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脚踝》惜命人

2、青葱岁月

　　二

　　褚新亭高中念了个私立学校，学费高设施好，外教也不少，算是个贵族学校。他爹近几年发了财，毫不犹豫地就把他送到这儿来了。

　　S高的学生，一部分是世家子弟，一部分是近年发财的家庭的孩子，还有很少数的，成绩优秀，学校给免费进来的。虽然是高中，可也都有了小团体。许多世家子弟自幼便是玩在一起的，进了高中，一般都能保持密切关系。裴西就是这一类，他不热衷交际，因此朋友还是一块儿长大的几个子弟。褚新亭属于第二类，班上的朋友也多是第二类。当然这都不绝对，两个人也都不是刻意为之。不过阶级是很奇特的东西，高中的学生虽然年龄还不大，却也受到它的影响了。

　　那天早上来临之前，两人互不相熟。除了上面的原因，还有就是褚新亭个子只有174，座位在第三排。裴西是班上数一数二的个子了，在最后一排坐着。褚新亭在这天之前对裴西的认识只有，白得不像男人，长得不像中国人，似乎挺受女生欢迎，话少，英语课代表。裴西对褚新亭的认识更是只有班上同学甲。

　　褚新亭没住校，这天起得晚了，到学校的时候半小时的早读课已经开始。褚新亭进去的时候班上几乎满员，教室里嗡嗡的。

　　他后面的坐着的男生见他过来便道：“才到？我们组英语作业交上去了。今天一天都没英语，你直接交给课代表吧。”

　　褚新亭一面应一面从包里捞起本子往后头走，最后一排却没见着裴西，他旁边坐着的班长傅丛泊见他拿着本子，说：“他抱走了，还没回来，你直接去办公室吧。”

　　褚新亭的英语老师叫梁岚，刚毕业，年轻漂亮，两条长腿笔直纤幼，裹在牛仔裤里，一上课就要接受情窦初开男孩子的目光。

　　褚新亭一路走到到办公楼都没看见裴西的身影，只好问了梁老师办公室在几楼亲自上去。梁岚的办公室在顶楼，这一层只有她那一间是老师办公室，其余的都是会议室，后勤处或者保卫处之类。不同于楼下的热闹，褚新亭上到这层，走廊里空空荡荡，一个人影儿也没有。

　　寂静让他莫名地紧张起来。

　　他步子不自觉地慢下来，一路上其他科室都没开门也没有人。最前面，走廊末尾的办公室的门紧紧地关着，连窗帘都没有拉开。

　　这情形让他在门口犹豫了下，在开门之前，他倾身向旁边的窗户瞧了瞧。

　　青色的窗帘遮着阳光，室内显得暧昧地昏暗，从帘子边上一丝丝的缝隙里，褚新亭看见班上的英语课代表正吻着女老师的脖颈，女人的身体靠在办公桌的边缘，柔软地往后仰着，她闭着眼，嘴巴微微地张着，沉醉于情【螃蟹】欲里的表情。她的上衣被掀起来，一只修长的手臂从白花花的肚皮上往里伸着——他在抚【螃蟹】弄【螃蟹】她的胸【螃蟹】脯。
　　房间隔音效果很好，褚新亭听不到半点声响，只是震惊地看着屋里春【螃蟹】情【螃蟹】荡漾的女人，男孩解开扣子的衬衣里露出的半个胸膛，蠕动着的结实手臂。就像无声的情【螃蟹】色【螃蟹】电影。

　　褚新亭本人无任何罗曼史，甚至没有喜欢过某个女孩子，在男孩们开始蠢蠢欲动的时候，他还是懵懵懂懂，有些尴尬地附和着他们的荤段子。因此当他亲眼目击3D现实版的现场时——尽管男女主角还没进入正题，亲自感受到的真实感加上劲爆的主角关系让他全身一动不动，震在原地了。

　　他不知道看了多久，事实上没有多久，人看到让自己震惊万分的画面的时候总是不能确定自己看了多久。直到男主角的眼睛忽然看向窗外，直直地撞上他呆愣的目光。对视的那刻，褚新亭只觉对方身体虽然还在情【螃蟹】欲里，眼睛却清明敏锐，毫不客气地袭击着他。

　　这一眼让褚新亭心脏猛地一提，接着便开始扑通扑通地往喉口跳。几乎在裴西看到他的同时，他弹回窗户的一边，身体先一步大脑行动，回过神之前，他已经迅速地从一旁的楼梯口下去了。

　　直到下到二楼，他才慢下步子，消化着心里的惊讶。

　　“靠！”他低低地迸出一个字。

　　作业最终没交成。褚新亭回了教室。刚坐定一分钟，他盯着书本，似乎是在看书，然而余光却注视着门口——英语课代表的身影进了门。

　　他肯定看到我了。褚新亭心里想着。这让他有点难以面对裴西。他当然无意散播这件事，褚新亭不八卦，虽然活泼，本性却是老实人一个。这种事捅出去害人也不利己，何况，别人也不见得相信。

　　可是裴西心里又怎么想呢，他埋头思忖着。要不直接找他说自己什么都没看见？可万一裴西没认出来是他呢？不，他肯定会知道是我的，傅丛泊会告诉他我去办公室交作业了......

　　褚新亭思绪纷乱地纠结着，一整天都没上好课，连头都不敢往后扭。

　　比着他，男主角裴西这一天过得倒是波澜不惊。

　　早上的时候他确实看到窗外有人影一闪而过，不过并不知道是谁。回来以后傅丛泊就说作业没交齐，刚才褚新亭找你去交了。

　　裴西嗯了一声。

　　他抬眼往前看去，难得地关注了一下自己的同班同学。从后面看，褚新亭正一动不动地低着头看书。

　　被人知道了，裴西想，褚新亭看样子并不是个大嘴巴的主，但也说不好。如果对方把事情说出去呢。

　　不过说出去的话——

　　也没什么，空口无凭，就算梁岚真的受处分，想想办法，总不至于太难看。

　　跟梁岚还是断了吧，万一被捅破也麻烦。裴西把目光转向窗外，从楼上能看到学校广阔的操场，那里空无一人，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常年如此，毫无波澜，又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