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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向左向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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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秒间,混混很被欧阳晋嘉撂翻在地,其他上来的人也被阿德慢吞吞招呼了回去,毫无技术含量的混混不出意外地瘫倒在阿德脚边。
可是谈思还来不及看阿德那边,已经被欧阳晋嘉刚才一撂给镇住了。
那一晃而过的暴戾和凶悍,让谈思有那么一瞬间想到了逃跑……
说逃,就逃!刚想逃,右手就被欧阳晋嘉抓住,紧跟着,她的身影像空弱无骨的风筝一样嗖地被拽到墙壁边,谈思完全打消逃跑念头,开始扮演无辜。谈思一向善于扮演无辜,比如在家惹了祸,一见父亲不对,马上作势“无辜”,自动自发地移过去一副可怜巴巴的求饶样;在办公室惹了祸,也是这副模样,只不过她针对不同的人换不同的表演方式……
这次却不一样,因为她对欧阳晋嘉并不熟悉。
于是,她正扮“无辜”时,欧阳晋嘉阻挡她的一只手抵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扣死她的手臂,用力狠辣,毫不因她是女人犹豫留情。
谈思的挣扎起不了任何作用。
这下,小谈妹的本性倾巢而出,被握着脖子动不了,就仰直了头,死瞪大眼睛看着他。
欧阳晋嘉冷若冰霜看着她:“别在我面前耍花样!”。
那句话的速度不慢,但说完后欧阳晋嘉就松了手,正好在谈思差一刻就喘不上气时松了手,火候拿捏得很到位。
谈思一把推开他对着墙猛咳,咳得眼泪从眼眶里呼啸而出。
然后,她抹掉眼泪,从欧阳晋嘉身边头也不回地走过,开门上车,“砰!”地关门。
再次启程后,乌云在半空中越压越低,细碎的雨点打在车窗上,很快噼里啪啦的声音响了起来。欧阳晋嘉关上窗户的时候,斜瞄到后面打开的窗一直没关。
雨点骤成冰雹。
阿德认真开他的车。
谈思闷着头,一直闷到了脚下的位置大湿了一片。鞋是防雨的,只是牛仔裤子在雨水的侵袭下很快变了颜色。
差不多到中午时分,车子靠在了一个水岸码头,阿德开了车门,喊了一句:“下车了!”
谈思把衣服从头上拿开,张开眼睛并坐起,然后跟着阿德下了车。放眼看出去,看见了圆润线条的远山、及深远幽暗的水岸线。
谈思很沉默。
什么话也没问什么花招也没玩,静默地跟在阿德后面上了船。不是服从命令而是真正沉下了心去“该去的地方”,见“该见的人”。去哪儿、见谁都不要紧,人是适应性很强的动物,总会根据时间、地点以及人物、事件转换自己的思维和表情。
阿德递给她一碗泡好的方便面,谈思没接:“不好意思,我从不吃垃圾食品。”说完,一个人坐到一侧,头倚在木头柱子上,闭眼睡觉。
阿德悻悻地看了眼手中的食品,心想饿死你的时候,你还管它是垃圾不是垃圾?
岸边没有欧阳晋嘉的影子。
谈思也许可以选择逃跑,或者可以再想办法从阿德牙齿缝中间撬点有价值的信息,但她没有,她只是闭着双眼跟着汽船的鸣笛节奏思考。
明明以前有过惨痛教训,不知道收敛还任由自己的心性,以为别人都是白痴?以为真的可以再有以前被李豫救命的运气?她在心底狠骂着自己,狠抽自己。
心身伤痛的过程结束在另一边的水岸码头。
谈思再次被蒙上双眼。接着是上车,一路奔驰,这一路她没有思考,只静待接下来的遭遇。等到能重新见到光明的时候,谈思见到了一个奄奄一息蜷缩在地上的男子。
那人因响动而抬头,四目相撞,各自心头一击。
竟然是小许!白老鼠医疗事故的青年记者,许文的弟弟!
但小许一张脸乌肿着,一只眼睛也肿胀得吓人,谈思刚想叫他时被后面人突然一推趔趄跌到了小许身边,看着他的面颊,看到他鼻翼嘴角几道暗黑的痕迹……手忽然僵在半空中。
谈思一个哆嗦,不禁害怕他可能已经死了。
“小许……小许……”谈思呼唤着。
小许在声音的呼喊下有了意识,开始回应谈思,颤悠悠地抬出另一只手缓缓在她手掌上比划了什么。谈思一呆后慌乱抓起他的手:“小许,小许,你怎么了?啊,别吓我啊……”
都是从青春和热血中走过来的,都怀揣“做个有影响力和话语权的新闻人”的梦想,都是鸡蛋碰石头,以为单纯的揭发黑暗面就可以换来美好结局……这一次,仍然是在为某种理想而坚持并在付出沉重代价,谈思说什么也不能看着小许倒在自己面前,她用力握着小许的手:“小许!小许!你听我说……”
说什么?说我们都不能放弃梦想,放弃新闻人的责任和使命?
