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释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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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一个身影立在我的床前，身姿袅娜，似曾相识。但是记忆好像躲在马德堡的半球里，你明明知道它在，却无法帮助它颇茧而出。那女子转身，脸几乎贴着我的脸。中空的球体终于裂开，我猛然后缩：那是木纯！满脸伤痕与血泪，喉间还有鲜血潺潺涌出。
“你，不是死了吗？”我一边往后缩，一边战战兢兢地问。
“嗬……嗬……”她被割断的声带无法发出有意义的声音，但是这空气的流动声对于我却是最可怖的恐怖音效。她向我伸出手来！
“不要过来！”我打开了她的手，缩在角落里。
“嗬……嗬……”继续发出无意义的声音，面貌却变得模糊，猛一转眼，竟是另一个人的脸——槐柯的。虽然她们的年纪样貌相差太大，我却压根儿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槐柯怎么着儿都比木纯好。因此我是惊喜地喊出口：“格格！”
槐柯怨毒地看着我，含糊不清地说：“你……难道以为我还活着吗？”说完，脸色发紫，舌头长长地伸出！
“啊——”我惊恐地尖叫，猛合上眼睛。极度恐惧地感觉到有只手探上了我的额头，想也不想，几乎就要跳起来的时候，一个男声突兀地闯进来：“是朕。”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躺在被窝里。康熙坐在我床边，有些疲惫地看着我。我立刻醒悟到自己仅仅是做了一场噩梦而已，便有些不好意思。窘迫加上全身的冷汗仍然在不停地出，我一时无法开口。
康熙替我解了围，他笑着说：“被魇着了吧？”
我点了一下头，不知道他看不看得到，而且也不符合规矩，就又说：“是。”说完脸就红了，为了个噩梦连康熙也惊动了，想来刚才我一定叫得惊天地泣鬼神。
康熙不管我这些小心思，继续发问：“梦见什么了？”
“槐柯格格。”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康熙收了笑容，慢慢地说：“朕原本也打算告诉你，槐柯和她额娘，昨天上吊了。信鸽刚穿的书，估计奏报要过几天才到。”
“上……吊？”我无意识地重复着这个可怕的字眼，脑中“轰”的一声，本能地觉得跟我有关，恍恍惚惚中只能够战战兢兢地开口：“为的是什么？”
“因为她们的事儿发了。”康熙淡淡地说，丝毫不理会这句话给我带来的困惑，径自说下去，“槐柯原本只是侧福晋生的次女，你知道她是如何让她的额娘成为正福晋的吗？”
我茫然，摇了摇头。
“她加入了天地会。”康熙以指扣着床沿，仿佛在诉说遥远的历史上的某个人，“而‘水均’，正是明为丫鬟，实为监视与传递消息的耳目。你必定不知道木纯才是原本要派去的人吧？水均给她下了毒，毁了她的容，顶替了她。所以木纯对你有那么大的仇恨。”
“那么天地会的人就放任她这么做？”我话一出口，才发现我好像是在用第三人称的口气在说“自己”，感觉有点别扭。
“他们并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虽然这件事连我的耳目也知道。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木纯出事后，金承影对你极力维护。说起来这个金承影还真是不简单，我们的人到现在也还没有能够抓到他。”
“还有漏网之鱼？”我讶然，没想到在康熙禁军的全面包围下还能有人逃出升天。
“多了，不过其他的是放着不抓，等他们去和金承影联络的。对了，金承影你见过吧？说给朕听听，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二十上下，是个衣饰华美的翩翩公子。嗯，容长脸，也算得上剑眉星目，鼻梁很高，薄嘴唇。”我努力回忆着说。
康熙认真地听着，良久，慢慢地说：“还会易容术，这下倒是比较棘手了。”
“万岁爷打算如何处置他们呢？”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于这些相处了没多久的人很挂心。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么？”康熙很恶劣地微顿了一下才说，“叛国者死！”
“叛国者死”四个字粉碎了他们所有的生存的希望。我无言以对。其实，比起他们放满人进关的吴三桂更能算得上“叛国者”吧？但是现在吴三桂也已经在平三藩的战争里死去了，历史知识贫乏的我再也找不到什么可以来反驳。于是我只是低下头沉默。
“怎么？”康熙问询的句子里分明带着危险的寒意。
“死了这么多人，我很害怕。”我避重就轻地说。
“我们满人的格格怎么可以这么没出息？”虽然是责备的句子，但是我分明听到了寒冰消融的声音，“不过没关系，芸萱儿他们过两天就到，有她陪着你总会好点。”
“谢主隆恩。”话是这么说着，我仗着自己是在床上，并没有行礼的打算。
“嗯？应该叫‘皇阿玛’了吧？”
“承蒙皇上错爱，但是未曾受封前奴婢不敢僭越。”我依然低着头，慢慢说。
“那随你。好好睡吧。”康熙说着就走了。
康熙要杀那些人，八成也是为了引金承影出来吧。那么我的存在的意义是不是也是一样呢？我的心里升起一丝悲凉的感觉。芸萱就要来了。在她知道自己还是要被当作政治的筹码去嫁给胤禛的时候，一定也是很悲伤的吧。不过怎么说我都比她幸运，因为我可以看出她是打从心底里厌恶着胤禛，虽然我完全不知道为的什么。也许我能够问出来。也许我能够劝劝她。至少芸萱来了我们一起说说话心情就会好一点吧，我希望。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释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