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脚踝》惜命人

3、青葱岁月

　　三

　　傅丛泊在裴西走近座位时轻轻抽了一下鼻子，女人香。他虽然是个禁欲派，对情【螃蟹】色倒是异常敏锐。

　　大早上真有精力。他心道。

　　他以为是裴西上学之前搞了一次。

　　傅丛泊认识裴西十几年，两家交好，他本人可以说是自幼在裴家玩大的。在他看来，裴家四口人，一律的天性风流。他的裴叔叔和迎阿姨，和平共处各自精彩。他的裴姐姐，男友多不胜数。他的好友裴西，虽是家中幺子，但在这方面毫不落后，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十三岁就跟自己的家教有了初体验，涉猎对象没有原则，全凭喜好。对象没有长久的，也从未发展过除了炮【螃蟹】友之外的感情。更匪夷所思的是，裴西男女不忌。

　　所幸傅丛泊天生就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裴西的所作所为，他不理解，也不干涉。

　　傅丛泊尚且不知道裴西新近跟他的英语女老师的数度风流，因而早上丝毫没觉出不对劲。中午他手机收到同班同学褚新亭的短信，内容是要裴西的电话号码，却让他浮想联翩。

　　“褚新亭问我要你的手机号。”他看完短信，侧头问旁边吃饭的裴西。

　　裴西抬眼便见傅丛泊正经着脸，眼睛里却带着点怀疑和探究地瞧他。

　　傅丛泊这是在问他了。

　　他没立刻回答，从水果盘里拿了一个牙签叉着的小番茄往嘴里面送。从容地把番茄吃完，他说：“回头跟你解释。”

　　褚新亭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跟裴西说一下好。省得人家担心，明确表态，自己以后也能心态坦荡点。

　　午休时间，裴西毫不意外地收到了陌生号码的短信，内容如下：

　　裴西，我是褚新亭，放学后有空吗？有话跟你说。

　　裴西随手回了个“好”。

　　“早上我来晚了，英语作业没交。”

　　裴西看着对面的这个同班同学，他当然不会先于褚新亭开口主动提早上的事。收到短信时裴西就知道对方叫他留下来，原因无非有二，或表明自己不会多嘴，或出口威胁，而前者的可能性更大。所以他倒是轻松以对。

　　“哦，没事儿，我跟老师说一声，下次交了就行。”，裴西说。

　　褚新亭有点愣，没想到裴西态度如此自然，从善如流的样子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他甚至开始怀疑，或者裴西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谈话的地方是初中部的走廊，初中部放学早些，人走得干干净净。正是末春，日落时艳美橙红的霞光斜照过来，穿过裴西的上身，落到地面上。裴西穿了一件轻薄的麻布衬衣，微风扯动着衣服的下摆。褚新亭在晃神的那刻，眼睛正盯着裴西，裴西的眼睛在光下透亮透亮，像一颗玻璃珠子。

　　“啊，哦。”他傻呆呆地回应道。

　　竟然没人开口了。裴西等着褚新亭的下文，褚新亭正暗自骂刚才的自己蠢。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僵。

　　裴西见他迟迟说不到重点，暗自觉得有点好笑。索性打破僵局：“还有其他事吗？”

　　褚新亭见裴西做出一副马上抬脚就走的样子，心一急，想到今天无论如何表明态度的目的，张口便大声道：“我什么都没看见！”说完扭头就走，越走越快，简直要小跑了。

　　褚新亭的人影迅速消失在楼梯口。裴西还站在原地，颇有点风中凌乱之感。想想，又觉得好笑。

　　这次的事以后，裴西就跟梁岚断了。课代表还是他，惯例是一学期换一次，裴西任期未满。

　　这次的事之后，褚新亭便多了个习惯，每每到了交英语作业的早上，目送着课代表出门，过一会儿，再追随着课代表回来。在那个“一会儿”之间，他的脑子里总是种种遐想。裴西的存在感在他心里大大地放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