢地,黑色被逼退了,在淡柔的金色粉光中,大气彭湃的皇城引入眼帘。

      就这样,楚邪矗立在高楼吊脚一处,沉稳地迎风而视,影子将他的身子拖长,滑过一个漂亮的线条,徒留下一抹孤寂的足迹……

      “霓贵妃,请马上跟我走。”冷然地出现在王氏的面前,惹来她一个惊诧。她先是一顿,迅即慢慢地挨近楚邪,凝视着他的眼眸,他的面容,红唇欲言又止。宫巾飘落在地,言语幽幽:“不,本宫不走。祖宗规矩,我等将以死追之。”

      “是吗?”心里不愿多留片刻,怎奈王氏忽然拉住他的手臂,言辞恳切:“能否告诉本宫,你的姓名?”

      剑眉轻挑,不留痕迹地抽回手臂:“与你无关。”

      “怎么能说是无关?!”突然间,王氏的语调骤然激烈,双手因为激动而颤抖:“你的母亲……”

      “家母昔日如何,现下如何,和你有什么关联?”楚邪冷冷地转身,一个晃动,早已不见人影。王氏愣愣地模糊着视线,双腿一软,跌倒在地。急促的呼吸让她多少有些颤栗,情不自禁地摇头,泪水涟涟。

      飞奔出了皇城,楚邪心思甚为复杂。

      “师弟,想不到你竟然来了京都哦?”白色的衣袋在空中飞舞,俊美的少年戏谑地笑问。楚邪一个凛然,不欲回答,怎奈白衣人轻跃而下,单手拦住了他的去路:“师傅归寂了,留言要你主张隐山修门。速速与我回去,大家都在等你。”

      “我不要。”说得干脆,右臂早已轻巧地穿过白衣人的阻隔,企图以此拉开两人的距离。一怔,白衣人不得不放开他的阻隔,可是他身子一矮,左脚迅速而灵活地绊住楚邪的步调,逼他不得不收回行动。浅浅一个笑,白衣人开口道:“怎么,挂念那个小妞,舍不得离开她?放心,我和大师兄都是宽心之人,纵然师弟成为掌门人,我等也不排斥这个弟媳呀!不过,错过了继承大典,后果不堪设想。如果你执意如此,那么只好得罪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非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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