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十日约定》中东妖

11、秘密

　　来到一处较隐秘的角落，避开人们的视线，玛丽将脸上的面具拿了下来。

　　看着眼前面容姣好、肌肤白皙、笑容迷人、气质高贵的女子，费尔森一点也不吃惊，不卑不亢地，俊朗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原来是王后殿下。果然，只有您可以在众目睽睽下收获多的眼球。”

　　“谢谢您。不过，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与元帅听。”

　　费尔森将手别在身后，微一鞠躬，“王后请讲。”

　　然而，玛丽却一改从前天真烂漫的表情，迟迟没有说话，渐渐的，比严肃更甚的表情浮上脸颊。

　　最后，她开口了：“这件事情很重要，关系到国王以后的政权甚至人身自由，所以，在这之前，还请元帅答应，一定保守秘密。”

　　*
　　两星期后。6月19日。

　　今夜的月亮并不圆，很遗憾的多出一道缺口。这使得月光也变得不那么皎洁。玛丽收拾好最后一件衣服，走出了寝殿。

　　杜伊勒利宫内，此刻寂静无比。

　　另一边，路易十六带着未来王储和两个小公主，快速穿梭在楼梯过道间。他身材臃肿、目光呆滞，走起路来犹如一只笨重的企鹅。

　　最小的公主不时回头望一眼被他们甩在身后的房间，仰头问道：“父王，已经深夜了，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呢？”

　　路易十六呆了片刻，过了好久才意识到女儿在和自己说话，随即竖指威严地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我们要去度假，母后一会儿在王宫外与我们相会。”

　　小公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噢。那么，我们要去哪儿度假呢？”

　　“明天你就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任由小女儿再怎么吵闹，路易十六都不肯言语，他只是沉默，一路向着越来越黑暗的出口走去。

　　在宫殿外，路易十六看见了化装成普通人模样的玛丽。他抬起眼皮，随即又耷拉下来。

　　其实，从前他觉得，玛丽不管化妆成什么模样，都掩盖不了她身上与生俱来的典雅风范。不过，如今穿上平民衣服、围上灰色的面纱的她，却给人感觉——不过如此。

　　就如自己——穿上这样的粗布麻衣，或许连街头巷尾卖蔬菜水果的小摊贩都比不上吧。

　　疲惫地撇开头，路易十六张嘴，直到声音平静到听不出任何感情，方才问道：“接下来呢？费尔森在哪里等着我们？”

　　“陛下，请安心。大约三天就可到达皮卡第地区，费尔森元帅会在那与我们会和。”玛丽说着，棕色的大眼中划过抹若有若无的悲伤。

　　路易十六没有回答，只是将视线移到更远的地方。接下来，他垂头，握紧了王储和小公主的手。

　　玛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望见了满目灿烂的星，她久久盯着，似不知疲倦。

　　在这之前，她要去做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做完后，她一定安心地与陛下、孩子们离开巴黎，前往德国，从此过上平凡人的生活。

　　她发誓。

　　垂眸，得体的语句从唇中吐出，“陛下，请您先带孩子们前往巴黎郊外。玛丽还有一些事儿要处理。”

　　路易十六看向她，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他只是转身，一言不发地抬脚，拉着两个孩子，继续向前走。

　　玛丽一路小跑，终于在天色更暗前来到“家乡”服装店外。

　　此刻，是她一生中最不堪的时候。脏污的衣裙，皱巴巴的纱巾，哪里还有一点昔日做王后的高傲与威严？

　　不过，为了未来的生活，她只能摒弃如今现有的一切。

　　一切，只为了孩子。

　　今天是星期天，服装店营业到很晚。玛丽如愿以偿地在店外见到准备回家的伊丝丽。

　　“您是？”见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平庸的陌生女人，伊丝丽有些错愕。

　　“嘘。”玛丽做了个手势，环视四周一眼，“这里不方便说话，请您跟我来。”

　　听到这声音，伊丝丽又是一愣，“王后，您……”

　　接到玛丽噤声的目光，伊丝丽忙低下头，灰蓝的眸中光彩也与黑暗渐隐匿在一起，“好。”

