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领进门 攻受在个人》乱世歌行

14、山雨欲来风满楼

　　深夜，凤仪宫迎来天子驾到。事先并未得到敬事房有消息，从浅眠中惊醒的独孤妍带着几分睡意，惴惴不安的迎接叶怀宸的突然到来。
　　身为后宫之首的她很清楚：天子志在江山社稷，临幸后宫的次数，几乎两只手就数的过来。这也是后宫佳丽三千，至今无一所出的原因。
　　更何况宫中有规矩，除了临幸皇后，天子不得在任何嫔妃宫中过夜。而今后位空悬已久，她不明白，向来克己力行的叶怀宸为何会打破多年惯例？
　　比起以往的例行临幸，叶怀宸比往日热情的多。眼下他只能靠着独孤妍与白慕桐七分相似的体貌，来纾解体内不断攀升叫嚣的欲|望。黑暗中，他几乎将身下婉转承欢之人，错当成倾国倾城的美人公子。
　　一番云雨缠绵后，独孤妍蜷缩在叶怀宸怀中，听着他宽阔胸膛中传来的有力心跳，不禁羞红了面孔。世人只知天子是文韬武略的盛世明君，又岂知他亦是令无数红颜佳人魂牵梦绕的良人。
　　比起沉浸在幸福中的独孤妍，从臆想中清醒的叶怀宸兴趣缺缺，怀中佳人美则美矣，可终究不是他渴望得到的那一位。再想到白慕桐醉酒后的媚态，血脉贲张也只得化为一声长叹。
　　“贵妃可知，令弟平日都爱做些什么？”从温柔乡中起身，叶怀宸像是飨宴饱食后的猛兽，半闭双目靠在锦榻上，漫不经心与独孤妍话家常。
　　“妾身与桐儿自十五年前分别，已是多年未见，臣妾不知。”听叶怀宸提到胞弟，独孤妍很是欣慰。
　　“十五年，已经这么久了。”在独孤妍爱慕的注视中，叶怀宸若有所思。“朕觉得白公子可以留在京城，毕竟贵妃不可在朝中无外戚。”
　　闻言，独孤妍顿感惊喜，连忙披衣起身向叶怀宸拜礼。她自然知晓天子言中深意：胞弟白慕桐会得到朝廷官职的赏赐，作为皇亲国戚留在京城拱卫皇室。
　　看着独孤妍这般欣喜，叶怀宸暗忖：看来他的决定，不仅能够满足自己守着白慕桐的心愿，还顺带得到了爱妃的感激，可谓是一举两得。
　　“那便这么决定了，朕明日上朝便会吩咐下去。”在独孤妍千恩万谢中，叶怀宸渐渐睡去。在他心目中，率领千军万马夺得皇位，并非有多了不起，能得到白慕桐的一切，才算以解心中多年夙愿。
　　翌日，从宿醉中被人唤醒的白慕桐痛苦不堪。拖着沉重的躯壳，在梁公公的伺候下洗漱更衣。望着泛着灰蒙蒙的天色，他心里十分不乐意，怎么皇宫里的人都起得这般早？平常这个时候，他肯定在蒙头大睡。
　　“公子不知，今日皇上早朝要赏赐您。”阅人无数的梁公公看出了美人公子心情不佳，笑着提点道。这个俊美后生真是命贵福厚，依托着胞姐隆恩圣眷，一入宫便得天子赏识。昨晚刚赏赐过盛宴和沐浴，今日便要封侯拜相了。
　　头脑尚且昏昏沉沉的白慕桐，根本不理解梁公公语气中的羡慕之意从何而来，以为皇上大人又要请他见识什么稀罕器物。只得耐着性子，在宫女们的服侍下穿上繁复衣袍，绾发束冠。
　　“那老奴就提前恭贺公子加封灵国公了。”望着蟒袍加身，却浑然不觉其意的白慕桐，梁公公躬身作揖。他看得出来，依照圣上对这个少年的心思，白慕桐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灵国公是什么？白慕桐望着毕恭毕敬的老太监满头雾水。直到一顶轿撵前来，接他前往太和门参与早朝。
　　巍峨宏伟的太和门前，白慕桐见到了端坐龙椅之上的叶怀宸。明黄五爪龙袍和十二冕旒，将他的威严高大衬托到无以复加，端是傲视天下睥睨众生的王者风范。那股牛叉哄哄的气场全开，简直令人不敢与之对视。汉白玉阶石上匍匐叩首的文武百官，好像不过他眼中的蝼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耳边响起山呼万岁，白慕桐不以为意的扭了扭身子，纷繁复杂的衣袍裹在身上，弄得他十分不舒服。除了他以外，群臣无不注意到，那个坐在天子右侧的俊逸少年。
　　“众爱卿平身。”叶怀宸眼角余光注意到白慕桐的不自在，心底暗笑，小家伙长这么大估计没见过这种场面，觉得不习惯也是情理之中。想到这里，他也加快了语速，懒得接受群臣虚以委蛇的参拜。
