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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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京都的茶馆酒肆都谈论着的这样一条消息:据说一直人到中年还膝下无子的户部尚书段老爷，这回一举得了个龙凤胎，这还不算，听说最是神奇的是那位小公子一出生手里就攥着块紫玉髓，请了道士一算，说是紫气东来之兆。喜得段老爷为他儿子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满月酒，就跟要昭告天下似的。不过据说看过这位小公子的人无不啧啧称奇，才满月就长的粉雕玉琢的，以后一定是个人物，所以才是襁褓之中就得了个“握瑀公子”的雅号。
此时的段府，到是一片忙碌的气氛，一群丫鬟婆子正忙着归置打扫，显然是小少爷的满月酒刚过完。
一个翠色衣衫的小丫鬟悄悄捅了捅身边的人，稍稍挪进后，压低声音道“哎，秀儿姐，咱们府的小少爷这个满月酒好大的排场啊~”
旁边的粉衫丫鬟瞥了眼跟她说话的人，似是有些嫌弃她没见过世面，轻蔑的说道“那是~咱们老爷可是正二品的京官 ，有钱有势，要多大排场还不有多大排场~~”说话间不觉的看了眼前面指挥众人的沈嬷嬷，似是怕被人逮到偷懒，遂也压低了声音道，“看你的样子是新来的吧，听说最近冯总管新买进了一些丫鬟。”
“是，我叫菱角儿，是前儿两天刚进的府，以后还要姐姐多照抚着。”粉衫的丫鬟倒真没客气的应了，接着说道“其实呀，咱老爷弄这么大排场，还不是因为终于有了个儿子能扬眉吐气了，再一个也是想堵堵那些闲人的嘴…”，又顿了顿，“只是可惜了兰夫人，没有享福的命，刚生完没多久就血崩了……似乎因为她的原因，老爷震怒，把当天帮着接生的丫鬟婆子都给赶回老家了……”虽嘴上说着可惜的话，但菱角儿却觉得她丝毫没有可惜的样子，反而带着些幸灾乐祸的语气，就不知她乐的是那些仆人，还是兰夫人了……
“对了，咱府里的这两位小主子都叫什么，老爷起好名了吗？老是听他们少爷小姐的叫着，我还不知道主子们的名讳呢。”
“这个呀，刚才宴上我正好在前边伺候，到是听见老爷说，少爷叫段勍（qíng）,小姐叫段瑀。”
“咦~不是说少爷带着一块名‘瑀’的玉髓吗，怎么小姐叫瑀？”
“这我怎么知道…不过——我听说，”娟儿又压低了音量，“咱们这小姐是个天生体弱的主，丁点吹不得风，好像连外人也见不得，就怕招来邪气，弄得像老爷前几个孩子似的……啧啧，你没看连满月酒都没抱出来，听说现在跟少爷一个屋让红韵照顾着呢，我估摸着这名字是为了沾点少爷的福气。”
“这样啊……”菱角儿若有所思的点头。
而她们谈论的主角此刻正躺在一张红木雕花跋步床上，虽看似熟睡，其实脑内却纷繁杂乱的想着事情，经过这段时日的留意，她已经确定自己所在的绝不是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朝代，本以为死定了的事情，却重生到了这里，如果非要问她对现今的处境有何反应，那就是不知该如何反应。以前的生活不是训练就是暗杀不是暗杀就是在做间谍任务，几乎就是在这三件事中轮换。而现在的生活……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突然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想到脖子上挂着的东西，至少…要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由远及近，一阵脚步声传来。有人轻轻的把她抱了起来，她知道这人是她这世的父亲——段文正，几乎每天都要在这个时辰过来看看她。
“红韵，勍儿今天怎么样”段文正轻声的问道。
红韵放下手中的活计，“小少爷一直很乖，吃完奶就睡下了，也没有哭闹。”
“那就好。”段文正低头看了看刚抱到怀里的婴儿，不知是什么时候醒了，正睁着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呦~我的勍儿醒了想爹爹没有？”段文正摇了摇婴儿攥着的小手，笑着逗弄。
然而怀里的婴儿并没给他面子，只是睁着眼盯着他看了会儿，然后就又闭上了。段文正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安静了。”
段勍在府中的日子很是滋润，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来形容也不为过，段老爷对她已经到了溺爱的地步。只除了一点，他对她女孩的身份讳莫如深，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催眠自己她其实就是个儿子。不过这点对她来说很无所谓，而且她觉得男子的身份在这样男尊女卑的社会更方便也没什么不好。
这几年的生活悠闲地让她有些迷茫的不真实感。直到三岁那年的一天夜里，一个一身黑衣的白发老者突然出现在她的床前让她吃了一惊，因为凭借多年的杀手经验，她居然让此人如此近身才有所警觉。不过想起当日的情景，一向无甚表情的脸上倒是浮起了一抹笑意。
话说当日。熟睡中的段勍忽的猛然睁眼，一个身穿夜行衣的身影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她的床前，只见此人须发皆白，神情严肃的打量着她，眼神讳莫难测。
“呦~不错！挺警觉的嘛……”刚才还满身威严的人忽的像川剧变脸一样嬉皮笑脸了起来，让段勍都有些怀疑刚睁眼的刹那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只见他随手拽了把椅子，毫无形象的坐了上去，“小娃娃，我看你根骨奇佳，是个练武的好材料，做我徒弟吧！”
段勍：“……”
老者看段勍光看他不说话，挠了挠头，“我知道这太突然了，一时让人无法接受，不过我确实想做你师傅，而且你跟着我绝对不会吃亏，不仅能学到高深的武功，而且有很多好处。嗯~慢慢你就知道了……”老者说着就跑到了桌边，拿起了一个茶杯，“算了，给你表演一下你就懂了。”只见刚刚还完整的茶杯，在老者的轻轻一握下顷刻间变成了粉末。
