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受难的白道之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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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是比约定的时间早到，正在往茶杯里倒酒的时候，耳边传来与昨天一样的声音。他依然勾起嘴唇，等待她的答案。
“在我回答你之前，你先回答我三个问题。”有娘还是昨天那样坐着，向下俯视他。可她明白，她只是与他平视。
眼前的男人，即使躺着，眼睛依然能够与任何人平视。
是气度，也是气质。
“可以。”他的脾气不能说不好。当然，也谈不上好。
“你是谁？”她想要的，是个肯定的答案。不然，纵然是枯轻雪，她也不会乖乖合作。
“枯轻雪。”枯轻雪念出的名字很轻，就像雪一样没有分量。
可是，却一个字一个字烙在了她的心口。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咬牙问，“枯楼主，你为什么到我这里来？”
“逃命。”枯轻雪的远山眉轻轻一蹙，继而吐出两个字。说得事不关己，其实已经是江湖中人的鬼门关。
有娘怔愣，如果连枯轻雪都要逃命，白道里还有谁能够撑住？她得到的答案虽然出乎意料，却仍然问了第三个问题。“需要我做什么？”
“……”枯轻雪抿了抿唇，有些为难地看着她。他很少为难，就算一路被追杀到沙漠，他还是枯轻雪。
这时，他却为她的问题，为难了。
有娘忍不住笑开了，“不能回答吗？”原来，枯轻雪也是个人。
“本来是想你助我一臂之力，现在不能了。”枯轻雪知道自己这一把有可能赌输了，奈何地望了一眼她没有再说话。
“我问完了。”她向来是说到做到，也不会再问他为什么现在不能。她开始回答昨天他的问题，“我就是司空寂，之所以活着是为了活得更好。”
枯轻雪的眸子里毫不吝啬地流露出赞赏，静如初雪地望着她。心道：或许，他不该怀疑自己的。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传说枯楼主身边佳丽无数，还没看够？”司空寂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大口喝下。放下酒杯时，朝他妩媚一笑。
枯轻雪为她斟了一杯酒，“看你，不要钱。”
司空寂被这五个字呛住，烈酒在喉咙口呛得她几乎落泪。食指指着他，哆哆嗦嗦地说不出半个字。
“不过，枯轻雪的人头价值一千万两黄金。”枯轻雪歪着头倚在旁边的木柱上，笑意浅浅。“你可以考虑考虑。”
“我的爷，您高看我了。”司空寂风情万种一笑，嘴角弯弯，笑得好不调皮。“我只是个小女人，那么多银子这辈子怎么花得完。”
枯轻雪看着她饮酒，突然间又来了一句，“有没有想过恢复武功？”
司空寂的手抖了抖，几乎没能握住杯子。转而自嘲一笑，仿佛春末时分被迫展露最后笑颜的落花，让人看得心疼。“想有个鸟用！”
“呵呵”。枯轻雪难得笑出声，掩饰了为她的一点心酸。接下来的语气很严肃，“封锁你奇经八脉的是我的三根琴弦，我可以帮你恢复武功。我之所以没有反抗，一路被追杀，也是因为哭雪琴少了这三根琴弦。”
“有什么要求？”司空寂是老江湖，天下没有掉下来的钱。一阵欣喜后，她就想到要付出的代价。
只是，她忘了，她面前的人是枯轻雪。他眼眸里闪动着一丝歉意，“你是无辜的，我又怎会提要求。当年盗我琴弦的人，你应该猜出是谁了吧。”
“是他……”司空寂的心抖了抖，那不是恨也不是痛，而是怕。
也是这个时刻，她才意识到，她已经不爱他了。
“追杀我的，也是他。”枯轻雪点点头，轻微不可见。“来你这里避难，是因为他心存愧疚，还不敢派人来骚扰到你。可是，我也没想到他用三根琴弦封住你的武功。算是我命不该绝吧。”
司空寂沉默不语，她有着她的骄傲。
因此，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愧疚。