　　在巴黎破旧街角的某一处，玛丽停了下来，她揭开面纱，精致的容颜顿映入伊丝丽的眼中。

　　“王后，这么晚，请问您有什么事儿？”伊丝丽仍低头，声音中有丝难以分辨的情感。

　　“伊丝丽，我来向你告别。”

　　“告别？”随着伊丝丽头抬起，玛丽继续道，“告别巴黎，告别凡尔赛宫，永远地离开。”

　　“对不起，王后。请问，这是为什么？”

　　玛丽沉默了。最后，意识到不可以再拖延时间，她将面纱重新戴好，转身，典雅的语句清晰地传入女学徒的耳中，“为了——我的孩子们。”

　　“不是为了国王陛下吗？”不知什么驱使着，伊丝丽大胆说出了心中的困惑。

　　在她印象里，一直以来，王后都对自己的丈夫——国王陛下，闭口不谈。可是，作为法兰西中最高掌权者，两人的婚姻真有那么惨不忍睹吗？

　　她没能等到回答。

　　玛丽没有回头。将要走离角落时，伊丝丽的声音骤然响起：“王后，其实我……”

　　蓦地止住脚步，玛丽站在原地，静静等待下文。但伊丝丽只是垂首，摇头，“不。对不起。王后，再见。”

　　玛丽扭过头。伊斯丽难受的模样映入她眼中，她咬唇，半晌轻轻道：“伊斯丽，你知道吗？我做王后，真的做得好累。现在的巴黎人民，哪一位不是对波旁王朝恨之入骨？那些党派人民不是希望得到自由吗？那么就让我们离开好了，还他们真正的自由。我不想再这样被禁锢下去了。所以，即使冒再大的险，我也要一试。我们多年的朋友，我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伊斯丽眨眨眼，并不明白这些话的真正含义。玛丽也不期待她会懂，转头，继续走。

　　在玛丽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时，伊斯丽慢慢将眸中的痛色敛起。接着，不再去看玛丽单薄的背影，她利落地转身，离开了脏乱的角落。

　　其实呢，王后，我明白，我什么明白。

　　可是，您又明白多少？

　　*
　　翌日早晨，王室一家五口，正式开始了前往皮卡第之旅。

　　马车在泥泞的小路间摇摇晃晃地行进。车厢内，无论是玛丽、还是路易十六，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小公主望望父王，又望望母后，不满地嘟起小嘴，“母后，您为什么不出声呢，陪女儿玩好不好？”

　　玛丽垂眸看她，红唇边总算绽出一抹微笑。

　　“好，你乖乖的，母后陪你玩。”

　　小公主听闻开心得直拍手。看着女儿粉嘟嘟的脸颊，玛丽竟有些恍惚。

　　总有些时候，她会觉得，小女儿的存在，其实是为当开心果和调味剂的。可以在自己与陛下单独相处时，减少一些尴尬。

　　想着，她下意识看了路易十六一眼，可国王只是闭目养神。心中有些失望，但抬眼，她深棕色的大眼中又变得毫无杂质。

　　她笑着，轻轻握起小公主的手，“告诉母后，你想玩什么？”

　　经过夜以继日地奔波，马车终于不负众望地进入了皮卡第地区。

　　在到达索姆省之前，玛丽还想做另外一件事——她想再见一见费尔森元帅，此次一别，怕是往后都再见不到了。

　　她十六岁那年，以王子妃的身份陪在路易十六身边，可他从不对她流露出太多的情意，就连日常嘘寒问暖都很少。就在这时，她遇见了能言善语的费尔森元帅，热情开朗、健壮稳重的他，不知迷倒多少女孩子。自从一次见面后，一种微妙的感情就在她心底如种子般生根发芽。

　　玛丽深吸一口气，命令自己收回思绪，提起裙角一端，走下马车，“陛下，为确保安全，玛丽先进省。若一小时后未归，则一切平安。”

　　路易十六闻言，睁开眼睛，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最后，他只是闭上眼，并未深问。

　　玛丽早已习惯他这种回答方式，但每每经历，心里不免还是有些空落落。

　　不过，很快，她的表情又变得天真起来。她昂起头，坚定地朝前走，即使身披破旧衣物，即使面带灰黑纱巾。她，依旧是凡尔赛宫的女主人——玛丽王后！

　　只有这样吧，只有这样，才可以掩盖住她那早已千疮百孔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