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鸾凤宫赐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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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香挹露黄金靥,耐冷凌霜造化功 .
不羡繁华桃与李,朱砂石畔笑秋风.
岁至秋色,枫叶刹红,满院菊花傲然怒放.瑟瑟秋风中,一位老者与一位白衣年轻男子对坐于落院石椅上,石桌上,一壶酒,一把扇,两酒杯.老者年过六旬,眉目流露出淡淡的风霜和知性的光芒,对面的白衣男子高冠宽袖,脸部轮廓妖冶得近乎女气,那介于男女之间诡异的容貌竟是令人神为之一夺,两位气质高华的人都静静凝望着满院怒放的菊花,不语.
白衣公子抬手,将手中酒一饮而尽,身侧扎着髻鬟的侍女立刻近身又满上.
“夜儿,饮酒伤身,你的伤势尚未痊愈,切莫喝太多了.”青衣老者语气关切.
“无妨.”年轻公子淡淡地说道,举起酒杯递到了唇边,老者微叹了一口气,话锋一转:“夜儿,你在宫中忍辱负重多年,除了贾后,依你所见,司马家谁是大患?”
“太子最为棘手,我所掌握的资料就他最为稀少,此人不容小觎.其他的,都不是什么有用之徒”
“那刚回宫的哀献皇女可有了解?”
“我只知七年前和她母亲一般残暴,七年来想必也没改善多少,那日我伤重,恰巧碰上了……”
老者抬眉:“然后?”
“当然是置我于不顾.”白衣公子脸上似笑非笑,自己提起酒壶满上杯:“否则我又何需一步步爬回鸾凤宫?”
“小小女娃,不足畏惧.”青衣老者霍然起身,将杯中酒洒向菊花丛中,目光深邃悠远,言如金玉:“如今,为琳家报仇,除贾后为重!”
白衣公子眼神陡然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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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不走?!我再次睁开眼,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树下的一对俊男美女.
不过是爬上树打个小小的盹,一醒来就看到树下人影晃动.起初还以为又是我的太子皇兄在偷香窃玉,不过一看那个男子的背影就被我否决了想法,这个人身着白衣,头发略长些,身形也较为清瘦.而那个面对着我的蓝衣女子,虽然同样衣着华丽光鲜,但年纪尚小,还是少女模样,并不是上次所见的.真是的,这年头幽会的男女怎么这么多?而且偏偏都挑在我眼皮底下?
“千夜,我要回去了,”蓝衣女子蓦地抬高了声音,这才让我听见他们的对话.
千夜?——这个名字怎么有点熟?我搔了搔头,然而脑海中如何也浮现不出与这个名字挂钩的面容.
“再见!”蓝衣少女轻声说道,突然杏脸一红,踮起脚尖在情人额上轻碰一下,随即扭头跑开了.
撞见这一幕的我很不道德地张口就想笑,然而顾及到树下背对着我的白衣男子依然伫立在原地,终于还是生生将笑声忍了回去,
“皇女殿下,偷听得可愉快?”白衣男子蓦地转过身来,抬头望着树上的我,深不见底的瞳仁衬着光映出迷离的色彩.
那张脸!?——我浑身一颤,除了为他惊为天人的容貌,更是因为那似曾相识的视觉冲击力.这个人,就是……
恍惚中,我的身子一斜,穿过满树枝叶簌簌地往下掉去.咚——重重地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按剧情发展不是应该把我接住吗?——我忿忿然地瞪他了一眼,这棵树可有三米多高,摔得我骨头都快散架了.
“小心点啊皇女……出宫调养了七年身子,回来摔死了可就不值了……”
那样愤恨嘲谑的眼神、那样尖酸刻毒的口气,顿时与七年前那个下午的画面在我脑海中重叠起来——不错!眼前白衣长发的男子就是七年前掐着我脖子的那个美少年,真正的哀献皇女的梦中情人.七年过去,他依旧一袭白衣,依旧美得天怒人怨,依旧看见我便是一脸厌恶.
“谢谢你关心”我拍拍屁股想徉装轻快地跳起来,谁知脚很不争气地一扭,又再次跌坐回地上,琳千夜冷哼一声,背过身去.这时,一只手伸过来,将我从地上扶起,随之是温和悦耳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皇女无碍吧?”
我愕然地转过头去,哇……又是一帅哥,面如冠玉,青衣长衫,与白衣的琳千夜不同,这个人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亲和温柔的气质,此时正用一双淡如秋水的眸子关切地望着我.
“不要紧……恩,谢谢你.”我被那双美丽的眸子看得有些晃神,脸该死地燥红起来,他淡淡地笑了笑,俯身轻轻替我拍去衣上的尘土.
啊啊啊……除了我家月殇,竟然还有这么温柔的人?
“汐泠,对这个女人客气做什么.”这时,一直站在一旁冷然看着我们的琳千夜开口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碰巧路过罢了.”名叫汐泠的青衣帅哥侧头回答他,接着抬起璀璨如星的眸子望着我:“可走得动?需要我送你回去么?”
我像只红了脸的小白兔一般连连点头,临走之际不忘用高深莫测的眼神望一眼脸色一直冷然的琳千夜——用我的眼神让你看得慌!
一路被汐泠搀着回到清陵宫,我笑着和这个温柔的帅哥搭讪,不想差点又踩到火药线:
“汐泠真是好人啊,你在宫中做什么的?”
“在鸾凤宫服侍皇后娘娘的.”淡淡地说完这句话,汐泠帅哥表情平静如一弘春水.我的神色虽然同样故做波澜不惊,脑后却挂了颗巨大的冷汗,心中不住地暗骂那个老妖婆,这个死女人究竟摧残了多少如花似玉的帅哥?拖出去剁了都不解气.
