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败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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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凤殿内一片寂静,我刚刚的话显然引起了不小的波澜,连司马遹那万年不化的笑容都蓦然在嘴角僵住.
我跪在地上,头触着冰冷的地面,心在胸膛中扑通扑通跳着——据我自己的推断,贾后此举应是在试探我们四位女儿,后宫嫔妃不少,生下女嗣的大有人在,只是因贾后专政而不被赐封为公主而已.此次与西苔和亲,她大可挑选别的皇室血脉,何需要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嫁过去.所以,她此举只有一个答案:试探.既然总是不会嫁过去的,那我何不以进为退,主动揽下呢?
当然,纯粹是我的猜测而已,虽然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但真正决定我这场赌局输赢的,是老妖婆接下来的话.
“好!好!”愣了半晌,贾后反应过来,扬声大笑,眼中流露出赞许的光芒,伸手将我扶了起来,握着我的手不住点头:“好!皇儿果然识大体,母后这就赐你为哀献公主,定让你风光嫁到西苔!”
怎么会这样?!——我的脑海顿时一片空白——我猜错了么?她真的是要让自己的女儿嫁过去?为什么会这样?!一股彻底的寒意自脚底升起,直抵内心深处,
……
不知是如何走出鸾凤殿的,我只觉脚底轻飘飘,随时都可飞起.
“皇妹!皇妹?”身后的司马遹连唤了几声,这才将我在太虚游荡的神魂拉了回来.我慢慢调过头,眼神维持着无焦距的状态望向那袭明黄色的身影.
“恭喜皇妹了!”司马遹信步走来,衣袂飘动,映着他明朗的笑容,仿佛一把利箭,扎得我眼睛生疼:“皇妹明大义,识大体,实叫为兄…….”
我瞟了一眼笑得云淡风轻的他,打断接下来的话,冷然:“真是谢谢皇兄啊……”说罢,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掉过头,拖着灌了铅般沉重的腿失魂地向清陵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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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么?这就是你要逃离这里的办法么?”听罢鸾凤宫发生的事,华落茵皱着眉问道.
“失策了失策了……我也不知道嘛!”我扯过锦被蒙住头,腿拼命地蹬着床,懊恼:“我没想到那个老妖婆真会让我嫁过去,我以为她只是在试探而已!”
她淡淡道:“西苔是个不容小觎的国家,自然是要选尊贵的公主嫁过去,除了皇后的女嗣,其她的公主都没有资格.”
“我哪里知道嘛!”我哭嚎了一声,继续抓狂:“怎么办啊怎么办?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吱——锦被被我撕成了两半.我怔怔地望着飘落的棉絮,蓦然冷静下来,握紧了手中残破的被单,一字一顿道:
“不可能的事,我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我——不可能嫁过去!!!”
……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夜不能寝,食不知味,满脑子都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和亲事情,还好婚礼是好几个月之后的事情,有充裕的时间供我好好周详周详.
清晨,我环胸倚在廊柱上望着庭院的落叶,忽然听见惨烈的哭声,哭得我鸡皮疙瘩直往上冒.循着哭声望去,是蹲在枫树下捂着脸肩膀一耸一耸的,我的小侍女——秋晴.
“发生什么事了?”我疑惑地望着哭得没差抽过去的秋晴,忽而注意到她肿起的左脸颊上鲜明的五指印,明白过来:“你被人打啦?谁欺负你来着?”
秋晴也不是什么坚忍的的小丫头,我一问她立刻开始诉苦:“奴婢刚刚到御膳房去,不小心打翻了长乐宫的丫鬟们的盘子,她们就说皇女您是要嫁给蛮子的,说我也要陪嫁到西苔去给蛮子的马夫当老婆.奴婢气不过和她们争吵起来,被打了一个巴掌.哇……”
给蛮子的马夫当老婆?——我忍俊不禁,但看见秋晴哭得肝肠寸断,笑出声来实在是无良,怎么着我这个做主子的也要为奴才出出气吧?
“长乐宫?哪个妃子住的?”
“不是,是始平公主的寝宫.”
哟,是我三姐啊!我意味不明地笑笑,挥挥手吩咐道:“去,把那些丫头给我叫来,说皇女找.”
“是!”刚刚还梨花带雨的秋晴立刻喜笑颜开,比捡了宝还高兴,立刻屁颠屁颠地照我的话去做了.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五个鹅黄衫侍女就被带到了我跟前,她们身畔,是趾高气扬的秋晴.
