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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 6 ...

  •   段勍一只脚刚刚踏出段府大门,又面无表情的收了回来,回身穿过呜嚷呜嚷的显然没搞清状况的人群,边走边下定决心要一次性的解决这条尾巴 。

      段文正显然是刚醒,整个人哈欠连天,只穿了身中衣靠坐在床边,享受着小妾温柔周到的服侍,看了眼旁边气定神闲的坐着,等了有一会儿的小孩,“儿子,这么早找爹什么事啊?”

      “不早了……”段勍看了眼窗外显然已快到正午的阳光,用毫无起伏的口气说道。

      “今天是休沐,不用上朝,你爹我当然要多睡会儿了……”段文正略显无奈的说道。
      段勍看了眼她爹发青的眼圈,和边上红光满面的小妾,不想和她爹争辩什么,直接道:“我要出去,别再让那些人跟着我。”
      段文正适应了一会儿他儿子的跳跃性思维,马上反驳道:“不行!外边危险,你刚这么大,必须有人跟着……”
      “你知道我的身手,那些人根本没必要。”段勍道。
      “那我也不放心,多一个人多一份安全。”段文正义正言辞的说道。
      段勍默默的想了想那一大群人,看来她爹是觉得她很不安全。
      “你知道他们是跟不住我的……”
      “没关系,我这次又找了几个身手好的,肯定有人能……”段文正锲而不舍的说道,其实这也不能怪他,好不容易得了个孩子,当然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怎么溺爱怎么来。
      “师父在家,我让他陪我出去”段勍知道这样说不出个结果来,直接打断道。
      “唉~你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段师父?太好了,有他跟着我就放心了……行,你去吧!”段勍迈出房门,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想起每回出门时的壮观景象,和一次次麻烦的甩掉那群人,看来……要想个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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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京畿的大街上,一老一少两个身影正不紧不慢的走着,小的虽八九岁的样子,却已初显芝兰玉树的风姿。老者仙风道骨,却自有一番威严。不过要有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准确的说是老者的自言自语,一定会觉得刚刚自己一定是产生了错觉。

      “诶呀~我说乖徒儿,又被你老爹烦的不行了吧?哈哈……还是得靠师父给你救场…”老者自得的摸了摸胡子,虽然嘴里说着不甚正经的话,但外表看来却正经的不得了。她师父的这个毛病,她已经见怪不怪了,一到人前(除了她)就喜欢端着仙风道骨的架子,不过嘴上却从来没有把门的。

      忽然人群有些骚动了起来,只听有人说道:“快走!快走!城东的奴隶市场开了,不赶紧的待会儿抢不到好货了……”
      老者看了看周围涌动的人群,感慨道:“又到了六个月一次的开市时间了,还真是热闹~不知徒弟你有没有兴趣……诶~诶?…”老者终于发现本在身边的人不知何时已脚下生风的走远了,忙嚷道:“哎~徒弟你往哪走?你还真去凑热闹呀?!乖徒儿你等等为师!”说完又小声嘀咕了句:“我还以为你除了练功啥都不感兴趣呢……”

      段勍找了根粗大的树枝随意坐下,望着下方的奴隶市场,的确是热闹中有着一定的秩序。几家商贩就像贩卖货物一样时不时吆喝几声,普通的奴隶都是按照人头和男女付钱,当然年龄幼小的奴隶价钱要更便宜一些。也有些作为稀有品的奴隶,如长得漂亮的,有一定功夫的,或者身怀什么特殊技能的,都是价高者得之。
      段勍看了会儿倒是琢磨出了点东西,那些作为稀有品的奴隶,不乏真有才情之辈,很可能以前的出身还不错,从他们的脸上就能看出还残存着一些傲气,但更多的是认命的落寞,看来这个社会,一旦身份被打上奴隶的称号,想翻身几乎是不可能的。这种奴隶和平常所说的奴仆并不相同,是真正的处于社会最底层,毫无尊严可谈,如同一件物品。比如,一个以仁慈自诩的人,可能在打骂奴仆时还会顾忌是否有损自己的名声,但是如果被打骂的是个奴隶,那根本就不会有人在意,这就如同踩了一只蚂蚁一样稀松平常。
      而刚刚被人买走的奴隶,很多当场就在背上烙上了家族的标志,一是为了证明这是自家的私有财产,二也是为了防止奴隶逃跑,因有了这个印记,即使逃跑,被人发现后也多半下场凄凉。至于那些没被烙印的,也只是主家嫌麻烦,想要回家再弄。

