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少年。相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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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只有一瞬，当顾搴再次睁开眼时，眼前已是一片光明。他看到年少时的自己已经被老师罚坐在最前面的位置，心不在焉的听着课。
他的双眼只有一个人，他此时正在俯首做笔记。
“看着自己的感觉还真奇怪啊。”顾搴心不在焉地想，摸了摸鼻子。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多像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偶尔回头一看，“自己”便立马把目光转到坐在那人边上的女生上。“顾搴”用余光看到俞路尘无奈的看着目不斜视的自己，突然感觉很高兴，仅因为被重视而已。
人果然就一个字，贱。
顾搴置身事外地看着傻傻的自己，无奈的一笑。
贱人有贱福。^_^
顾搴漫无目的的走来走去，顺手拐进一间教室，却发现还是原来那间，顾搴又尝试了很多次，依然是同样的结果。
果然是个梦么。或许是因为那间教室所承载的回忆。
顾搴于是便随意地站在了一个教室。
太阳渐渐西沉，昏黄的日光显得暧昧朦胧，教室里只剩下两个人：“顾搴”和俞路尘。
“顾搴”一脸严肃的注视着俞路尘，而俞路尘却被他那严肃的样子逗笑了。这一幅画面怎么看怎么奇怪。
“顾搴”突然按住俞路尘的肩膀，低声说：“我叫你尘尘，好不好？”此时是眼神竟然有些急切。
“你没事吧？”俞路尘挣开了顾搴，摸了摸他的额头，疑惑的问，“那么严肃干嘛？随便你怎么叫啊。”
“顾搴”的手颓然垂在两侧，眼神却突然亮了起来。班里莫名其妙的地因为一篇随笔开始叫尘尘（改的真快哈你）阿尘，弄得他心情很不爽，凭什么每个人都教的那么亲热！
“叫我阿搴。”“顾搴”固执地拉住俞路尘的衣角，重复道，“叫我阿搴。”
“好啦好啦。”俞路尘无奈地抚了抚他的背，像是给炸毛的猫顺毛，“阿搴，阿搴，阿搴……够了吧？”
“这还差不多。”“顾搴”收回自己的手，满意的亲拍了拍手，“走吧”说着便拎起了自己的书包，率先走出了教室，候在门外，向俞路尘招手。
夕阳格外温暖。
顾搴看着曾经的自己为了一个称呼而格外执着，不禁失笑。尘尘，你当时是不是觉得我很傻？不过，再傻我也不会后悔。
夕阳突然变得格外刺目，逼得顾搴闭上了双眼。
清晨的阳光缓缓地流入房间，并不刺目。床上的人动了动眼珠，似是挣扎地睁开了眼。顾搴抬手挡住了阳光，脑子逐渐清醒过来，翻坐起身来。他看着床脚翻倒的半听啤酒，顺脚一踢，啤酒顿时溅的满地全是。
顾搴看着地上一片狼藉，笑了，越笑越大声。
尘尘，我很高兴，真的。
还有多久才能再见到你呢？
顾搴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走到书桌旁，翻开笔记，抚摸着页面，不久，便开始动笔。或许，这本笔记已经成了一种思念。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明白我对你的感情。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我想质问。
从一开始因为赌气而对你另眼相看，到后来的称兄道弟，形影相随，一切都是那么寻常。或许是你太温柔（雾），又或许是我太自私。