　　按照惯例，叶怀宸听取了宰相等人的奏章后，召见了几位从地方升迁到京师的官|员。而其中一位，正是从滁州赶来赴任京兆尹的云逸萧。
　　白慕桐不禁瞪大了眼睛，到了京城，还能碰到那个对师兄裴宇泽出言不逊的小王八蛋，真他|娘的冤家路窄！
　　“朕久闻云爱卿年少有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叶怀宸在出列群臣中，注意到卓尔不群的云逸萧。这个年轻探花郎的传奇身世，他也是略知一二。不然也不会在短短三年内，让他连续刷新了官位晋升速度。
　　“承蒙圣上厚赞，微臣不才，深感惭愧。”谦恭的话语，被云逸萧说出了不卑不亢的意味。叶怀宸满意颔首示意，他很欣赏这种深藏不露的年轻人。
　　只是当云逸萧躬身施礼后，起身时随着视线的上移，他毫无意外和白慕桐闷闷不乐的目光撞了个正巧。
　　云逸萧愕然：裴宇泽那个娇贵的小师弟怎么会出现在朝廷之上？！竟然还穿着一等国公的绛紫坐蟒袍，坐在天子右侧，那是无人能及的殊荣！
　　叶怀宸察觉身边少年的闷闷不乐，顺着白慕桐的视线看过去，竟是云逸萧跪拜之处。莫非两个年轻人之间有什么过节？
　　带着几分好奇，叶怀宸摆出看好戏的姿态，对群臣道：“贵妃侍圣已久，多年来功不可没。今日特加封其弟为灵国公，赐一等爵位，封邑十万户。”
　　天子此言一出，引得文武百官议论纷纷。视线都聚焦在位于龙椅右侧的美人公子身上，所有人都好奇这个少年究竟什么来头，竟能获得开国以来前所未有的殊荣加身。在梁公公的目光示意下，白慕桐也学着那些大臣，向叶怀宸施礼，表示感恩皇恩浩荡。“草民白慕桐，谢主隆恩。”不过，他仍然只是抱拳示意，并未行跪礼。
　　此举看得众臣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在心底默默为这个举止莽撞的年轻人烧了几摞纸钱。他们霸气威武的天子，绝不允许任何人敢如此藐视君威！
　　“特许灵国公，对朕免行跪拜之礼。”叶怀宸微笑望着面前玉树临风的少年，心底充盈着说不出的满足。绛紫色的蟒袍，将白慕桐白皙俊逸的面孔，衬得莹润如玉，更显风度翩翩，仿佛是画中走出的下凡谪仙。
　　有些两朝老臣认，出了这位蓝眸公子，究竟是何等尊贵人物，激动的老泪纵横！他们的天子果然是位明君，就算对前朝小太子也是礼遇有加。关于白慕桐的身份，很快在群臣中一传十十传百。群臣有的疑惑，有的惊讶，有的不屑，还有的保持观望，皆不明白叶怀宸究竟用意何在。
　　身处群臣之中的云逸萧则是不住冷笑。裴宇泽果然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他心心念念捧在手心上的白慕桐，根本就是个贪图荣华富贵之辈！既有了沉魇阁的缘分，还厚颜无耻的跑到天子跟前求恩宠，真是不知廉耻为何物的龃龉之辈！
　　灵国公？白慕桐这个不学无术的草包也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让有一个加冠之年漂亮的绣花枕头来世袭爵位，天子此举也够荒谬！因此云逸萧看向白慕桐的目光也更加不屑，甚至带了几分轻蔑和鄙夷。不用想他也猜的出来，国君是看中白慕桐那副出色的皮囊，打算留他在身边充当玩物借此消磨时光。
　　倍感无聊的白慕桐并未注意到人群中，云逸萧那敌意十足的目光，只是惦记着何时才能吃上早饭。
　　而远在万里之外的南疆，忙着平息与沉魇阁敌对的叛乱，裴宇泽已是焦头烂额。比起滁州的安乐太平，这里处处皆是危机四伏的修罗场。酷暑湿热令北方到此的众人十分不适，更不用说，茂密雨林中的虫毒瘴气。
　　经过一整夜的激战，沉魇阁筋疲力尽的众人，来到水雾茫茫的澜沧江边，试图洗去充斥周身的血腥杀气。
　　靠在一丛凤尾竹下休憩的裴宇泽，接过属下送来的鹰隼传书，满心欢喜的打开。本以为能看到师弟白慕桐娟秀飘逸的字迹，结果字迹却是出自师父凌墨清之手。心中只有寥寥数字：桐儿已返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