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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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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展昭中了那黑衣人的蛇毒后,支撑不住,昏晕过去。众人忙将他抬进屋里,放在床上。有衙役立刻端来一盆清水,将展昭伤口清洗了几遍,将毒血挤压出来,又让大夫开了些药粉,敷在了伤口上。奈何那黑衣人的蛇毒凶猛,眼见展昭手腕青肿难消,身子更烧得如同火炉一般,意识全无,嘴唇青紫,把众人急得团团转。
白玉堂心中挂虑,一路飞奔回来,冲门而入。众人见他进门,惊喜之下,连忙上前询问。他只草草的应了几句,便快步奔到床边,唤了几声“展昭”,却没有得到半声回应。
听大夫将展昭目前的情形大略叙述了一遍后,白玉堂从怀中取出高个子黑衣人丢给他的瓷瓶,想了想,自己先尝了一点,没有什么不良的反应之后,才接过旁边衙役递过来的匕首。
匕首是已经在火上烤过,消过毒的。白玉堂轻轻解开扎紧在展昭手腕上的布带,刀尖在伤口上划了一个十字,脓血渗出,隔着一层纱布,白玉堂用嘴将毒血一口口吸出,吐在床上的一只铜盆里。这才将瓷瓶里的药粉洒在展昭伤口上,仔细包扎好。
他将这一切处理妥当,起身之时,突觉眼前一阵眩晕,想是吸吮毒血之际,毒气侵入,好在应无大碍。
展昭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白玉堂拭汗盖被,换衣喂药,照顾得无微不至,自己却连早午饭也是胡乱吃几口解决,到了第二天下午,展昭终于恢复了一些意识,虽然还有些懵懂,说话口齿不清,但却足以令人欢欣。他睁眼见到白玉堂,声音极轻微的叫了一声“白兄”。白玉堂心中自是欢喜非常,连忙让人做了一碗热粥端来,喂他吃了半碗。展昭吃过后,便又沉沉睡去了。
展昭身体依然有些虚弱,时昏时醒。刚刚清醒过来一会儿,他便追问白玉堂那两名黑衣人的下落,白玉堂便将如何与那两名黑衣人相斗,危急之时那名高个子的黑衣人又如何杀了自己的同伙,将解药交给他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展昭觉得此事怪异非常,但每一动脑深思,便觉头痛欲裂,难以忍受,无奈之下,只得暂时将此事放下,一切但等伤好后再做打算。
白玉堂每日替他换药三次,见他伤势渐渐好转,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如此七、八日过后,展昭昏睡时间越来越短,伤口慢慢痊愈。他日日躺在床上,早觉得浑身难受,是再不肯躺在屋里休息的了。白玉堂拗他不过,只好陪他在院子里舞舞剑,打打拳,盯得极紧。
陈鼎见展昭身体恢复得如此快,自然也是高兴的,来来回回探望了好几趟,各种补药送来了不少。展昭和白玉堂知他素来为官清廉,哪有许多银两,又怎好要他破费?几番推却,陈鼎才罢了手。
叶临之也过来探望了几次,每次都有些欲言又止,展昭和白玉堂虽微觉奇怪,但也问不出什么来。
这日天气晴好,阳光和暖。展昭在院子里打了一会儿拳,身上热乎乎的出了些汗,便坐在石凳子上休息。白玉堂思忖他身体方恢复,万不可着了凉,便从屋中拿了一件自己的雪白汗衫给他披上。展昭数日里得他照顾,心中十分感激,如今又得他如此关心,感动非常,望着他极诚恳的道:“有劳白兄数日里不畏辛劳,精心照料。此等恩义,展某铭记于心。日后白兄若有用得到展某的地方,纵然是刀山火海,展某必定万死不辞。”
白玉堂听言板起脸孔,站起身道:“既是自家兄弟,又何须如此生分客气?照顾你是五爷我心甘情愿,用得着你在这里感激涕零么?你这猫哪点都好,就只这副自以为是的正经样子,着实叫人讨厌。”
展昭见他有些生气的样子,微微发怔,后听他将自己以“自家兄弟”相称,心里一热,想了想,道:“白兄高义,是展某狭隘了。”
白玉堂这才又舒缓了脸色坐下,眉眼含笑:“猫儿,你若真心感激,就赶快给我好起来,恢复得像以前一样活蹦乱跳的,五爷我看了心里才高兴呢。”
展昭挑眉道:“白兄,以展某现在的功力,也绝对不输于你,你若不信,那咱们就在这院中切磋切磋,如何?”他说着便要起身。
白玉堂连忙按住他肩膀,阻止他站起来,“别动,今日五爷可容不得你这猫儿逞强。”说完他剑眉一轩,岔开话题道:“展昭,你觉不觉得那叶临之有些不对劲儿,我看他这几次前来,总是吞吞吐吐的,好像隐瞒了些什么,又不愿说出。扭扭捏捏的,实在让人憋气。”
展昭点了点头,道:“白兄和展某心中所想的完全一样,初时展某以为是因着他身上的文人习气,以致如此。但这几日仔细观察下来,却发现他身上,竟然存着不少疑点。”
“哦,什么疑点,不妨说来听听吧。”白玉堂抱臂笑问。
展昭正欲开口,院中却忽然急匆匆走进一名须发皆白的粗衣老者,见了二人便上前作了个揖,恭恭敬敬道:“展大人,白大人。”
展昭认得他是陈鼎府上的一名家丁,名唤刘忠,便极和气的说道:“忠伯无须多礼,找我二人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刘忠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道:“是这样的,有位大侠要小的务必把此信转交与二位。”说着便将手中书信递给了展昭。
展昭接过书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之后,脸色大变,抬头急切问道:“忠伯,送信的人现在在哪儿?”
刘忠摇了摇头,道:“已经走了,小的并不曾认识。”
白玉堂从展昭手中拿过书信看了,蹙眉道:“忠伯,那要你送信之人是男是女,是胖是瘦,他(她)的相貌身量,你可描述得出来么?”
听忠伯描述过之后,展昭望了一眼白玉堂,道:“白兄,明日我是一定要去的。”
方才刘忠所送来的那封书信,乃是相邀二人次日午时,到城外桃花林相见,落款的图章,是一朵朱红云彩。展昭一见此信,便知是赤霄宫的人所书,心下又是疑惑又是惊骇。又料到白玉堂必会担心自己伤势,不让自己前往,因此便先表明了心迹。
白玉堂听后果然摇摇头,“此番凶险难测,猫儿你伤势未好,还是在府里休息吧,我带些衙役随行就行了。”
“我的伤已经不碍事了,再说展某又不是纸糊的灯笼,哪有那么脆弱。”
白玉堂仍是摇头,道:“五爷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万一折了你这猫儿,你叫我再到哪里找一个去。”
展昭听了这句话,微怒道:“展某一直以为,展某的为人,白兄自是十分清楚。如今看来,却是大错特错了。展昭在白兄眼中,只不过是个凡事需人庇护的病猫罢了。枉我一直将白兄引为知己,却原来……”他说到这里,脸色发白,竟径自离去。
白玉堂瞠目结舌的望着他背影慢慢消失,呆呆站立于花树下良久,心中暗道:“好个不知好歹的死猫,我这又是何苦来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