喜欢吗？我不敢说，也不想想。那么年少，有什么资格谈爱。其实，到现在，我都不一定懂。
我甚至觉得这是一种亵渎。我竟然会对你抱有这样一份感情，真是恶心。你把我当成兄弟，我却对你有欲望。我知道这是不对的，可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已经陷了进去。
说的矫情一点，早已身不由己。
我也试过逃避，可tmd你要和我聊天打球，我怎么可能拒绝。拒绝？用什么理由？我他娘的喜欢你，给我滚远点？
太好笑。
我只能一个人溜到校门外，可你还是找到了我。你说你要陪我。
就这样吧。
我可以一遍遍地对自己说：俞路尘是我兄弟，是我兄弟，是我兄弟，是我兄弟！……说到最后我也快要相信了，如果不是后来……我真的可以和你做一辈子兄弟。
我甚至还找了一个可爱娇蛮的女朋友，你估计还记得，就是坐在你旁边的那个。
终于，一切都平静下来了。】
“吱呀”——门开了。
顾搴握笔的手顿了顿，立刻放下，“啪”的一声合上笔记本。
“嘿，哥们，大清早闷在房里搞什么啊，不会是在看黄碟吧！”戏虐声伴着笑声。
顾搴反射性的一下站起来，视线一下子变得模糊昏暗，“嗡嗡嗡”的声音在脑中肆虐，顾搴身形微晃，右手扶了扶脑袋。
原本倚在门旁的人快步走来，搭住了他的肩膀，纳闷道：“你什么时候成病娇了？老实说，你昨晚去干了什么呀”说罢一阵怪笑。
回答他的是顾搴的猛力一踹。
“卧槽，不识好人心。”那人低声抱怨道。
顾搴也不知道刚才怎么了，莫名其妙的头晕，估计是刚才站的太快了吧，毕竟写了那么久。“就你那样也叫好人？算了吧。对了，找我干嘛。”顾搴手插在口袋里，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眼前那个“孔雀”样的就是殷思齐，大学里认识的损友，嘴上没把门的，穿的无比骚包，无时无刻不散发着雄性荷尔蒙，还偏有女的就吃他这一套。殷思齐是本地人，顾搴暂住在他家里，每个月象征性的交一些房租。
殷思齐没有鸟他，随手挥了挥，却眼尖地看到了桌子上还夹了一支笔的笔记本，于是笑嘻嘻的越过顾搴夺了过来。“哟，小顾搴不会还写日记吧~”说罢便要翻开。
顾搴劈手夺过笔记，眼神一瞬间变得很凶狠。“滚”
“诶，竟然生气了。”殷思齐偏了偏头，露出一副很欠扁的笑容。突然，他的表情凝滞了，“我靠，我都忘了，我是来叫你一起上课的，老秃头的课，谁敢迟到啊。走啦走啦。”然后拽着顾搴的衣袖就要往门外走。
“看你紧张成什么熊样。”顾搴瞪了他一眼，甩掉了他的手，转身抱起桌上的大部头，跟了上去。
云很淡，露出少有的碧蓝的天。
顾搴不紧不慢地走着，身旁掠过无数背着包，骑着单车的身影。殷思齐看他这副死样子，只好在一旁干瞪眼，顺便向身旁经过的妹子发散荷尔蒙。
又是平凡的一天。上上课，再在社团里折腾半天，晚上一大批人出去K歌，一天就这么简单地过去了。
顾搴和殷思齐坐在一家常去的大排档里，随便点了几个小吃。食物的热气在眼前氤氲，周围都是人们吵吵嚷嚷叫骂的声音。
热闹有时带来的并不是孤独，而是仍在人世的安心。顾搴莫名其妙的想到。
殷思齐仍在喋喋不休地扯淡，顾搴想插话都插不进去，只能不停地解决桌上是食物。他突然想到：以前的自己是不是也这么烦，尘尘是怎么忍受得了自己呢。想到这，顾搴不住笑了。回忆往事，总觉得一切都是美好的。
顾搴透过朦胧的雾气看着殷思齐骚包聒噪的嘴脸，突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的确，顾搴和俞路尘之前也经常这样。疯玩到很晚了，饿得发慌，就跑到大排档这片觅食。这本是许多学生所共有的经历，对于顾搴来说却弥足珍贵，