“那汐泠先告退了.”他微微一躬身,末了,又转过身来,道:“千夜的性格本便是如此,皇女不要怪罪他.”
“哦……”我轻轻应了一声,心想道:怎么着他也是“我”的初恋情人来着,包容点是应该的.
吃过午膳,鸾凤宫的公公来通报:皇后娘娘有请.
正准备美美地睡一场午觉的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伸伸懒腰对一旁的华落茵道:“你陪我去,我不认得路.”
一脚迈进鸾凤宫,我立刻被眼前辉煌华丽的建筑缭乱了眼——我靠!住得这么奢侈——镀金的廊柱、朱红的格子窗雕绸刻着细致的花纹,丝帘微微撩起,各种秋花开满了落院,不知比我那个清陵宫气派了多少.走进鸾凤宫的正殿,我一眼便看到我的三位姐姐已经坐在那里,琳千夜和汐泠站在一旁.看见我进来,汐泠便微笑着朝我点了点头.
“女彦见过母后”我向半躺在绣着龙凤软枕的贾南风行了礼,这才看见她身边还慵懒站着的一个明黄色身影,我的皇兄司马遹.我的眉头蹙了蹙,心下疑惑,贾后把这些人叫来作什么?却见司马遹依旧一脸笑意,乍看之下笑得无邪,却莫名令我觉得诡异——看来接下去,会发生什么让他觉得有趣的事吧?
再转眼珠看看一旁的琳千夜和汐泠,一个双手环胸面无表情,一个轻蹙眉头眼神颇具忧色……果然有诡异啊……
“彦儿,先坐下.”贾后伸手指了指始平公主身旁的位置,我便顺着坐了下来,这才发现桌上摆放了好几口镀金的大箱子,地上也堆积着几十口.我正纳闷着,却见我身旁的三位公主皆是一脸平静,目不斜视,赶紧也收回了诧异的目光.
贾后的手一挥,一旁站着的太监便走了过来,揭开了桌上那几口大箱子,顿时,一片金光映满了整个正殿,照得人睁不开眼来.
这么多宝贝!——我的瞳孔顿时放大无数倍,满目琳琅的金银珠宝、玛瑙翡翠、珍珠玉器堆砌在箱子内,其中最小的一颗夜明珠都有我眼珠子那么大.眼前的一片璀璨耀眼不止是把我震住了,我那三位素来面无表情的公主姐姐脸色也是一变,眼睛定定地望着那几口箱子.
“这些都是西苔国进贡来的,有什么喜欢的就挑去吧.”贾后一脸平静地望着我们.
西苔?——我的注意力略略从那些珠宝上转移开来,疑惑:历史上有这个国家吗?又是哪个少数民族?
“谢谢母后.”三位公主姐姐轻声一道,便伸出涂着丹蔻的纤纤素手在那些珠宝上挑拣着,也不推辞忸怩,似乎对贾后这样的赏赐早已习以为常.
四双白皙的手在珠宝上挑拣,贾后在一旁缓缓开口:“西苔近两年与我西晋边界颇有冲撞,此次主动与朝廷示好,确是解决了一大忧患,此次西苔的皇太子即将大婚,诚请我西晋的一位公主远嫁……”
屋内顿时死一般寂静,包括我在内,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握着一支精雕玉钗的始平公主手一颤,锋利的钗尖狠狠地戳进了她的掌心,无声地泌出血来.
原来是要去和亲啊——我终于反应过来,眼神瞥向横卧着的贾后,却见站在一旁的司马遹笑意更加浓烈,如一潭湖水般望不见底的眸子闪着狡黠的光,盈盈落在我身上.
“你们……谁要去?”沉寂了半晌,贾后率先开口,眼神开始逐个落在我们身上.三位姐姐哪还有心思看那些珠宝,咬紧了嘴唇紧张得把头都低到了胸脯,手不安地绞在一起.
这西苔究竟是个什么国家呀?我还在好奇这个历史问题,不过看那几个公主的模样,肯定也是蛮夷什么之类的,这次大概也是像什么匈奴和亲的吧?
“太子,依你所见,你这几个妹妹,哪个合适呀?”贾后悠悠收回眼神,转而侧头问司马遹.
“四位皇妹都是金枝玉叶,慧质兰心,实在也是很难分辨出高下.”一听就知是准备好了的台词,司马遹说得格外顺溜,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四妹女彦出宫七年,世面广,对宫外生活也较为熟悉,应该……”
靠!这家伙公报私仇么?——我立刻就要狠狠地瞪上那个多嘴的家伙一眼,怎奈碍于贾后在场,只得生生将恶毒的目光收回.另外三位公主虽然仍旧垂头于胸,脸色却也稍稍和缓,微微舒了口气.
“那么,太子是认为女彦合适了……”贾南风点了点头,侧过头来,厚重的眼皮略略下垂,眼珠子锁定在我身上,问道“彦儿,你意下如何?”
怎么办?我的心顿时一乱——难道真的要嫁到那个西苔国么?这样我原本的计划不是全盘皆乱? 嫁到那个地方必定又是一场宫廷纷乱,连逃脱的机会都没了……脑海中千念百转,我的耳后开始泌出汗珠,忽而眼珠一转,对上司马遹清淡却诡异的笑容,心中豁然一亮,屈膝跪下,脸色平静朗声说道:
“儿臣愿意出嫁西苔,望母后择日赐旨.”
此言一出,全殿皆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鸾凤宫赐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