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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一次逃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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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刹七鸣是个聪明人。是聪明人,遇到突发事件不免想得比旁人多了些。这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的由来。
他的眼神从未离开云寞,越是看着云寞嘴角的微笑他越是心有不安。
云寞是勾风引月楼大总管,是白道泰斗。
谢天儿是江湖排名第二的剑客,偶尔也做杀手伙计。他可以属于□□。
伏下在黑白两道中保持中立,此刻又是勾风引月楼的新任楼主。
他们三人代表着江湖中的三股旗鼓相当的势力,不管哪一方梵刹七鸣现在还不想得罪。
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伏楼主,云总管,谢少侠。”梵刹七鸣让开道路,“后会有期。”
“梵长老杀了勾风引月楼十二名弟兄,就这么算了吗?”伏下是个不会吃亏的人,他有仇必报。“至少留下令徒,让本座带回楼中处置吧。”
云寞垂着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也不开口说话,想要看看梵刹七鸣怎么说。他一点都不着急,似乎料想得出梵刹七鸣会怎么做。
忍无可忍,再说梵刹七鸣不是个能忍的人。他和伏下有一点相似之处,那便是同样拥有一身的傲气,不允许任何人凌辱!
大悲掌再次袭来,直接攻击伏下。迎上大悲掌的,是伏下宽袖中的金戈灯火。铁马踏梦的铮铮号角之音与大悲掌融合,两人对上后即刻急退。
伏下连退七步,一口血喷出,内息紊乱得让他连呼吸都极为困难。
梵刹七鸣就好多了,他只退了三步,而且分毫未损。他的掌心扣着伏下的两枚明器,一运劲便化作了粉尘。
伏下愤怒不已,损坏他的明器便是对他最大的侮辱。然而这时候,云寞却笑道,“梵老前辈好武艺,云某佩服。”
梵刹七鸣刚想说话,便觉得经脉逆流,只能恨恨地指着云寞。他的身后是另外两名爱徒倒地的声音,但是他还是没有看到云寞如何出手!
这一次,谢天儿也没有看到云寞出手。他更加确定,刚刚他能够见到云寞出手,只是一个局。
“梵老前辈,云某不会趁人之危。”云寞一手搭在紫楠棺木上,一手把玩着赶马的缰绳。“请您带句话给贵上,当心乐极生悲。”
此言一出,梵刹七鸣脸色苍白,眼露恐惧。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寞将伏下扶上车,驾车而去。谢天儿也不做停留,翻身骑上了云寞的那匹乌骓马。
云寞动了动唇,眼中闪过诧异。
这匹乌骓性子极烈,除了自己,骑上它背的人没有不被踢下来的。倒是这谢天儿,与它有缘。
“云总管,借来骑骑?”谢天儿看到云寞欲言又止,也觉得有点唐突。所以,还是他先开口寻问。
“送给你,好吗?”云寞边赶着车边笑问身边骑马而行的谢天儿,看到他惊喜的眼神后,觉得心头也暖暖的。“你要去哪里?”
“噢,我老娘刚死。现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随便上哪里。”谢天儿说到母亲时,言语里是藏不住的悲伤。
他以前杀人挣钱,都是因为医治母亲的病。现在母亲没了,他真的不知道该去哪里,哪里还值得他久留。
云寞的笑带着五分安慰和五分温和,半真半假地说道。“和我一起去勾风引月楼吧。你可是知道我的秘密唷,我不能让你走的。”
“我不去你还灭口吗?”谢天儿不以为意,他察觉不出云寞有丝毫的不善之意。“去可以,要管吃管住,还要每个月有银子。”
“嗯。”云寞颌首。
“云寞!”伏下忍不住低声怒吼。他都伤成这样了,他的大总管居然还在忙着招贤纳士,对他不理不睬!
云寞和谢天儿都被这一声给惊得不轻,云寞缓缓开口,“大悲掌掌力霸道,能够乱人真气,不能硬接。你试着重新运气一个小周天,然后将丹田中的浊气吐出。怎么样?”
伏下这才脸色好转,看到云寞眼底的抱歉和温和更是心情不错。不过,他最想问的却是,“你对梵刹七鸣做了什么?”
“他捏碎的不是你的金戈灯火,而是我的神鬼同哭。”云寞的解释让伏下更加迷惑,“我和你同时出手,将你射向梵刹七鸣的金戈灯火逆转攻袭他的两个徒弟,而我打出的神鬼同哭就被他误认为是你的金戈灯火。你再仔细想想。”
金戈灯火是青色的,而那时被捏碎的明器则是红色的。梵刹七鸣一定以为“金戈灯火”定是如其名,是红色。所以没有任何怀疑,就逞一时之快。
伏下有点为梵刹七鸣默哀,“原来你是用明器杀人的。”
“那只是防身的,我杀人不用这些。”云寞风轻云淡地笑道。“楼主,好好养伤吧。这是我们得第一次逃亡呢。”
第一次逃亡?
伏下不懂,谢天儿更不懂。
云寞为他们解惑,“在我们没有回到勾风引月楼之前,会有层出不穷的刺杀行动。不仅是□□,还有如穹宇宫一样的白道,甚至还有不属于黑白两道的势力。今天,只是个开始。”
“这条路不是到勾风引月楼最近的路吧。”伏下忍不住丢了个白眼给他。近路不走,分明是故意引人来杀。“还有一件事,我要问你。为什么让那十二个弟兄白死?你可以救他们的,他们都是……他的兄弟。”
--你这么在乎他,究竟是哪里想不通会对他下杀手?