      段勍显然不是那种喜欢感叹命运不公,富于同情心的人,现在吸引她的只是一个角落里的笼子,笼子里的东西还被一层破布盖着。
      一个商贩看了看围着他的一小撮人,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这件货大家就看着给吧,我也不定什么价了。”周围的人听他这么说都有些好奇的望向笼子。
      只见商贩拿了跟长木棍,把罩着的破布挑了开去,印入眼帘的是一个有些黑瘦的男孩,四肢和脖颈都被铁链拴着,粗重的链子一直延伸到笼外。男孩低垂的头一动不动,身上的衣服勉强遮体,露出的肌肤几乎都是一道道翻着血肉的鞭伤。

      围着的人们有些不以为然,没觉得这奴隶有什么不同。反而有些纳闷为何这个男孩这么狼狈,因为人口贩子为了能使货有个好价钱,虽然不会给奴隶吃的多好,但一般都不会太饿着这些奴隶,以免他们看起来过于瘦弱而卖不出去。而且对于不听话的奴隶,即使免不了一顿打,但也不会打得太狠,尤其是将要出手的时候,就怕带伤带病的会有损货物的价值。

      “这个不会已经被你弄死了吧?”一个家奴模样的人问道。
      “他离死还早着呢,不信的话,你们看……。”商贩说着,就把木棍照着男孩尚未愈合的伤口猛的戳了上去…忽的,一阵锁链撞击的声音,只见刚刚还算结实的木棍已在男孩的手中断成了两截,被随意扔出了笼外……
      而此刻,男孩低垂的头已经缓缓抬了起来……很多人在一望之下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即使没动的人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在几乎挡了半张脸的发丝中,仅一只眼睛露了出来。那犹如实质的目光,充斥着暴戾、野性、凶狠……人们在那一瞬间,都以为自己看到了暗夜中的孤狼,森幽的绿光,仿佛下一刻就要择人而噬。
      段勍在惊于一个八九岁的男孩竟然有这样的眼神的同时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只见他的身子伏的极低,几乎要趴在笼底,但四肢的肌肉紧绷,整个动作就像一个随时准本跃起猎杀敌人的凶兽。段勍不由得想到了上辈子有关‘狼孩’的报道,难道这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的?

      正在人们惊疑不定的时候,忽然一大桶水照着男孩就浇了下来,男孩浑身猛的一颤,却没发出什么声音。商贩放下木桶,猛的拉了一下笼外男孩脖颈上的铁链,刚才还让人胆战心惊的男孩此刻却似乎没什么力气挣扎,随着力道就撞上了笼壁。
      事实上,男孩又伤又饿的着实早没什么力气了,刚才折断木棍就已是强弩之末,现在再加上这桶盐水……他能忍着没出声已是不易。

      商贩一手毫不松懈的拽着铁链,另一手快速的伸进笼子宽大的缝隙中,一把撩起男孩挡在脸前还在滴水的头发。然后又迅速的收回,用两只手死死的拽着铁链。张嘴说道:“大家别被他吓着……仔细看看,其实长得还不赖,再加上力气又大,你们哪家老爷要是感兴趣,可以买回去当宠物养,这不比养什么凶犬都来得气派……”

      围观的人群都渐渐从晃神中找回了理智,这才开始打量男孩的样貌,男孩的眼睛不同于中原人的黑色,而是幽灵的墨绿色,怪不得刚刚让他们错看成了狼眸。他的长相较中原人来说轮廓更为立体,深邃,但和他们偶然看到的番邦人比起来,也没有那么棱角分明,相对要柔和一些,看来是个混血儿。此时,男孩的下巴上、发梢上,不断的有水珠悄悄的聚集又缓缓地滑落,在加上他现在狼一样的凶野眼神,真是一种说不出的勾魂夺魄,危险而又让人不由自主的深陷其中。