顾搴还想到了俞路尘的笑，他总是笑得很“羞涩”，原来轻抿的嘴唇上扬，眼睑低垂，长长的睫毛在眼下落上一层阴影，如果有阳光，睫毛甚至会呈现金黄色。真的，很美。虽然顾搴心里知道，用美形容尘尘很不合适。
他们一起做过很多事。
曾经为了电脑的主控权抢的你死我活；
球场上为了一颗球的失误相互争吵；
也会在某个人的家里彻夜看球赛；
甚至还偷偷摸摸地下过A片；
一起K歌，一起通宵，
一起喝酒，一起打架…………真的，太多太多了。
兄弟，这两个字，代表了归属和自由。
情人，这两个字，代表了独占和温柔。
我曾经是你最好的兄弟，我也将会成为你第一个情人。
想想，这辈子，够了。
“喂！小顾搴，盯着我的脸看干嘛呀~你不会爱上我了吧~我可是卖艺不卖身的。”殷思齐眨了眨眼，作娇羞状。
顾搴突然觉得头上重重的，原来是满脸黑线。“哟，小妞，你还有艺呐，你不是只卖身么？”顾搴勾起殷思齐的下巴。殷思齐的一句话，终于把顾搴的思绪收了回去。对着一个人的脸，还是男人，却想着另一个人，也就殷思齐可以面不改色地调笑了。
“讨厌~”殷思齐刚挑起一根兰花指，自己就先忍不住了，闷声笑了起来，“我说，顾搴，你也太配合了吧，哈哈。”
顾搴顺手给他来了下，殷思齐便老实了，开始继续他的扯淡大业。
弦月高悬，此时街道上一片寂静无声，两排明晃晃路灯在夜色中蜿蜒而行。有两个男人在路上慢慢踱着，间或说些话。正是顾搴和殷思齐。
很快他们便回到了那幢不算新的居民楼前。顾搴推开底层的大门，快步走过昏暗的楼梯和过道。“走那么快干嘛。”殷思齐在后面嘟囔。
顾搴从没告诉过任何人，他怕黑。未知的黑暗，总能带来无限的恐惧。
他打开门，看到了熟悉的客厅，还有自己的卧室。顾搴迫不及待地扑到了那张柔软的床上，余光瞟见了那本暗红的笔记本。在写点吧，他想。
【初中过得真的很快。
记得那时我还和以前一样，总喜欢一下课就往你的座位上跑。
有时候，我会坐在你的身上，搂着你的脖子，对你各种调戏，你也从不恼，偶尔也会被我逗得露出笑脸。班里的每一个人都说我们是一对好基友。
我知道，他们只是抱着开玩笑的态度，你或许也一直以为我在开玩笑。
最有趣的是我他妈竟然是认真的！
有的时候我会带着戏虐的口气对你说“我喜欢你”。多好，我说着实话，每个人都以为我在开玩笑。——我终于找到了可以肆无忌惮的方法。
如果他们是认真的，他们面对我的一定不会是一副笑脸，而是鄙夷。
如果你是认真的，你一定不会那么坦荡的看着我。
够了，我认真就够了。
即使自欺欺人也罢，我可以固执地当做你已经接受了我。
毕业的时候，我毫无疑问地和那个女生分手了。当时我并没有什么伤心的，我甚至隐隐有些高兴，我终于有了正当理由可以和你说：我tm以后再也不交女朋友了。
后来，我也偶然知道，其实你早就没有什么狗屁女朋友了，就在你找我喝酒的那天前，你被甩了。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女（biao）人(zi)。
记得我有一次问过你一个愚蠢的问题：在我和你女朋友中，你选哪一个。你毫不犹豫的说选我。我当时傻傻地乐了半天，就算你骗我我也信了。
毕业聚会的时候，我没有和你说再见。
我怕，再见，就是再也不见。
我相信，我们的时间还有很长。】
初中这一页，就在顾搴乐颠颠地吃着豆腐，俞路尘被无奈调戏中，翻过去了。
顾搴也困了，趴在摊开的笔记上，睡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少年。相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