云寞看着远处平坦的大道,“带着他们十二个人出来,我就没有打算带他们回去。自己的兄弟成为叛徒自己下不了手,自然只有借刀。”
原来,他们都是叛徒。那么,刚刚的战斗最大的赢家是云寞。好一招借刀杀人,好一个大总管。
“我怎么觉得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中呢。”伏下嗤笑出声,有点自嘲。
云寞不回答,给他一抹恰当的微笑。
算计?还是计算?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赢!
云寞选择回勾风引月楼的路是最繁华的路,途径三座热闹非凡的城市。他们在傍晚的时候,进入第一座繁华的城市。
傲双城。
伏下没有来过这里,谢天儿也没有来过。
一进城,他们三人就引起了轰动。两个丰神俊朗的男人赶着车,车上一口上等棺木,身边是骑着乌骓宝马的冷面剑客。
“我不知道你还是这么喜欢招摇的人。”伏下开口便是讽刺。一路上,他发现自己不讽刺云寞就空闲得很。“我和谢天儿毫无特征,你这妃衣白发的非要告诉所有人你云总管来了吗?”
伏下话越多越是暴露出他对云寞的担心,这点在和他接触后云寞就发现了。他微微笑道,“我要等的人,比我更喜欢招摇。”
“等人?”谢天儿看到云寞的笑就有点发愁,他怎么越看越觉得云寞的每个笑容都是陷阱呢?不由得问他,“敌人?朋友?”
伏下有点感慨地笑了,“谢天儿都被云总管锻炼得聪明了。我也想知道,你等的是朋友还是敌人?我这伤才刚好呢,还禁不起折腾。”
云寞看了眼伏下,“只要筹码够大,敌人也能成为朋友。”
“也就是说,目前还是敌人。”伏下的心微微提起,勾风引月楼的敌人哪个是省油的灯。
谢天儿还没有住过这么豪华的客栈,他躺在床上有点不自在,心里又惦记着云寞送给他的乌骓马。几个利落地翻身,就来到马厩。
乌骓马见他来,很是兴奋地拿脸去蹭,甚是亲昵。
“它跟着我许多年,还不如跟着你一天来得亲热。”云寞温雅的声音在夜空下显得格外宁静,他在木栏杆上挑了个地方半坐着。“抱歉,把你拉进来。”
谢天儿没有料到他会说“抱歉”这等道歉的词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他是极没有身份的人,就算剑术再好,在旁人眼里也与牲畜无异。他从不奢求荣华富贵,更不奢求去结交任何人。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和母亲一起生活。
可是母亲总有离去的时候,现在他孤身一人。
直到今天遇到云寞--
他是江湖白道最敬仰的人,勾风引月楼的大总管,手里掌握着白道所有人生死。就是这么权威的人,此刻道歉。
“其实,也许你不相信。我把你放在身边是为你好,真的。”云寞真诚的眼眸里带着点滴凄凉。“以前应觉堂不动你是因为他们能够通过你母亲控制你,现在你母亲病逝,他们掌握不了你就会杀了你免除后患。我只是觉得你还年轻,应该好好活着。死了,什么都没有了。”
谢天儿沉默,寒眸中的冰冷一点点碎裂开来。最后,他问他,“为什么道歉?”
既然是为他好,那么抱歉从何而来?
“因为那是我替你做的选择,并非你自愿。”云寞微微而笑,“而且,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让你看到那么血腥的场面,是我的错。”
血腥吗?
不是的,只是他的杀人方式太令人匪夷所思罢了。
谢天儿摇头,“谢谢你,这么信任我。”
“兄弟之间,应该的。”云寞开怀一笑,伸手道。谢天儿伸手与他交掌而握,彼此间传递着兄弟断金的无穷力量。
如云寞所言,这是第一次逃亡。
必然,太多不速之客大驾光临。清晨造访的,是一名艳丽的女子。
她,谢天儿见过。应觉堂的应色使,谈香香。
谈香香穿得很少。怎么个少法?问得好~~
香肩玉璧全露,上身只着一件抹胸紧身鹅黄衣。雪白的□□半裹在鹅黄抹胸里,□□上纹着一只彩蝶,将人的视线引入更深处。
下面穿着的不是裙裾,而是翠绿色的半透明纱裤,一双美腿在翠绿色轻纱里若隐若现,撩人心火。
客栈里很多男人的视线都被她吸引,而她却是选中目标投怀送抱。玉璧勾着云寞的脖子,纤纤玉手在他的胸前画着圈,一双秋水剪眸更是媚意横生。她坐在云寞的腿上,左腿还若有若无地蹭着云寞的小腿。
伏下看不懂此刻云寞的笑,他也不识得这位不速之客,却忍不住调侃。“这位姑娘穿这么少,不怕着凉吗?”
“奴家不怕,有云总管给奴家暖身呢。”她的声音比黄鹂鸟还要动听,娇声地问云寞,“云总管,是不是?”
“我这就带你回房穿衣服。”云寞横抱起谈香香,径直上楼而去。
谢天儿叼在嘴巴里的半个包子“啪”地掉在了桌子上,满目错愕。“她、她……云总管他……”
伏下觉得他应该知道那女人的身份,“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