一切都不如现实有效:“小许,我们一定要安全回扬城,许文在等着你,你姐姐还在等着你!”
听到许文的名字,小许似乎清醒了不少,肿胀的眼缝中再次透出一点微光。
他蠕动嘴唇,发出几个凌乱的词汇,谈思没听得太清楚,想靠近耳朵……就在这个时候,有几个人鱼贯而入,其中一个上前就把谈思和小许硬生拉开,然后扯住谈思的头发,对她叫嚣:“东西在哪个地方?快说,要不然他就是你的下场!”
听到这句话,谈思咧开嘴:“呵呵,东西当然在我手上!”
抓她的那个人动作停顿了半秒,估计是没料到谈思这么快说出答案。
谈思镇定说道:“我可以拿出来,不过有个条件!”那人一听,扯住头发的力量加大,使得谈思痛叫出声,谈思挣扎着想要挣脱那人的手,可惜,她挣不脱却被揪得头皮痛得打哆嗦。结果,扯住她头发的人又反推她一把,她一个扑腾趴到了地上。头皮揪心的疼痛终于过去。
这时,谈思才发现黑色角落里站着一个人。
傍晚。
有人站在河岸的石阶边吹风,吹得短发凌乱,但人很平静甚至漠然无温地看向滚波打漩的河水,因为并无旁人注视,这人恢复了独处时的一面,并非纯黑、反偏灰太过的瞳孔里透出一股很少见的沉郁,加上嘴唇和下巴边的胡渣比前几日明显了,整个人看上去就像天际边灰扑扑的云,不是即将暴雨没有天晴,而是从人到心,都是一副深灰之态。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那人以正常神色回头。
一个眉眼细长的男人走过来,拍了拍河边站着人的肩膀:“大哥,你办事果然麻利,但是你带来的那个人不能留命。”
欧阳晋嘉转回头:“那是你们的事。”
“我知道你一向看不起这些,不过你帮了我一个忙,我自然要还你一个。姓莫的我帮你动手吧,死法由你选,半生半熟随便挑……”
“不用了。”欧阳晋嘉打断那人,走回岸边上的一条小路,“这是我自己的事。”
后面的人跟上来:“大哥,你我保持距离是应该的,但是你这次帮我……”
“无所谓。”
阿妈怎么样了?”
“医生说保持心情,尽量满足她的任何要求。”
“大哥,我会回去看她的。”欧阳晋嘉身后的人升起一股惆怅,“只怕……她还是不肯原谅我,都过去那么久了,她最后打我那顿我还是记得清清楚楚,那么大一个人,被她举着输液瓶到处追……”
“阿政,你该知道她为什么这个样子。”欧阳晋嘉微叹了一声。
“知道又能怎么样?做我们这行的,还妄想有抽身的机会?” 欧阳政看着兄长,垂下头。片刻后他又挺起头,“你放心,这次你帮我的事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大哥,这次回来会待多久?”
“不会很久。”
他对自己说不会很久。离开扬城之前留了一些痕迹,也布了一颗棋子,棋子会让那个人收到一个消息,那个人收到消息后一定会朝这个地方赶过来。赶过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欧阳晋嘉点燃一支烟,粲然一笑。
“大哥,这么做值得?” 欧阳政和他没有血亲但是由一个母亲养大,同在一个屋檐下长大,不可能看不懂他隐藏的目的。
欧阳政踏入这个圈子之初是为了衣食饱足,踏进来后就清楚地和家人隔开距离,他不想让他们沾上自己的颜色,不想他们因自己而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尤其眼前这个人虽然是阿妈捡回来的,是大雨的某一天被阿妈带回来的孤儿,但两个人之间的兄弟感情并不因没有血缘而减淡,相反,他最认同最尊重的人,是兄长欧阳晋嘉。
男人,从小就会给自己定偶像,何况长兄如父。
欧阳政知道欧阳晋嘉因为亲生母亲的死而耿耿于怀,尽管兄长从来不谈论他的生母。但他能猜得到,有了自己的手下后就派人去查过,终于查到兄长的身世。
身世是欧阳晋嘉的心结。
当欧阳政知道兄长在引某个人来甸南后,他就想要帮欧阳晋嘉除掉他想除掉的人,不由兄长亲自动手,不想他犯错,更不想他为了仇恨二字跟他一样沾满血污。所以他会替兄长解决掉麻烦,前提是知道他的真实意图,并且得到他的同意。欧阳晋嘉的脾气他这个当弟弟的十分清楚,如果要做他欧阳政早就做了那个人,何必等到他主动开口说会帮他把一个知道账本下落的女人带过来。
但当他知道这个女人和欧阳晋嘉的心结有点关系后,震惊了,也痛心了!