      商贩显然也没有想到自己一桶水的效果这么好,正想继续推销货物的时候,只听一个声音嚷道:“这个奴隶我要了,虽然皮肤黑了点,但是这长相和性子真他娘的有味道……嘿嘿~你要多少?随你开价。”商贩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是一个身材微胖富商模样的人,正满脸淫邪的笑容。
      商贩看了一眼,没想到还有这么重口味的,因为一般好狎昵娈童的都要的是那种长得白白嫩嫩,女里女气的,这个显然不符……但他却马上配合着也露出了个你知我知的猥琐笑容:“这个您看着给就行了,我们绝不会漫天要价。”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真是好不容易出手了,这货差点砸在自己手里。要知道当初捡回来的时候,没想到是个这么棘手的刺头儿,光是制服他就伤了他们好几个人,现在他又伤又饿的终于老实了点,但他们也不敢随便的轻易靠近……要知道,性子烈点儿的奴隶对于重口味的人来说,驯服他是个情趣,但是这么危险的东西,要真买回去那就是一把随时悬在脑袋顶上的剑……他本来想直接扔掉了事,但连医药费都没赚回来又很是不甘心,所以抱着试一试态度,现在看到有人买真是巴不得赶紧出手。

      富商本来想直接喊个价钱,但他身边一个奴仆样的人却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声道:“老爷先别急,您买它回来是要用药制住吗?”
      “用什么药?!那种温顺的东西我要想买个漂亮的比他好的不多的是?他要不反抗,嘿~那怎么够劲儿?”富商一脸‘你不懂’的说道。
      他是够劲儿,关键老爷你没劲儿啊!奴仆无奈的叹了口气。忽然眼尖的发现男孩的一侧额角似乎露出了一点红色的似乎是刺青的东西,其他部分被头发隐隐约约的盖了起来。
      “诶!你把他脸边上的头发再往后扒一扒,他额头上的是什么东西?”奴仆直接对着商贩说道。
      商贩一听这话刚放下的心又是一紧,但不好隐瞒,因为这种事总能打听出来的,只得实说道:“这应该是雪国的某地的一种习俗,当地人对和别人暗通款曲的女人十分厌恶,只要发现就会把她们溺死泄愤,她们和别人生下的孩子也会受到惩罚,大多是在面上刺字后,被扔到荒郊野外中自生自灭。他额角上的这个字应该就是雪国的‘孽’字。”商贩说着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把男孩的头发又往后拨了拨。
      人们定睛一看,果真如此,一个暗红如血的‘孽’字正在男孩的额角上静静蜿蜒,至于为何会用‘蜿蜒’这个词形容,因为雪国的文字在他们眼中看来就是‘绕来绕去’的。不过段勍觉得这和前世的满文倒挺有异曲同工之妙的。

      因为男孩的皮肤较黑的缘故,这个血红的刺字很是显眼,配上他现在的满身戾气,真是说不出的诡异慑人。刚刚萌动想买下这个奴隶的人们都暗道了一声晦气,打消了念头。
      商贩一看众人的表情就知要糟,他本来就怕有人忌讳这个,看来忌讳的人还不少。正在他心焦不已的时候,那位富商倒是又说话了,“我管他刺了什么字,爷就是要买下他!”他身边的仆人着急的扯他的袖子,富商显然有些不耐烦了:“扯什么扯!爷没那么傻,大不了少给他点……喂!这个奴隶五十两够不够”

      段勍回头看了眼早已无声无息落在他身后的师父,“师父,帮我雇辆马车。”
      她师父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这热闹看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要雇马车,不过一听这话的意思,楞过之后马上就炸毛了。
      “徒弟你居然指使为师,指使为师就算了居然连个请字都不说,为师又不是你的小厮……”

      “师父,请——帮我雇辆马车。”段勍声音平淡的打断了她师父的碎碎念。

      这徒弟一定是和他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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