“什么时候开始？”
对于司空寂，枯轻雪的钦佩又多了几分。她果断刚毅，比很多男儿更加有穿天入云的豪气。“现在。”
司空寂没有想到，枯轻雪是个这么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她知道，从现在开始，她仰慕这个男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江湖，就少不了杀手。
敢走进有一间客栈的杀手，只有两种。
一，只是歇脚不杀人。二，杀人且武功超高。
司空寂倚在楼梯口，万分不敢懈怠。凝视着前来的杀手，她知道他属于后者。所以，她只能维持这个伺机而动的动作不动。
否则，正在闭关的枯轻雪必死无疑。
只冲着他为她恢复武功，她也不能让他任人宰割。可是，她真的敌得过眼前的人吗？
答案，是否定的。
她看到了他的剑。
天。
拥有“天”剑的剑客，只有一人。
冷面斗阎罗，谢天儿。
“喂，喝酒十两，吃饭二十两，吃菜三十两，荤菜四十两，素菜五十两，点心六十两。陪吃七十两，陪喝八十两，陪聊九十两，陪睡一百两。哪样？”司空寂装作不认识他，加深警惕的同时，也恢复了泼辣的模样。
谢天儿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杀人。”
也真敢说。司空寂心里冷哼一声，却也提着嗓子问道，“名字？”
“名字？”谢天儿皱眉，不解地看她。“我杀人，为什么告诉你名字？”
“你不说清楚！”司空寂摆摆手，一副嫌弃的模样。“老娘还以为又来了一大笔生意呢。那你去杀吧，赶紧滚。”
谢天儿转身走出去，可他没有走远，只是站在大门口，细细地看那破旧的牌匾。一个字一个字读出来，“有、一、间、酒、馆。”
司空寂只能朝天翻白眼，她肯定高估谢天儿的智商了。可为什么刚刚看到他皱眉的样子时，自己也会心疼呢？
是了，因为她看到了谢天儿的眼神。
孤独、苍桑。
与她的，如出一辙。
抬眼时，眼睛的主人又站到离她三米处的地方，冷瑟依旧。“有娘，有没有看到一个男人，背着琴的？”
司空寂撇撇嘴，心道：你干脆直接说枯轻雪得了。“老娘这儿一天到晚来来往往的人多了。还有，本店先付账再服务。你这属于陪聊，九十两。”伸出右手，直接要钱。
谢天儿定定地看她，然后从怀里摸索出三小块碎银子。“先给你定金。等我杀了那人，给你双倍。”
“哟，这位爷。老娘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本店概不赊账。”司空寂鄙夷地看看他，连忙摆手，“滚滚滚，赶紧消失在老娘面前，你这里连十两银子都没有，还敢进我有一间酒馆！”
“哼！势力的女人！难怪你一辈子开酒馆！”谢天儿怎么说也是个堂堂七尺男儿，听到这么侮辱人的话，提起剑就走人。
“混账！没钱你比老娘还横！”司空寂在他背后叫嚣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别让老娘再看到你！”
假使谢天儿细心，他会发现这个有一间酒馆的泼辣势力的老板娘，从他两进两出客栈开始，双脚在原地丝毫未动。
可惜，谢天儿只是个痴迷剑术的剑客。
“老板娘，今天我给你炖了猪脚。”有二手里托着托盘，笑得憨厚单纯。“贼香贼香的，你闻闻。”
“我呸，一股猪屎味！你那点破厨艺少给老娘浪费食材！”司空寂鄙夷地推开，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吃的。“去，让有四下厨炒几个清淡点的素菜。还有，炖一锅肉丝粥。”
“好咧。”有二扯开嗓子喊，“有四有四，老板娘说了让你下厨……”
司空寂这才放心地倚着墙壁，磕着瓜子。她还是没有移动脚步，噼啪噼啪的声音在空空荡荡的酒馆里显得很诡异。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受难的白道之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