为此,欧阳政决定劝说欧阳晋嘉放下心结:“大哥,你母亲已经过世很久了。你就算再报复,她也不会活过来。”
欧阳晋嘉变了脸色:“做什么?你以为我会做什么?”
“我问过阿德,他说那个姓谈的女人是那个人儿子的未婚妻。以前,那个姓许的本来要被除掉,是你,我才放了她一条生路,结果,那个人是莫成风的女人!大哥,你第一次去扬城我也跟去了,你没说什么,但我知道当时你为什么哭!所以抓到姓许的女人你让我不杀我就答应你,你要进百德我帮你,你把她放到明真医大我无话可说,但是大哥你要明白,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我顶住所有压力去摆平的,为什么?因为你是我大哥!你呢?现在你什么都不说!对于姓莫得,你如果要解恨,我说了会帮你做掉他,不用你动手!直接把他参与生意的事捅给当地警方,为什么要弄出这么多麻烦?”
欧阳晋嘉沉默。
“姓谈的女人给我惹过一回麻烦了,这次,她跑不出甸南!”
把烟头扔在脚下,欧阳晋嘉说:“把她交给我。”
“你?”
“你以为,我会做什么?阿政,姓许的女人和我去扬城是有关系,我把人带过去,还不是躺在明真医大?至于姓谈的,你知道她来百德找过我,我正好借这个机会还你一个人情,最重要的是,堵住那些人的嘴巴!”
“大哥,你母亲当年的事我早就知道了!”欧阳政自认对得起兄长,但欧阳晋嘉对他的一再隐瞒让他发起狠来,“你生母当年和莫民华一起到清水村当知青,她当时一直喜欢莫民华,莫民华却和另外一个女人回城,你母亲一个人留在了甸南!那个时候你母亲已经怀了你!生下你不久,患上癔症!”
癔症,一种含蓄的说法,却让欧阳晋嘉眼露凶光,一把就抓过欧阳政:“你多什么事?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欧阳晋嘉,你他妈的清醒点!”欧阳政看他双眼全是仇恨,猛地掰开兄长的双手,一记狠拳挥了出去,“为了那个不要你的亲生父亲,你就要把自己赔进去?以前你是怎么教训我的?染黑一辈子都不会有出路,烂泥扶不上墙,迟早要被自己害死!你当年的拳头跟你一样的狠你忘了?”
本来还想说一些事情,但看着欧阳晋嘉在暴怒中,欧阳政最终忍下。
“我的事不用你这个毒贩子来管!”欧阳晋嘉抹了嘴角边的血,直接一拳砸向兄弟。
在谈思答应先拿出“东西”后,对方也终于答应给小许治病。
亲自送小许去诊所的谈思一直扶着他坐在后座,外面的天阴沉发黑,路面湿溜滑腻,街市萧索,零星几个越南卖炭人挑着炭走过,还有一个是正在路边撑竹竿挂香蕉的水果妹妹……
谈思他们的车从大新县过来,往莆寨而去。
莆寨是中越的边境港口,凌乱但繁华,莆寨没有什么大医院,为数不多的医疗机构基本上被称作“医疗所”。
有一家医疗所是谈思熟悉的。
这就是做记者的好处,尤其是知名新闻集团的记者,不用“六度分离理论”,就凭借背后强大的实力和广泛的人际关系,全国各地都有可能找到你的熟人。
医疗所是一个外地人开的,是Anne曾经的一个朋友,谈思把小许带到那儿去一方面是只能相信这个医生,另外一方面,李豫一直联系不上,阿源带着账本不能让他过来,小许又伤成这样……人单力薄的谈思希望有人能够站在她身边,比如Anne,可是一想到这是一个漩涡,她就下不定决心。
但眼下,不由自己多作思考。
抬眼望出去,Anne的这个朋友不知道是否还在莆寨。
谈思让看着她的人绕了很久的路,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阿普诊所”。
下了车,看守她和小许的三个男人警戒心丝毫不减。
谈思把小许小心翼翼地扶进去,看见曾经和Anne出现在同一张照片上的男人时心头一喜,脸上却不动声色。那人戴着眼镜穿着并不干净的白大褂回头,把小许打量了一下:“怎么摔成这样!”
谈思说:“他开车出了点车祸。”
白大褂麻利地拿出消毒用品,边处理伤口边说:“你们应该不是本地人吧,找机会还是去大地方检查下,我这儿只能处理皮外伤,看他那样子,还是做个全面体检比较好。”
“嗯!”谈思静静听着,在白大褂伸手过来拿器械时,谈思积极地抓了他要的东西递过去,挤出笑容,“麻烦医生了,这几天都在下雨,高速肯定是时开时关的,只有请你这儿先帮我仔细检查了,麻烦你了,医生!”
