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勘舆师》苏长案

11、初见惊艳，再见依然

　　唐崝果然没有让人失望，只用了一日，就依凭皇上的血配制出了解药。百里宸闻之大悦，他丝毫不怀疑唐崝的本事，能从鬼门关把素衣救回来的人，必定也能把皇上治好。他当即带着素衣和唐崝进了宫。
　　见到皇上时他已然是并入膏肓，别说说话，连呼吸都异常艰难。从病发到现在，前后十数天，再慢的毒药也该入骨了。
　　听说这些天皇后始终寸步不离地守在皇上身边，这在百里宸看来未免有些可笑。若说她对皇上无情，当初便不会不择手段置母妃于死地，若说她有情，如今眼睁睁看着夫君死去，又是哪般滋味？
　　说到底，终究抵不过权力二字的诱惑。
　　寝宫内。
　　百里宸过去坐在皇上身边，看见皇上双眼紧闭着，干涩的嘴唇憋得发青，随时会坚持不住的憔悴模样，他的心头竟隐隐的疼。
　　一直以为，自己是恨这个父皇的，恨他没有好好护住母妃，让皇后害死了她。
　　可到底，他是他的父亲，明知危机重重也要把江山传给他的人。
　　百里尘暗中攥着拳头，面上仍保持平静。开口：“把药拿过来。”
　　唐崝将装着药丸的小瓷瓶递给一旁的小太监，小太监接过来，呈到了皇后手上。
　　皇后刚想打开喂给皇上，百里宸突然伸手硬接过来，冷冷说道：“不劳烦母后，儿臣想亲自喂父皇服药。”
　　皇后被他无礼的行为惹怒，瞪着眼睛质问：“怎么看太子的样子，像是觉得本宫会加害皇上？”
　　百里宸也不多作辩解，半眯的双眼透出精明的光：“儿臣不敢，此事要彻查，加害父皇的人，不管是谁，本太子定会将其千刀万剐。”
　　他故意加重了“千刀万剐”几个字的读音。皇后莫名一怔，不再多言。
　　百里宸喂皇上服下药，其余人都在帘帐外候着。
　　众人秉着呼吸等待皇上的消息，一刻，两刻，帐中一点动静也没有。
　　皇后心焦，看着一旁的丘素衣愈发觉得气恼，突然一指她：“丘素衣，本宫念你是丘先生的后人对你礼让三分，今日若是皇上好了本宫便不说什么，若是不好，休怪本宫不讲情面，治你妖言惑众的罪！”
　　素衣平静地听皇后的斥责，然后规规矩矩地跪下：“皇后娘娘请稍安勿燥，皇上服了药，很快会有好转。”
　　皇后闻言瞪了她一眼，没有再理她。素衣便一直跪着没有起来。
　　又是漫长的等待，素衣跪在地上，随着时间的流逝，身体开始发抖。
　　今天是她来癸水的日子，她自小随了父亲，体质纤弱，成年之后每月月事成了她最难熬的时刻，最严重时，虚脱也是有的。
　　与外伤不同，那种不能自已的痛苦，也只有女子能懂。
　　细密的汗珠从素衣的额头上渗出来，她的面色越来越惨白。
　　唐崝看了她的样子，思索片刻便猜出了大概，神色从容地跪到她旁边，抬手向皇后一拜：“启禀娘娘，素衣姑娘身体不适不宜久跪，她这样跪着对皇上的病丝毫没有帮助。”
　　皇后闻言细眉一挑，高高在上的气势：“你是谁？”言下之意是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跟本宫说话。
　　“在下只是个民间郎中，皇上的药是我配制的，好与不好，全由在下一人负责，请皇后娘娘给素衣姑娘赐坐。”
　　皇后根本不睁眼瞧他，瞟了一眼素衣，细声道：“本宫可没让她跪着！”
　　唐崝不再多言，伸手去扶素衣，可素衣却拗着不肯起，唐崝拉了半天也没将她拉起来。
　　看见素衣的样子皇后冷笑一声：“知道自己犯了错想提前请罪么？别急，本宫向来不徇私枉法。”
　　唐崝没有办法，只好陪素衣一同跪着。
　　帘帐内忽然传出了声响，众人屏气细听，是太子的声音。
　　“父皇，父皇。”轻柔的呼唤。
　　皇上醒了吗？
　　大家都欣喜地等着太子出来通传皇上的状况。就在这时，百里宸的声音忽然一转，顿时变得狂躁不安起来，继而是急切的呼喊：“父皇……来人，来人！”
　　一众宫女宦官急匆匆地跑过去，素衣跪在地上来不及过去，只听有太监捏着嗓子慌张喊着：“宣御医，快宣御医！皇上呕血了！”
　　跪在身边的唐崝听见之后，顿时喜上眉梢，打了个指响：“太好了！”
　　“大胆！”皇后彻底震怒了，气急败坏地指着素衣和唐崝：“来人，将这两个逆贼拖出去，斩！”
　　语毕，立刻有御前侍卫过来架着他们二人出去，唐崝一边挣扎一边急着解释：“皇后娘娘，听我解释，皇上不会有危险，请你相信我……”
　　皇后根本不听他说什么，态度坚决道：“谋害皇上还要狡辩，你去跟阎王解释吧！”
　　眼看着二人就要被拖出宫门了，百里宸急忙抽身赶过来，衣服上沾了大片血渍。
　　“母后且慢！”
　　皇后一抬手，拖着两人的侍卫便停住脚步。她幽幽地看着百里宸：“你想说什么，太子？”
　　“母后切勿操之过急，待儿臣查明缘由，再判不迟。”
　　面对如此差池百里宸依旧能镇定自若，摆明立场，唐崝暗中也道钦佩。
　　皇后心中认定了他们的罪行，也不跟百里宸辩驳，神色严厉道：“好！太子殿下，本宫让你查！查完了，本宫定如你所愿，将谋害皇上的人，千刀万剐！”
　　说完反手一指素衣和唐崝：“将这两个人压入大牢，听后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