段勍从未怀疑老者的身手，从他能悄无声息的站在这里就能看出他绝对是个高手，不过她不解的是他的动机，她可不相信什么根骨奇佳的说辞，毕竟她又不是在拍电影写小说，哪那么多绝世高手非要半夜三更的跑来收她做徒弟的。
“理由”段勍慢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目光锐利的盯着老者。
“什么？…呃~你是问我为什么收你为徒？刚才我不是说了吗，其实吧~我这些天一直在暗中观察你，觉得你是个能传我衣钵之人，既然是人才当然不能轻易放过了。”老者笑嘻嘻的解释。
“理由？”段勍口气未变，依然清冷的吐出这两个字。
“诶呀~我说的句句属实，你怎么就不信呢？小孩子哪呢么多问题？”老者依然嬉笑的样子。
段勍盯着他的表情缓缓道：“你的态度，一点也不像对着一个三岁的稚童。”
“你刚才的表现也不像一个三岁的稚童，让我如何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对你？”老者不慌不忙的说道，“行了，我知道你是个天才，快点答应坐我徒弟吧？”说完后还满脸期待的看着她。
段勍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的抬头道：“是因为瑀石。”她的声音带着毋庸置疑的肯定。
今夜月光暗淡，但还是能隐约的看出老者依然是那个笑眯眯的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他叹了口气，伸出手揉了揉段勍的头发：“小孩子不要想东想西的，今夜太晚，明天我会早点来教你。”段勍因不想放过老者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而且感到他并无恶意所以也没躲避他伸过来的手。
“好了，乖徒儿，早点睡吧！”说完，仿佛像并未出现般一样，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对于老者自说自话般的就认了她做徒弟，段勍并没有什么想法，只是仔细回想了一下老者刚才的表情和语气，似乎并无不妥。其实对于瑀石的说法，她也只是想诈他一诈，并没有什么把握。不过刚才他也没有直接否认……看来，还是先做他徒弟好了，今后也许能查到些什么，至于有没有危险之类的，对于现在闲的都有些无聊的她，并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晃眼间六年过去，段勍也和老者也学了六年，朝夕相处中也确实发现他当初没有夸大其词，他的身手自不用说，而且知识也足够渊博，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来形容也不为过，更难能可贵的是他还是个神医，一手医术出神入化，不过段勍倒没怎么跟他学这方面的东西，因为她知道自己没这方面的天赋，与其贪多嚼不烂还不如好好练她的功夫。这么想来她这师父还真是个世间少有的人才，不过性格方面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记得他教了她一段时间之后，段勍曾试探的说道：“师父你教我已三月有余，徒弟至今还不知道您的名讳……”
“你想知道我的名字啊？诶~早说嘛……等我给你想想啊~”只见她师父摸了摸雪白的山羊胡，眼睛眺望着不知名的远方，静默……
不知过了多久，她师父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嗯……”，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看着远方出神……
想自己的名字是有多难！饶是段勍一向冷静自持，嘴角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就在她打算默默的走开，留他师父一个人在这发呆的时候，忽然就听到她师父终于开了尊口，说道：“嗯~乖徒儿，要不我随你姓段好了，嘿~我觉得‘段’挺好听的~不过叫段什么好呢？……”
段勍终于一个没忍住，冷冷的打断了他：“师父你随我姓是要嫁给我吗…”
不知道她师父是不是听懂了她略带讽刺的话，总之是给了她个夸张的惊讶表情，继续毫不脸红的说道：“诶呀！徒弟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虽说为师英俊潇洒，风度翩翩，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可是你怎么能肖想自己的师父呢？诶呀，真是！…真是……”
段勍知道自己错了，刚才她就不应该接他的话。所以本着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的原则，她二话没说的直接走人。只听他师父还在后边不嫌累的嚷嚷着：“诶~乖徒儿，别走啊，为师话还没说完呢……哎~徒弟，刚才你表情是不是变了…诶呀~我真是太成功了……这么历史性的一刻我一定要记下来……”
如此没脸没皮，为老不尊的事情，这六年来已经发生了无数次，相信以后也绝对会只多不少。不过段勍能感觉出他确实是对自己很好，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说起目的来，至今她还没有弄明白他为什么收她为徒，更不用说他的身份问题了，不是她查探消息的能力下降了，而是这个老者实在太精明做事不留一丝痕迹，即使问他也只会插科打诨的敷衍过去。最后也许是他自己觉得不好意思了，也只是对她说了句“以后你会明白的。”段勍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她总觉得他一直没告诉自己名字，也许只是不想骗她……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