她的语言和表情很焦急,伴有为小许身体担心的紧张,也伴有其它因素。
白大褂镜片下的双眼有亮光闪过,看了谈思一眼:“我尽力好了。”
看着小许紧闭双眼躺在布满黄渍的病床上,谈思对紧紧跟着自己的两个人说:“好了,带我回去吧。”
三个男人对视了一眼后齐齐走出诊所,一个回头记住了白色木板上的名字,另一个上车故意拖延时间,然后对也准备上车的看木板的人低语了几句。谈思坐在车里,不用猜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等到车上的人交代完了后,另一个副驾上的人回头:“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什么时候去找那个东西?”
谈思把眼神从窗外收回来,保持镇定:“等受伤的那个人,没什么大碍。”
“等?你当我们是傻瓜?”副驾上的人五官抽搐,一副想揍人的凶恶模样。
谈思笑:“你当然不是傻子,我也不是傻子,大家都不是傻子,就无须做傻事。我相信,他有机会安然无恙,所以放心,我没有必要拿他和我的性命开玩笑。”
那个人瞪了她一眼,拿起电话用方言叽里咕噜了几分钟。挂了电话回过头紧瞪谈思:“好!就再给你一点时间,明天要是还不动身拿东西,不是他死也是你死!”
“谢谢。”谈思平静点头。
车轮迅驰转动起来,激得坑坑洼洼里的积水飞溅到诊所外墙上,白大褂一听声音就知道吉普车已经开走,他不抬头,一阵窸窸窣窣处理完了伤口便拿起针线准备缝合,缝合前推了推病床上的人:“不要动哦,我这里的麻药刚好用完了,忍住啊!”
刚才随吉普车一起来的,记住了这家诊所名字又倒回来的一个人坐在长凳上看着报纸,借着报纸的遮挡,眼睛时不时地往里面瞟。
脏兮兮的帘子隔开的“手术室”里,小许握着双拳,痛得冷汗直冒。白大褂很麻利地穿针引线走过皮肉又打了结,如此三番两次缝合了几个伤口,大声道:“注意不要碰水,还要忌口啊!辣的、腥的、发物等等都不要吃,最好酱油也不要吃,虽然是个男人,万一留疤就不好了,不然,不好找女人啰!”
外面拿报纸的人站起,走过来就掀帘子,虽然是在朝白大褂说话眼睛却是瞟向“手术台”的,他故装痛苦,说:“医生啊,还有多久?我肚子痛啊。”
白大褂白了他一眼:“干什么!没看正在手术?出去出去!”
拿报纸的人又迅速扫了一眼“手术室”周围,然后唯唯诺诺“哦”了一声才放下帘子。
等到那个人又坐到凳子上拿起报纸似乎在看的时候,白大褂一边高声:“怎么会摔得这么严重啊?是来旅游的吧,这几天路是不好走啊!”一边又压低声音,“等一会儿,你从窗户翻出去,往左有一辆卡车正在装甘蔗,你说是阿普的朋友,那个人会带你一程。”
说罢,白大褂又粗着嗓子吼:“把衣服裤子脱了,我要给你身上上点药!”
小许在“手术台”上吃力地脱着衬衣,阿普趁“拿药”的机会把挂在墙上的一件格子衬衫塞给他,压低声音:“车是去南宁的,在那个地方下车,下车后你就要自求多福了。”
南宁?
小许记住了这个地方,这是她姐姐出车祸的地方。
“谢谢!”小许在阿普白色大褂的遮挡下尽力快速地换上衬衣,“但我一个朋友还在他们手里。”
阿普忽然张大了嘴叫嚣起来:“你这个样子要躺三到四天哦!这个样子,小地方算你便宜点,床位费一天三百,治好了再走,免得你下地都下不了!”紧接着从白大褂里面掏出几张钞票,又压低声音,“小地方没多少钱,你把这些拿去。”
“这……”见小许一脸拒绝,阿普皱眉,“这个时候硬个屁啊,先把跑路了再说!刚才你那个朋友塞了张纸条给我,让你先去你姐姐出车祸的地方找东西,找到后马上去甸南找安妮,然后你们两个赶紧回扬城去!”
小许惊骇:“你是……”
阿普得意地扬了扬眉毛:“我?安妮的一个朋友,好了,不要说了,抓住机会抓住时间,快走!”
“你怎么办?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小许换好衬衣,握紧钞票。
“我?一个小流民而已,没事,不用管我。”阿普给了一笑,“况且在这个地方做‘生意’,哪个不是有两把刷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