“参见皇女.”她们一齐向翘着二郎腿卧在软塌上的我行了礼,头也不敢抬,小手绞在一起,仿佛五只瑟缩的小白兔,而我就那只张牙舞爪的恶虎.
“不要紧张成这样啊,放轻松点.”看到她们那副夸张的模样,我轻蔑地笑了笑:“知道我叫你们来干吗么?”
“奴婢不知.”
装傻!我又阴枭地笑起来,眯起眼睛阴冷地望着她们,顿时把其中一个年纪较小的吓得腿一抖,瘫坐在地上.做恶人的滋味真好啊——我心中大爽,继续板着脸换了个姿势,缓声说道:“我是要告诉你们啊……取笑我也要等我嫁走了再说嘛,说了也就算了,竟然还是当着我侍女的面,真是笨哪……”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我的话还没说完,五只小白兔便齐唰唰跪下,不住叩头.
“始平公主驾到!”门外的太监忽而尖着嗓子喊道,五只小白兔仿佛抓住了根救命稻草,脸上显出欢欣的神色.我侧头向朱门望去,我的三皇姐,一身绿绸蓝裙的始平公主身后跟着一大帮侍女,颇具气派地款款而来.
我也不行礼,保持着翘腿横卧在软塌上的姿势,睨着眼睛看着始平公主迈进我的门槛,端起身旁乘着鲜美葡萄的金盘递到她跟前,巧笑倩兮:
“姐姐要不要尝点?”
“谢谢妹妹”我的三姐伸出涂着粉色丹寇的长指,捻起一颗肥硕的葡萄,放入口中.我的眉不易察觉地一扬,这个公主果然有些气派,是沉得住气的人.
我笑了笑,将金盘放回一旁:“姐姐是为这些婢子过来的吧?其实妹妹也没想做什么,只是这些婢子说了些不中听的话,妹妹教训教训而已,姐姐这就可带回长乐宫去.”
“哪里.”始平公主转过头犀利地望向那五只小白兔,缓缓开口:“是姐姐教导无方,任得这些奴才多嘴,妹妹尽可处置,
我有些出乎意料,不过话说到这份上,再计较下去还真是显得小鸡肚肠了,再加上我本意只是想恶作剧一番,所以挥挥手:“知错就好了,姐姐带回去吧.”
一阵风呼啸而过,我尚未反应过来,五只小白兔的脸上顿时画上了鲜明的五指印,而那个行如疾风的画家,正是一脸冷冽睨视着她们的始平公主也.
悍!——我往口中送葡萄的动作顿时僵住.
“对待犯事的奴才,妹妹切不可心软.”
最后对我说完,始平公主便率着一帮侍女离开.
一行人离开后,屋内便只剩下了我和秋晴,我半讽半问:“可高兴了啊?”
小丫头连连点头.
我阖上眼,脑内习惯性地开始搜索关于这位公主的资料.在二十一世纪时我便对历史很感兴趣,只是没想到居然为我穿越时空派上用场.所以,在这个远古的时代,每看到一位古人,我
没有信息.这个公主只是中国历史上众多角色宫花的一朵,留不上什么名.
……
失眠了……躺在床上,我无趣地看着烛台上滚落下的烛泪,再次翻了个身.
唰——不过一翻身的工夫,烛台上的蜡烛忽然齐齐灭掉,屋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中.
“喂!落茵!”突如其来的黑暗莫名使我觉得不详,赶紧起身喊人.
“闭嘴.”黑暗中冷冷地响起一个低低的声音,我一惊,清陵宫什么时候跑进人来了?
“是谁?怎么跑进来的?”我蜷缩在被窝中,对着四下的黑暗发问.
幸好,门外很快传来脚步声
“安静点.”那个人忽然如鬼魅般飘至床上,隐入我身畔靠床的地方.
“皇女,有什么事么?”来的不是华落茵,是另一位小侍女,她小心翼翼地向内摸索来,口中低声嘟囔:“怎么这么暗?”
感觉得她慢慢走近,这时,躺在我身侧的那人蓦地将我的手腕扣住,手指略略用力按住我的脉,我顿时心领神会,心中直叫不好
“皇女,有什么吩咐么?”那位小侍女接近了,问道.
“没什么,你们退下吧.”我尽量用平常的口气说道,虽然心中万分希望她们发现床上的异常.
待到门再次掩上,扣住我手腕的那双手这才松开,我立刻转过身去,忽而被黑暗中那双如狼般犀利漂亮的眼睛吓了一跳,脱口惊呼:
“琳千夜!?”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败赌
